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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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大功告成,兩人回到書房里,忙活了半天,手都攪得有些酸痛了。 坐著歇了一會兒,林薇止揉著手臂,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有興致地追問道:然后呢,要怎么脫色? 沈清疏把五個漏斗一字排開,她記得書上說用黃泥水淋糖就是了,但是哪種黃泥水呢,濃度又是多少呢?具體的她也不知道,只能多試幾種。 岳水縣周圍的黃泥,她都命人取樣記錄,調配成了五份黃泥水。 把黃泥水淋在漏斗中,慢慢滲透糖塊,再從漏斗底下流出來,這個過程中,黃泥水的吸附物質帶走了蔗糖中的色素,便見糖塊越來越白。 沈清疏運氣還不錯,第一份實驗品便起了不錯的效果,說明此法可行,陸續試驗完,其中兩份效果都還不錯,呈米白色,已是上上之選。 雖然這過程非常簡單,但自己親手做出來的還是很不相同,沈清疏不禁振奮地捏了捏拳頭。 林薇止搭手做第一份時還覺得很新奇,接下來幾份就有些意興闌珊了,她還以為是多么神奇的方法呢,結果竟如此簡單。 不過,為什么黃泥水能夠脫去蔗糖顏色呢?她點著下巴,看著從漏斗底下流出的黃泥水,想得有些出神。 看什么呢?沈清疏偏頭瞧見,指尖沾了點白糖送到她嘴里,笑著問道。 林薇止下意識抿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后仰身體退開,瞪了她一眼道:剛沾了黃泥水,凈手了嗎? 沒沾到,我擦過了,沈清疏收回手,毫不介意地又沾了一點糖,自個兒慢悠悠抿了一下,低笑道:還挺甜的。 林薇止唇角動了動,大概是想罵她,但想著她的厚臉皮,又懶得再開口。 她還是有些好奇,問道:你又是從哪兒得知這種脫色法的? 沈清疏眼也不眨地道:書上看到的。暗道后世的書那也是書吧。 我怎么沒瞧見過,是哪本書上?林薇止很是懷疑,誰會把這種秘法直接公開在書上。 沈清疏撓了撓臉,狀似老實地笑道:我也不記得了,好像是《物理小識》吧。 林薇止在腦海里搜尋了一番,好像從未曾聽過這本書,她記在心里,想著之后去尋來看一看。 她撐著下頷,在旁邊看沈清疏收拾器具,忽然問:你這便算完成了嗎? 沈清疏點點頭,嗯,差不多了。 接下來還有打砂、晾干等程序,不過都是細枝末節了,最重要的還是脫色。 林薇止想了想,又挑眉道:那你何必這么麻煩,還要買甘蔗自己熬糖,直接買了成品紅糖,淋黃泥水脫色不成嗎? 沈清疏愣在當場,這真是靈魂發問,對啊,她主要是試驗脫色,又不是真要煉糖,干嘛不去買人家煉好的紅糖,這下浪費好半天時間不說,還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的。 她支吾了一會兒,艱難地挽尊,強行解釋道:現熬的,興許,興許脫色效果會好些 不等林薇止說話,她又急忙轉移話題道:樣品拿一份去就是了,其他的我們自己留著做個紀念吧,畢竟是自己親手做的,感覺上要不同些。 林薇止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也沒有拆穿她,貼心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之后兩人便將幾份蔗糖處理好,沈清疏已經選好了其中最白的一份,只待和岳水縣商人面談。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618 19:39:32~20210619 19:24: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8666914 2個;19300184、銘記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得哩個得 23瓶;臻、你吃檸檬嘛 10瓶;老白、遠離傻逼珍惜生命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93、第93章 縣衙不便談事, 翌日,在剛來時迎她的那座酒樓,沈清疏同岳水縣幾位大商賈約見。 