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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沉默了一會兒,黃秀茂嘆了口氣:“小程,能回市醫院就別在這兒了?!?/br> 程落搖搖頭:“在這兒不是因為那事兒,縣醫有縣醫的好,我也有自己的想法?!?/br> “老成勁兒的?!秉S秀茂嗤了一聲,“景灼還那半死不活的樣?” “差不多好了,今兒都能去學校了?!背搪湫α诵?。 “那也是個犟種?!秉S秀茂說,“小時候沒養好,現在性子怪,隨我?!?/br> 程落拉了椅子坐下來,一邊看這幾天的病歷一邊隨口問道:“怎么才算個沒養好法?” “這孩子沒爸媽,撒著養,讓他從小誰也不靠?!?/br> 程落手頓了頓,抬頭驚訝地看了一眼黃秀茂。 黃秀茂側過頭:“給我看眼昨天的化驗單?!?/br> “轉氨酶降下來了,”程落沒看化驗單,他熟悉手里每個病人的病情,張口就能說出來,“雙肺和肋骨轉移灶?!?/br> “我撐不到今冬?!秉S秀茂看著她枯樹枝一樣的手,閉上眼,“過了秋,他就真剩自己一個人了?!?/br> 第19章 “那下回還找我嗎?”…… 景灼一熬夜身體就垮,回醫院斷斷續續熬了兩個星期后又有點兒半死不活了,老太太說什么也不再讓他夜里陪床,鬧了一通,把他趕回家。 樓道靜悄悄的,景灼也輕手輕腳,生怕對門突然打開。 今天辦公室大掃除,之前沒收的小說還給學生,自己一些沒用的東西都帶回來了。 搬著箱子進了門,他把東西擱到桌上。 ……箱子里最扎眼的是一個粉色貓耳發卡。 景灼把它拿出來隨手扔到書桌上。 這次清理辦公室也是聽說上頭要搞什么支教活動,不定什么時候,但應該在這學期。 想想套娃一樣的支教就有點兒無力,六中的孩子都不好管,換個什么村中之類的更難說。 有些郁悶,郁悶就要發泄,發泄就要找發泄口。 他從冰箱拿了瓶啤酒,啟開一邊喝一邊找了個恐怖片兒。 ……算個屁的發泄。 但大晚上的,總不能出去喝完悶酒拎個酒瓶站樓底下喊都打開窗戶看我,我是誰家的,喝多了找不著家了。 況且也不會有人把他領回家,結局就是露宿街頭被保安大爺撿回去。 腦子里亂七八糟地胡亂尋思,他看著片頭喝了一口啤酒,凍得一哆嗦。 早就不是喝冰啤的季節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景灼并沒有當回事兒,手捂一會兒一將就得了,哪有那么精致。 可能是室溫有點兒高,身上被烘得太暖,這么捂著反而更冰了。 拿炸|彈似的把這瓶破啤酒在手里來回倒替了好幾次,片子開始了都沒看清男女主長什么樣,景灼暴躁地放下手機起身。 上來勁兒了,今天還就非得喝到不將就的啤酒了。 然而拿著酒進到廚房,又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景灼立在廚房中間,把不粘鍋蒸鍋酒鍋空氣炸鍋微波爐烤箱全看了一遍,老太太倒是非常精致,家伙什兒非常全乎。 但沒有一個工具是一個深夜犯邪想喝溫啤酒的人可以用的。 買箱酒一半放屋里一邊放進冰箱就能解決的事兒,還是自己太豪邁了,能進冰箱的絕對不把它擱外頭占地方。 景灼對自己挺無語地坐回沙發上,想了半天甚至都點開橙色軟件搜了,沒找到把啤酒加熱至室溫的烹飪工具。 但有一位精致人士可以求助。 這位雖然特喜歡把事后煙彈到地上,但在花里胡哨的烹飪工具這方面絕對精致。 -問你個事 炮:在 -冰啤酒怎么加熱到室溫? 炮過了一會兒才回消息:放到地上 景灼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蹲下一試,還真供暖了。 懷著對程落難得中點兒用的欣慰,景灼拿了個靠枕扔到地板上,坐到汲取地暖熱量的啤酒跟前。 幾秒種后,門響了。 景灼嘆了口氣,起身去開門。 “折騰什……”程落進門后看到客廳正中央的啤酒和靠枕,愣了,“給啤酒施法呢?” “不是你教的嗎?”景灼說,“難道剛才的字兒是貓打的?” 程落看了看一臉認真的景灼,又看了看深夜啤酒做法現場,一下子樂了,笑半天沒停下來。 “半夜擱我這兒發癲來了?”景灼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出去?!?/br> “這不是來傳授正確方法么?!背搪錁分哑【颇闷饋?,走進廚房。 不得不說還是有點兒好奇的,景灼在客廳轉悠了一圈,假裝無意地溜達到廚房門口。 “勺啊,平常自己做飯嗎?”程落聽見他過來了,背對著他兌了盆半熱的水。 程越峰和爺爺奶奶喝酒經常用的法子,家里有老漢兒老太太的都見過。 “偶爾?!本白七@會兒才大夢初醒似的覺得有點兒神奇,這怎么大半夜為了瓶溫啤酒讓程落在這兒了? 程落把酒放進盆里:“煮方便面?半成品一鍋燉?” “……差不多?!本白朴悬c兒不服氣,“那也比你做的能吃?!?/br> “我那是沒辦法,就那水平了?!背搪漕D了頓,“照顧自己精細點兒,得健康飲食?!?/br> 景灼看著他的后腦勺,半天沒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