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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月剛要點頭,腦袋一動,果然更暈,又軟倒在賀辰胸膛上:“賀先生,我……” 本來想再裝會兒柔弱可憐,結果沒說完,眼前一黑,真的暈了過去。 賀辰懷里猛地一沉,立即把人扶穩摟緊了。 安嘉月臉上灰撲撲的,掛著淚痕,半邊臉又紅又腫,失去意識了也皺著眉,苦大仇深的樣子,一點不像平時那個漂亮開朗的小孩兒。 身上質量不佳的羽絨服也摔破了,幾根鴨毛戳了出來,風一吹,掙脫而出,像下了幾片純白的雪。 賀辰在晚風中躊躇片刻,無奈地嘆了聲氣,抱起人,送到了自己車的副駕位上,脫下厚實的羊絨外套,蓋在小孩兒身上,同時語音開了車內的暖空調。 這時,手機來了條信息,直接顯示在了通知界面:[哥你剛才演得太像了!嚇死我了,差點以為你真在訓我呢!] 賀辰瞥了眼,翻過手機,屏幕朝下?;仡^替可憐兮兮昏迷不醒的小孩兒系上了安全帶,然后抽出車中常備的濕紙巾,細細擦去那張小臉上干涸的淚痕。 清晨。 空氣中隱隱約約漂浮著香甜的氣味,像是蜂蜜,勾起人的嗅覺。 安嘉月翕動鼻翼,緩緩睜開眼,率先入眼的是一片星空。 他躺在一張大床上,正上方的天花板鑲嵌了一整塊巨大的電子屏,投影著廣袤無垠的璀璨星空,群星閃爍,甚至偶爾有流星劃過。 他沒見過這樣的室內裝飾,不禁看得出神了。 “醒了?”身旁驀地響起一道聲音。 安嘉月驚醒,側頭看見床邊的男人,第一反應就是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還好,除了外套都在,身體也沒有異樣的感覺。 “我沒做什么?!辟R辰看見他的動作,解釋道,“昨晚把你扶床上之后,給你脫了外套和鞋,沒碰其他地方?!?/br> 安嘉月松了口氣,同時尷尬了:“對不起,賀先生,我小人之心了?!?/br> 賀辰的碎發遮住了眼,在家里又戴上了那副無框老爺爺眼鏡,好好一張帥臉頓時樸素許多:“沒事,我也并非君子?!?/br> “你就是君子,昨晚我暈過去肯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卑布卧伦饋?,環顧四周,發現勾醒他的香味來自床頭柜——潔白的餐盤中放著兩片面包,上頭涂抹了一層厚厚的蜂蜜,幾乎將面包淹沒。 ……光看著都覺得嗓子齁膩。 “你餓了吧?先吃早飯?!辟R辰將餐盤遞到他面前,“我不太會做吃的,隨便弄了點,你要是不喜歡,我再出去給你買?!?/br> 安嘉月看著眼前糖分絕對超標的面包,思考片刻,決定犧牲自己報答救命恩人。 報答到一半,差點吐了。 得虧他演技好,趕緊喝水囫圇咽下去,所幸昨晚挨打的半邊臉已經不腫了,否則痛苦加倍。最后做戲不忘做足全套,吮了吮手指,笑著說:“挺好吃的,很甜?!?/br> 甜到這輩子都不想吃甜食了。 賀辰微笑:“廚房還有,我再去給你拿?!?/br> 安嘉月嘴角一抽,急忙拉住他:“不用了!我吃飽了!” 賀辰低頭,看著他們倆交握的手。 安嘉月縮回手:“抱歉,不是故意的?!?/br> “沒事?!辟R辰語氣平常,“你感覺怎么樣?能起來走路嗎?能的話我送你回家吧,你在我這兒住了一晚,家里人該著急了?!?/br> “我一個人住,我家人在外工作,很少回來?!?/br> “這樣……那你要去餐廳嗎?” “今天算了,想好好休息,我一會兒跟領班請個假?!?/br> 賀辰點頭,接著問:“要在我家待會兒嗎?” 安嘉月微怔,吃不準他什么意思,試探性地問:“我記得你昨天說周末有工作?” “是有工作,我一會兒要出去?!?/br> 原來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他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安嘉月開玩笑:“你不怕我把你家洗劫一空嗎?” “怎么會,你不是那種人,我知道?!?/br> 你知道什么呀,安嘉月心想,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不過賀辰確實是個正人君子,非但沒趁他昏迷時做什么,也不介意留他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獨自在家。 左右無事可做,安嘉月決定報答一下這位正人君子,于是問:“賀先生,你幾點回來?” “晚上六七點吧?!?/br> “那我給你做頓晚飯,就當謝謝你了,等你吃完我再回去,可以嗎?” “不用這么客氣?!?/br> “應該的,我也沒什么其他能為你做的了?!?/br> 推辭一番后,賀辰最終答應了:“隨便做點就行,我不挑?!?/br> 雖然這么說,但總不可能真的隨便做。安嘉月下床,送他出門,順便打算去廚房看看有什么食材。 一出臥室,才發現這是棟三層樓的別墅。 空間很開闊,總體色調呈亞麻灰,為數不多的幾樣木質家具似乎是成套定制的,統統刷了米白色的漆,在邊緣處鑲上一道金色,簡約中透出奢華。整體視覺上很明凈,充滿高級且昂貴的藝術氣息。 真不像是一個連自己都打扮不好的程序員的家。 沿著樓梯而下的白墻上,掛滿了尺寸不一的相框。有風景照,也有人物照,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這些都是你拍的?”安嘉月訝然駐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