茶過三巡,沈清疏也懶得打機鋒, 環視一圈, 開門見山道:諸位對開糖坊一事,可是拿定主意了? 來之前, 周師爺已經對此事做了溝通, 幾位商人心知肚明,就是要他們表態出錢, 他們也不知這到底真是辦糖坊, 還是這位大人以此為名索要賄賂。 倘若真是要些孝敬還沒什么, 可照周師爺所言的塘坊規模,一分錢不出卻要拿去一半股, 那實在是有些獅子大開口了。 所謂民不與官斗,可官也不與民爭利, 他們幾人這么大家業,多多少少也有些官場上的人脈,因而并不十分畏懼。 幾人對視一眼, 領頭的蔣申客氣笑道:大人要振興地方,我們自然是鼎力支持的,只是大人有所不知,尋常塘坊實際所費頗多, 賺頭卻并不怎么大,倒不知大人所言的脫色之法是否屬實? 我知道諸位心有疑慮,所以帶了脫色的實物來,諸位且看。沈清疏眼神示意了一下, 周師爺便把那包米白色蔗糖,放在桌子中央展開。 幾位商人湊上去一看,都有些吃驚,若是這種色澤,確實能賣個好價錢,他們見多識廣,左右耳語了片刻很快鎮定下來,蔣申問道:確實色白若雪,只不知大人此法造價幾何? 他家也知道一種蛋清去色法,只是造價太高,只能小規模生產。 造價極低,幾乎只需人力費用。見他們有些疑慮,沈清疏補充道:諸位立下契來,我即刻便可告知脫色之法,諸位可以回去試過之后,再出資建坊。 這畢竟是個官本位國家,她并不擔心這幾人知道方法后,敢撇開縣衙自己單干。 倘若真是這樣,那一半股倒也值得,幾人相互交換著眼神,場面一時靜默,沈清疏便尋了個借口離席,給他們一個交流討論的空間。 這秘法看著有利可圖,他們也不想太得罪沈清疏,片刻后,她凈了手回來,商人們已經討論出結果,蔣申敬了她一杯茶,笑道:大人抬愛,愿意叫我等做事,小人們敢不從命。 這便是同意了,沈清疏這才露出笑容,說了幾句客套話,能和平解決最好,她也不想以勢壓人。 再坐了一會兒,沈清疏便起身離席,后面的具體事情自然有周師爺洽談。 很快兩方擬定文契,幾家商人共同出資占股,縣衙以官府督辦名義占一半股,具體管理由商人來,財務可由縣衙監督,所得利潤兩方均分。 在工人方面,優先招收因此失去生計的小作坊主,原料統一采買,因為制糖步驟簡單有序,自然而然采用了流水線生產。 知道黃泥淋糖法后,因為太過方便,幾個出資商人都很憂心方法泄露,為此想了很多措施。 不過沈清疏覺得這是早晚的事兒,就這種消息傳播速度,岳水縣能占兩年先機也很不錯了。 以某位商人原本的糖坊為基礎,一座規模更大的糖坊擴建起來,岳水縣的百姓也都聽說了這件事,因為往年剩下給伢子們甜甜嘴的甘蔗,今年完全不愁賣不出去。 工廠里削皮榨汁,都在招募工人,干活勤快的話,一天能有二三十文的工錢,這時節農活不多了,很多農民都會到縣里做小工補貼家用,對他們來說,糖坊的活計十分劃算。 沈清疏也沒閑著,經常跑到糖坊去看,甘蔗成熟以后,一捆一捆的運送過來,榨成甘蔗汁,再變成一捧捧雪白的白糖運出去。 她看了老式的甘蔗床榨汁機,本來還興致勃勃地想改進一下,但這時代的人力真是太廉價了,一個人累了馬上另一個人上去,大家只盼望多招些人,根本不需要節約人力。 這些是同做工的農民交談得知的, 雖然被周師爺批評有失身份,但沈清疏并不在意,她在外很少穿官服,接地氣的跟著一蹲,遞半截甘蔗過去,她一張好看的笑臉,不一會兒大家就沒了戒心,說起話來滔滔不絕。 沈清疏對蜀地方言的理解力因此飛速進步,便是語速快些也能聽得懂了。這些做工的農民來自附近鄉村,因為活計較為輕松,甚至有很多婦女和少年過來,他們不怕累,只怕糖坊不要她們。 一位老農說:管那些哦,比起下田頭點都不累,你做得多,肯定歸的錢越多噻。 他一張臉黃得發黑,像是套了一層厚厚的外殼,皺紋多且密,深深地刻進皮膚里,盛滿了風霜和塵土。 他是一位佃農,沒有自己的土地,一家人都依附于村里一位地主,世代為他耕種,每年種地的收獲一半要上交,沈清疏知道后問他,從前朝廷發給的地呢? 老農說,早就沒了,十多年前有次旱災,收成大減,沒辦法和地主借貸,結果第二年收成還是不好,借的錢利滾利,根本還不上,就抵了他的土地, 沈清疏又問他,縣里還有這么多荒地,為什么寧肯做佃農,也不肯去開墾荒地呢。 