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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腳下一頓,突然記起來自己好像忘了告訴林巍自己的手術。 “抱歉?!弊S嗟吐暤?。 “唉…”林巍長嘆一聲,站起身來,“下班時間還進手術室?辭職吧?!?/br> 祝余沒再說話,抬腳走去樓層的電梯間。 “去哪兒???”林巍吊兒郎當地跟在他身后,“進ICU了都,沒得看了?!?/br> “我回值班室?!弊S嗟?。 “都這樣了還在值班室湊合???”電梯門開了林巍趕緊走進去,“中國好醫生,不過我勸你別回去?!?/br> 祝余面無表情,抬手就要去按樓層按鍵。 然而林巍卻握住了他的手腕:“跟我走唄?!?/br> 祝余睫毛顫了一顫,最后還是垂下了手腕。 “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br> 林巍按下負一層,短暫的失重感后,電梯下沉。 “不過在此之前,你需要好好休息?!?/br> 祝余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綿長的呼吸。 林巍的車開得很穩,祝余的家就在醫院附近,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他脫下大衣,在玄關出整理好掛進衣柜。 換了鞋子洗漱完畢,最后擠了些免洗洗手液,走進臥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林巍靠在餐桌旁看完他這一系列動作,然后對著臥室的方向道:“實在睡不著再吃藥?!?/br> 房間內的祝余剛接了杯溫水,擰開床頭的藥瓶倒出幾粒,也不管林巍的話,仰頭全部吞下。 他將藥瓶擰好放回原處,打開衣柜換好睡衣,掀被上床。 林巍敲了兩下門,祝余沒有應答。 對方推門進去,把夜燈打開。 “吃藥沒?”林巍探進去個腦袋。 祝余輕輕“嗯”了一聲,聲音里透著nongnong的疲憊。 “怎么就不聽醫囑呢?”林巍眉頭擰著,絮絮叨叨走到床邊,“借了這么久,一朝回到解放前?吃了幾顆????” 祝余沒有回答,只是翻了個身,像是有些不耐煩了。 林巍嘆了口氣,重新把房門關上。 祝余這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穩,他的夢凌亂又繁雜,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而又耗費精力的長跑,各種人與事在眼前交替。 那些被壓抑多年的曾經,讓人崩潰的過去,在見到傅辭洲的那一刻起,就像是病毒一般入侵了祝余身體各處。 他疲憊、不安、害怕,且無所適從。 偽裝使觸感放大,藏匿于黑暗中那些不見天日的想念,在睡夢中破土而出。 “傅…” “辭洲?!?/br> - 隔天七點,祝余按時起床。 他面無表情地整理床鋪,開窗通風。 換好衣服,祝余走出臥室,抬眼就看見林巍大岔著腿睡在沙發床上,甚至還輕輕打著呼嚕。 這樣的睡眠質量祝余著實有點羨慕,他洗漱完畢進了廚房,給自己做了一頓簡單的早餐。 “有我的份嗎?”林巍伸了個懶腰,在客廳啞著嗓子地喊道。 “沒有?!弊S嗄贸雒姘胚M烤面包機里。 “唉…”林巍嘆了口氣,“這邊外賣我都吃膩了…” “我一會兒要出去,”祝余不給他等外賣的時間,“樓下有店鋪,你去那里吃吧?!?/br> “這么無情嗎?”林巍撓著頭發站起身來,“好歹我昨天在醫院等你到半夜,回家又守了一晚上,你就這么對我?” “你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弊S嘤譄岷门D?,往里面加了一大勺糖。 “致死量,”林巍打著哈欠走到廚房打開冰箱,“今天你有事?” 祝余攪著牛奶,輕輕“嗯”了一聲。 鐵勺和杯壁碰撞,發出“嗬啷”脆響。 林巍低頭笑了一聲,倚在廚房的門框里:“去找你的前男友?” “去和我爸買年貨?!弊S喟芽竞玫拿姘萌ケP子里,垂眸抿了一口牛奶。 “那得等中午,”林巍伸手從盤子里捏過另一片面包,邊吃邊道,“學弟,你對你的心理醫生不坦白??!” 祝余抿起唇瓣,舌尖悄悄舔過那片乳白。 “為什么畢業來元洲?”林巍嘴角噙著一絲玩味。 廚房采光良好,面積也大,晨光照進屋里,給瓷白的桌臺渡上了一層金光。 祝余喝完牛奶放下空杯,他看著水池旁的抹布,久久不語。 “因為他,是嗎?”林巍問道。 “不是?!弊S啻蜷_水龍頭清洗餐具。 “想什么呢?”林巍搓了搓剛才捏過面包片的手指,“都七年了?!?/br> “跟著老師過來的?!弊S嗟?。 水聲沙沙,冰涼如深冬的清晨。 “那你當初為什么選孟老?”林巍又追問道。 “是老師選的我?!弊S嗷卮鸬?。 林巍手掌按在cao作臺的邊緣,站沒站相的靠著:“你跟我沒必要來這一套,雙向選擇,你不愿意沒人逼你?!?/br> 祝余瞥了一眼林巍,把洗好的杯碟放在瀝水籃里。 “錢是你的,你花錢看病,然后騙我?!绷治」创揭恍?,“這可怎么辦?你說我管不管你?不管我怕自己良心不安?!?/br>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林巍眸中漆黑,像一口深不可測的井。 他們認識了快有七年,祝余依舊沒有琢磨透這是個什么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