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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楊從來不知道,這段被他引用作為全書結語的話,正是周童畢業論文的主題,人生從此以后的目標和方向。 面對愛情、友情、親情,工作、學習或是殘酷的火場,永遠像成年人一樣堅強、努力,也永遠像孩子一樣保持一顆勇敢、樸實、真誠,謙遜且透明的心。 很多個想他的夜里,想象他獨自度過的那五年,日復一日背負著周熠留給他的沉重的記憶,用皮rou之苦和自我封閉磨煉自己,讓血和汗染紅、浸泡著寂寞,讓自己麻木,然后寫下這些文字。想到他一直在懺悔不該的懺悔,反省不該的反省,贖不該贖也永遠贖不完的罪過,周童就會把那本手冊緊緊地抱在懷里,一如抱住他傷痕累累的身體,抱住了他支離破碎,結了厚厚一層硬痂的心。 錄音小熊里,他的低吟是那么的動人,又那么的傷悲。 “童童......嗯......好疼......再深一點吧,要我,讓我疼......” 再也沒有比那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痛,他的真,他的美,他塵封已久的,深情的,無比珍貴的愛的時刻。 我該用什么報答你?報答愛?周童一遍一遍地問著自己,他是可憐的也是幸運的,得到的遠比失去的更多,他回來了,想傾其所有去回報給予他這一切的人,只要那人別丟下他,別讓歲月不見平淡和風雨,從此一刀兩斷。 對講機中的聲音未曾間斷,周童聽見好幾個不熟悉游艇結構,在被火阻斷的通道內迷失方向的消防員被干預小組陸續救出,也聽見大家在說,里面的濃煙、熱輻射和熱對流太強,根本進不去,這艘游艇太新,長期不用所以油路安裝連接得不牢,不能再冒險。 理解他的難處,堵威也不催他,只在確認過壁梯的牢固程度之后幫他分析:“機艙里的情況肯定相對好一些,如果我是教導員,只要空呼氣量夠用,行動方便,應該也會想辦法躲到下面去,先到下面去找?” 沒有時間慢慢分析了,周童眉頭緊蹙,焦急并飛快地思考著,他只知道周熠當年也面臨過這樣的處境,但不知道陶偉南曾經誤導、干擾過他,只是下意識地覺得那人的話不太可信,但堵威說的也沒錯,在無法離開的情況下,最正確的做法肯定是找相對安全的地方躲避,等待救援,如果駕駛室里確實有通往機艙的入口,以奚楊的經驗和能力一定可以找到,不會留在原地被困等死。 關心則亂,那時候的周熠肯定也像此刻的自己一樣心急如焚,所以才有所疏忽,失去了冷靜判斷的能力,無視命令再度返回火場,卻忘記去計算燃燒的時間和坍塌的風險,以及種種情況的合理性??芍芡衷趺磿焕斫馑男那?,就像現在,明知道駕駛甲板已經多處坍塌難以通行,機艙也隨時可能發生爆炸,上和下之間其實并無多大的差別,無論怎么選擇都有可能錯過他,錯過營救的時機,周童還是無法輕易做出決定,無法鼓起承擔后果的勇氣。 會在哪里,他究竟會在哪里。 冷靜一點。 再冷靜一點。 不能再耽誤了,周童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分鐘后如果再做不出決定,就相信陶偉南的話,先下發動機艙去找,然后把心沉了下來,從頭開始想起。 碼頭上于迪已經明確表示放棄搶救游艇和里面的財物,要求消防部門集中全力救人。周童仔細回憶著,陶偉南的目的很明顯不是同歸于盡,而是想談條件,否則就不會只殺兩名船員卻留下于迪一個活口,并且按照她和梁曦的描述,奚楊在與她們分開時已經被陶偉南挾持控制,那么陶偉南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帶他出來跟外面的人交涉,反而耽誤了那么久,導致最終引火燒身,一個人跑出來自投羅網? 那一身濃烈的柴油味又是怎么回事?陶偉南當過消防員,不可能不清楚火勢蔓延的速度,也沒理由會這么不小心,而且就算再怎么恨他,奚楊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火燒卻見死不救,除非是失去了行動自由沒辦法救,可如果是那樣,陶偉南滿臉的傷又是怎么弄的?奔跑中的碰撞、墜海,以及聞閱的幾拳都不可能造成那樣的傷,斷裂的鼻梁和脫臼變形的下巴明顯是被打的,并且是被身手了得的人打的,每一擊都直中要害,雖不致死,也足以讓他喪失感官和還手的能力。 一個人在被火焚燒,痛苦不堪的情況下有多大幾率能準確無誤地找到地面通往下層的入口,還有時間和力氣把人推下去,先不說這么做沒有意義,想一起死為什么不干脆抱著他把火引到他的身上,或者干脆用刀殺了他,況且那個入口不過井蓋大小,成年男性直接墜入不被卡住的可能性不大,而比起陶偉南的話,周童更不相信的是奚楊會從頭到尾一動不動,束手就擒任人宰割,所有的細節拼湊起來沒有一處合理,但越是這樣,答案似乎越是清晰。 一分鐘還沒到,周童已經在心里做出了選擇,但沒等他開口,堵威就松開對講的按鈕,焦急地向他傳達著安全員的提示:“游艇開始傾斜了!最多十分鐘,不是上面塌就是下面炸,我們得走了!下去嗎?” 他不可能被繩索困住,絕不可能。周童先一步跨上了壁梯,開始迅速向上攀登:“上去,去駕駛室!” ... 船身的晃動使人產生了輕微的眩暈,似乎還有幻聽。上層的整條通道都已經燒得不像樣子,放眼望去毫無能見度可言,甲板脆弱得隨時都會粉碎,幾乎無法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周童朝堵威做出了停止前進的手勢,一邊辨別著方向,一邊用熱成像儀探尋著四周,同時越來越清楚地聽見有奇怪的“嗚嗚”聲斷斷續續地從某個角落里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