老農就哈哈大笑起來,說她果然是富家子弟,秋冬季節才能墾荒,做佃農,每年辛苦勞作才夠一年食物,哪來的空余時間和儲備糧食去墾荒,地沒墾出來,人恐怕就先餓死了。墾荒少說也要累掉幾層皮,就算辛苦墾出來了,沒水渠,地也不怎么肥,一不小心還會被別人摘了桃子,怎么辦?所以寧做佃農,也不去墾荒。 老農說完,聽到管事的在吆喝了,把粗瓷碗里的水一飲而盡,又去扛甘蔗了。 沈清疏出了糖坊門,默默想著這些天了解到的情況。 岳水縣靠平縣方向有一片沼澤地,她考察之后,認為很適合開荒,站在官府的角度,只要組織起人力挖河渠排水,平整土地,做好灌溉系統,那兒就會變成一大片肥沃的良田。 最關鍵的是,沒有人站出來組織,每年除了賦稅,各鄉其實還要依法服徭役,但是那點人手數量有限,沈清疏想的是出錢募役來開荒。 所以她才要辦糖坊掙錢,空口白話的,拿不出糧食和錢,不可能強制百姓來開荒。 這年頭都是靠天吃飯,老天爺不高興了,多出點太陽或是多下點雨,都導致收成大減,百姓衣食無著,而地主則通過這些機會,大肆兼并土地。 隨著人口越來越多,矛盾越來越尖銳,就會爆發起義,天下大亂,人口減少,然后重新分配社會財富,進入下一個循環。 這是封建社會避免不了的人地矛盾,除非能進入工業時代,然而即便在后世,地主與佃農,也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因為資源是有限的。 沈清疏也沒有想到那么久遠去,當下她只是想通過開辦糖坊,開發荒地,能讓岳水縣百姓富裕一點。 這些都還要看白糖運到京城之后賣的怎么樣,第一批糖制作出來,在本地的反響很不錯,再過一段時間就要運到京城去賣。 為此沈清疏還給孟柏舟去了信,他家名下有不少商坊,推廣這種白糖相對比較容易,而且雙方也是互利共贏。 沈清疏回到縣衙時還是下午,她走到臥房,沒見林薇止人,進書房一看也沒人,不禁有些訝異。 林薇止在這邊不愛外出,她已經習慣了一回家就看到她,她尋了負鞍問:娘子人呢? 負鞍覷她一眼,道:少爺您忘啦,夫人的畫社不是開起來了么,下午才剛去了畫社。 沈清疏一愣,才想起來好像今日正是第一次開課,她本來還玩笑說要同林薇止一起去,恭賀她開業大吉。林薇止卻堅決不準,說怕她嚇到那些學生。 沈清疏忙著糖坊的事,就漸漸沒關注這回事兒了。 她打發了負鞍,四下里轉轉,笙寒這兩個嘰嘰喳喳的丫頭也被帶走了,院子里落了些枯黃的秋葉,顯得過于安靜,只聽得到她自己的腳步聲,平日里十分有生氣的內宅忽然顯得有些許寂寥。 沈清疏好像這才看清這個院子,她在石桌旁坐下,心里忽然生出些微妙的失落來,明明是她鼓勵林薇止去外面走動,去開辦畫社的,但人不在她身邊了,她卻又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她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子,甚至想立刻起身去畫社找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這種沖動,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對她有如此深的依戀,只是因為她一直等在她身后,隨時隨地都能見到,所以沈清疏竟然未曾察覺到。 她們兩人來到這個偏遠的縣城,看起來,是林薇止一直依靠依賴著她,其實是她更需要她,她內心并不是一個那么堅強的人,她對感情和親密關系的渴求要更大。 怪不得有些自私的人,不喜歡伴侶出去工作,更希望對方全身心依賴自己,沈清疏自嘲地笑了笑,原來自己也不能免俗。 她們是獨立的個體,林薇止有自己想做的事,她本來也為她高興,興許只是她還不習慣,過上一段時間便好了。 不過她只是這么一陣兒見不到人,便覺得不習慣,那她們剛來到這里,忙于公務那段時間,林薇止整日在后宅里等她,又該是什么感受呢?這么一想,沈清疏又很是愧疚。 她從外面回來,本來是有些疲憊,想在午后小憩一陣兒的,坐了一會兒,沈清疏收拾了情緒,才回到臥房合眼躺下。 醒后照常處理公務,她今日效率倒是頗高,下值之后,卻仍不見林薇止回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