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湯青視線收回來,總覺得他經紀人的怨念應該不只是針對他。 還有自己。 算了,不想了。 湯青往邊上靠了靠,閉上眼正要瞇一會兒,感覺身上多了個柔軟的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個抱枕。 余巖霖說:“墊腰后面吧,坐了一天辦公室了,要注意點?!?/br> 湯老師果然是不一樣的! 陶旭從后視鏡里看到這一幕,只覺得他哥現在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 哦不對,應該說他哥終于有點人味兒了。 以前不要說給人遞抱枕,跟女明星走紅毯碰到摔跤了,他都能目不斜視地繼續走自己的路。 還有玩游戲的時候,什么朋友、同事之情都不存在的,仿佛在拿命打游戲。 陶旭一路上都在默默細數著他哥曾經做的那些事情,但說來也怪,他哥都如此冷酷顯得很不近人情了,人緣依舊很好。 可他不知道,他哥在上學時期的人緣,那才叫一個絕呢。 車子在路上安穩行駛,湯青已經睡著了,腦袋朝向窗戶的方向歪著。 余巖霖很輕地伸出手,把他的腦袋轉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節目組的人在校門口等著他們,進行他們兩人的鏡頭補拍,給了兩百元的生活費,然后就是補充的規則。 “余老師湯老師,為了鼓勵大家上課的積極性,回答問題是可以拿到額外生活費的,暫定是對一次十塊錢?!?/br> 陶旭就只能跟到這里,之后就是等這期結束再來接他哥。 余巖霖之前就把自行車停在了校門口,載著湯青往宿舍的方向去。 他們輕手輕腳進宿舍,并沒有開燈,而是摸黑簡單收拾一下,就準備就寢了。 余巖霖去衛生間,湯青就往床上爬,剛爬了一半,黑暗中響起陳天厚的聲音。 輕飄飄的,有點像鬼。 陳天厚問湯青:“哥,你們是復合了嗎?” 他聽到進門的動靜,知道他們是一起來的。 還在這個時間一起來,特別像是下個班約個會再做點什么之后…… 湯青:“……” 他還來不及回應,對方接著又說:“那我以后是要改口喊他嫂子了嗎?” 湯青聲音幽幽的,他提醒道:“你上回還要我離他遠遠的,罵他不是個好東西的?!?/br> 陳天厚小聲說:“我那都是受我爸的影響,我這幾天上網了,我覺得他當年和郁瀟瀟那個事,應該是誤會?!?/br> 湯青輕嘆了口氣:“沒有誤會,跟她沒有關系?!?/br> “???”陳天厚頓時來了興致,“不就是因為他倆關系不正常嗎?要不是這個,那你為什么跑???” 湯青躺下來蓋上了自己的被子,不打算回答了。 這孩子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簡直就是十萬個為什么。 “哥,你怎么不說話了?”陳天厚又問。 湯青:“我睡著了?!?/br> “哦?!标愄旌裼X得可惜。 過了好一會兒,他都快睡著了,忽然又清醒了過來。 都睡著了為什么還能跟我說話? 白天上課,為了生活費嘉賓們都主動搶著回答問題。 陳天厚連搶了三個問題,答對了兩道,另一道題是有點難,教室里的其他同學也不會,陳教授搖了搖頭,看向了湯青。 心里卻嘆了口氣。 這趟回來,怎么跟個悶葫蘆似的,我這錢想送都送不出去。 “湯青?!标惤淌谥苯狱c名,“你來回答?!?/br> 被迫起身的湯青,只能頂著無數道關注,硬著頭皮回答完問題。 他們今天進度快,提前了幾分鐘下課,老教授不免逮住他說了幾句:“不就是個真人秀嘛,有什么的?” 如果還要再說一句,那就是——不就有個余巖霖嘛,能怎么樣? 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看他能怎么樣? 余巖霖那邊也被教授逮住了回答問題,不過他不是湯青,他家杜教授也不如陳教授那般“斯文”,杜教授的那張臉從頭酷到尾。 余巖霖一共答對了六道題,六十塊錢,給錢的時候,杜教授依舊冷著臉。 仿佛要給的是六千塊,六萬塊一樣,不情不愿。 在看到余巖霖桌角上還放著的劇本后,表情冷到了極點,淡淡吐出來一句:“不務正業?!?/br> 余巖霖哭笑不得。 “您別這樣,我經紀人也說我不務正業,您也說我不務正業,我簡直兩頭不是人?!?/br> 杜教授冷哼一聲:“你什么時候算個人了?!?/br> 杜教授自然還要訓他幾句的,剛張嘴要說,下課鈴就響了起來,面前的學生心思也跟著飛了。 “下課就想跑,怎么還跟從前一個德性?!?/br> 余巖霖邊收拾東西邊回答:“因為要接人?!?/br> 杜教授還想繼續說的話又不想說了,他擺了擺手:“快滾去接你的人吧?!?/br> 今天氣溫開始回溫了,中午的大太陽還有些曬人,大家都脫了厚厚的外套。 湯青站在教學樓門口,聽著陳教授說話,也把外套脫了下來。 他里面穿了一件白襯衫,襯衫的領口松了兩顆扣子,露出里面的隊服一角。 余巖霖的視野里看到人時,恍惚了一下,就好像中間的那七年只是他做的一場囫圇的夢。 陳年的烈酒和風,還有白襯衫的少年,都如從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