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章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喂？”

    因為舒云章不喜歡等得太久，所以沈在盡管心里沒譜，還是接得很快。

    “在哪里？”舒云章聲音聽起來還是很溫柔，沒有沈在想象的那么嚴峻。

    “街上，”沈在說，吐出的熱氣變成白霧很快散了，“馬上去圖書館?！?/br>
    “走快點吧，別冷著了?！笔嬖普抡f了些和討論無關的事情之后，才開始問沈在：“不太好是哪里不太好？”

    他那邊傳來一些紙張翻動的聲音，接著有筆蓋蓋好的一聲，沈在猜他可能才看完一份文件。

    “我分到了問卷調查?！鄙蛟谡f。

    舒云章很長地“嗯”了一聲，突然帶了些笑意問他：“在擔心沒有人做嗎？”

    舒云章猜得很快，沈在無奈地承認：“是?！?/br>
    “要學會利用身邊的資源，”舒云章教他，“你要相信，你們作為大一的學生，就算交往的人足夠多，通常也湊不齊問卷調查需要的人數?！?/br>
    “可是他們認識的人至少都比我多，”沈在忍不住說，“他們總是有很多朋友?！?/br>
    “讓別人幫你完成一張簡單問卷的方式有很多?！笔嬖普抡Z氣平淡，聽上去并沒有因為沈在的頂嘴生氣。

    “可是那些方式……”沈在咬著下嘴唇，因為思緒混亂而非常用力，“我做不到，好難?！?/br>
    “只需要盡可能地讓更多人看到，有哪些辦法可以傳播問卷呢？”舒云章緩緩問。

    沈在抓著圍巾的下擺，他知道舒云章在幫助他，但仍像一個正在課堂上被老師抽問的學生那般緊張。

    “隨便說說就可以，又不是在考試?！?/br>
    “那……發上網，比如選擇一些適合主題的論壇?！鄙蛟谟行╈卣f。

    “很好啊，還可以去流量大的各種平臺和軟件上試一試，畢竟這個世界上每天有那么三五分鐘無聊的人很多，”舒云章鼓勵道，“但還有更簡單的?！?/br>
    “是什么？”沈在問完才發現自己語氣太急，后悔地抿了抿唇。

    舒云章清了清嗓子，“想想周圍有什么能認識很多人的人?！?/br>
    沈在慢慢地在大街上臉紅了。

    “哦?！彼蓾貞艘宦?。

    “知道我在說什么了嗎？”舒云章問。

    沈在沒有回答自己知不知道，而是說：“哥哥……”

    這是一句對于沈在而言非常艱難的話，已經到了喉頭，弄得沈在癢，又被一股來自心底的力氣推拒回來。

    那是他積累了很多年的關于和另一個人關系的害怕。

    但是舒云章引.誘他，說：“我在的?！?/br>
    又說：“小在有話想說，哥哥聽著?！?/br>
    沈在吞了一下，喉結滾動。

    “等我做好了問卷，可以幫我轉進你的……”沈在卡了一下，“朋友圈嗎？”

    第10章    “你看吧，沒受傷的?！薄?/br>
    舒云章真的笑起來，沈在連路也不走了，握著手機站在路中間。

    舒云章并不是一個吝嗇笑容的人，尤其對于沈在。他的笑聲之下沉了一層屬于舒云章的獨特嗓音，仿佛一只纖瘦的腳走過鋪滿細沙的海灘，性.感而迷人。不像沈在，沈在的聲音還跟沒長大的孩子一樣，粘粘乎乎，稚嫩得要命。

    “轉進朋友圈就可以了嗎？看來你需要的調查人數也不是很多?！笔嬖普露核?。

    “那、那你還有什么社交賬號？”沈在問。

    “沒有了，”舒云章語氣恢復了平靜，“有的你都知道了?！?/br>
    “哦、哦……”

    “問卷做好之后發給我吧?！?/br>
    舒云章說完，他那邊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沈在沒有怎么聽清楚，但舒云章很快就說：“你先放下?！?/br>
    聲音小了些，像是拿遠了手機。

    “你是不是有事??？”沈在問，“那我先掛了，做好以后就給你?！?/br>
    “嗯，”舒云章應了一聲，“晚上我可能會加班，你在學校里吃吧，我看情況過來接你?！?/br>
    “好?！鄙蛟谡f完，那邊沒有立刻掛掉電話，沈在又聽到了一些舒云章和屬下的交談，最后先摁下了掛斷。

    下午沈在去上了課，晚上就在學校食堂里吃飯，他總是會去學校最貴的那個食堂，不過不是因為嫌別的就不好吃，而是這里人少。

    沈在不想在路上碰到同學或者老師，然后因為要不要打招呼的事情猶豫到一頓飯結束。

    但很不幸的是，這次沈在遇到了。在他選好了菜端著盤子去找座位的時候，楚浩廣把他叫了下來。

    沈在無法裝作沒有聽到，因為這樣太明顯。楚浩廣身邊除了陸簡峰還坐了很多人，有不少都參與了那天的聚會。

    沈在硬著頭皮坐下來，同學們紛紛和他打招呼，其實他認識得很少，但都一一點了頭。

    桌上有人問他：“那天你先走了，回去還好嗎？”

    這句話一出口，沈在成為了整桌人的焦點，大家都朝他投去目光。沈在腳趾蜷縮起來，握著筷子的手也用了很大的力氣，全身都緊繃著。

    “還好?！鄙蛟谡f。

    “我們都不知道你那么能喝的?！庇钟腥诵χf。

    沈在搖頭，說：“我沒有?！?/br>
    楚浩廣把話頭接過去，和大家聊那天有多么不好打車，a市冬天的晚上風又有多大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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