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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說他也是唱歌的,在學校里組了個樂隊,偶爾在泰坦女王參加拼盤live。不過活動才剛起步,來捧場的觀眾寥寥無幾,主要是和同伴們玩個開心。 “你們在吳市的演出我有去看過,你真的好厲害,現場表現力跟CD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br> “唱片我全部買了,每次我覺得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總是會翻出你們的DVD來看,想著我有一天也能變成這樣就好了……” 用盡渾身力氣,付晶在口罩之下擠出了個微弱的笑,“謝謝?!?/br> “加油??!” 沖著男生擺了擺手,他覺得嘴里像是被塞進了一顆味道古怪的糖球。在付晶羨慕別人的同時,居然有人夢想著要成為他。 可能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自己也曾擁有過,而現在的付晶回到了一切的起點,卻發現饒了那么一大圈,他依舊一無所有。 必須做出選擇了。 第50章 第50章 “反正等他養完病回來,辦了場解散live就徹底結束了。那會兒為了照顧他,還把演出時間給縮短了三分之一?!?/br> 季吟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并未浮現出特殊的表情,盤子里剩下的食物早就涼透了,而坐在桌前的兩人顯然也失去了食欲。 “他現在怎么樣?!?/br> 聽見這句話的向詩突然意識到,對方之所以會提及這么多往事,或許就是為了拋出這個問題而作的鋪墊。 “最近特別拼命?!?/br> “是嗎?他好像一直自認為沒什么天賦,只能靠后天的努力來補,也經常把自己往死里逼,又從來不跟別人說?!?/br> 季吟頓了頓,聲音忽然放輕了下來:“算了,這點估計是我害的?!?/br> 聯想起付晶這陣子的種種表現,向詩頓時理解了方才那番話的含義:他會在背地里如此較勁,其實是由于內心存在著強烈的不安。 “那你的樂隊呢?!?/br> 季吟的手指習慣性地湊到了嘴角邊,而這里早就沒有東西可以給他擰著緩解情緒了,于是向詩就這么看著那只手落寞地垂了下去。 “這次的合約到期了就不準備再續了。我要回去了?!?/br> 今年季吟已經二十八歲了,他說這個年紀再不紅,基本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同樣的,對于即將邁入二十五歲這條分界線的付晶來說,沙利葉如果不成功,那么等待著他的只能是又一次的解散——以及,徹底出局。 記得上一次見到季吟時,他才二十歲出頭。在如今的向詩眼里,這歲數也不過是個剛剛被分進組里的新人。 彼時的自己覺得他強勢得可怕,因為季吟深諳成人世界的規則,知道通往成功的捷徑,比其他人都更早一步地實現了關于人生的部分野心。而他倚仗著這份力量差,肆意攻擊著暫時處于弱勢狀態的人。 可惜在這條道路上,聰明而自負的季吟走到了盡頭,但付晶依然在前進。 將那只用紙套子疊成的紅色紙鶴放進向詩的手里,季吟留下了最后一句話:“他就交給你了?!?/br> · “全部在這里了。那個做娃娃的人也找到了,待會兒給你推聯系方式?!碧夜麑⒁粋€紙袋遞給了向詩,里頭裝著好幾本薄薄的雜志。 他們待在livehouse的門口。演出才開始不久,離沙利葉的出場還早,排在前面的樂隊又全是早就看過且并無興趣的,索性找了個空檔出來聊天。 “我翻了以前的采訪才知道,J居然當過Eri’s的roadie,而且跟我是同擔?!?/br> 一聽到付晶早年的經歷,向詩的好奇心馬上被勾了起來:“這個Eri’s就是你的白月光?” “對!真——本命!”桃果攏了攏肩上披著的毛巾,由人骨和兇獸構成的精細圖案帶著呼之欲出的厄運氣息。即使呈現在眼前的只是靜止不動的線條,仍然能讓人感受到一陣不寒而栗。 “我還沒聽過他們的歌?!?/br> “快去聽,隨便挑哪張,聽了就知道什么叫做天才?!?/br> “跟沙利葉比呢?” “不一樣的?!碧夜妓髌?,正色道:“沙利葉是養成系,看著他們一點點進步和改變。Eri’s一出來就是完成體,無論作品還是舞臺風格都非常成熟,直接跪地磕頭就完事兒了?!?/br> 她這樣不吝溢美之詞地夸人是很少見的。桃果屬于那種熱衷鉆研的性格,但凡喜歡上一樣東西,就會大量地進行同類對比,直到分析出個具體的所以然來,告訴你為什么這個好而那個差,不會一頓無腦亂吹。 這個習慣養得她品味頗為刁鉆,聽起歌來要求特別高。壞處則是很容易陷入倦怠期,翻來覆去地只覺得乏味,她最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抱怨就是:一屆不如一屆。 “那你最喜歡誰?貝斯?” “不是?!碧夜y得一見地有些不好意思,連說話的聲音也莫名變細了:“我跟你家J一樣,喜歡主唱?!?/br> 正在這時,遲到的妙妙趕來了,見兩人在閑聊,便主動湊過來加入了對話。 “Eri’s啊,就那樣吧?!?/br> 一聽這話,桃果的臉色當下就不好看了。妙妙趁她不注意,偷偷吐了下舌頭。 “他們那些高深莫測的東西我可是越來越聽不懂了。前幾張是真的驚艷,到后面就是換湯不換藥,把用過的元素拆開做個排列組合,重新編排到新專輯里去。以為別人聽不出,其實就是錢掙夠了懶得多折騰,自己抄自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