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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祈兇戾之氣未消,不管不顧將許斟拽起來,推搡到后臺架子與道具臺之間的小角落里。 他就喜歡這種犄角旮旯,喜歡的東西愛往這兒放,生氣或開心也愛往這兒躲。 商祈抓著許斟的手按到劇院演出用的道具洗手臺里,這劇院道具良心,水龍頭是通水的。 “接近你的肯定都是惡毒男配!” 洗手液不要錢似的擠出一大坨,商祈執拗地搓洗許斟本就很干凈的手掌,直到指節泛起了紅。 想起兩個人坐在咖啡廳面對面談笑風生的樣子,商祈胸口翻滾上一陣異樣的情緒,手心用力,又從瓶里壓了一泵出來。 許斟壓根聽不懂商祈在說什么,還挺享受有人給自己洗手的。 隔著厚厚的幕布,他們身后就是劇院的舞臺,演員們念臺詞的聲音不大,隱隱約約能傳過幾個字眼。 這里光線不好,商祈背著光,面容偏執,又不真切地露著幾分以往的小可憐模樣。 自從商祈失憶,許斟就沒再見他這副樣子。 “這瓶洗手液很貴?!?/br> “那又怎么樣!”商祈震怒!陷入怪圈的人不講邏輯更不講道理,登時如同被掀了逆鱗般豎起全部棱角:“他買得起我買不起嗎?!” 許斟眼巴巴:“不是啊,你快再多給我擠點!” “…………” 空氣靜止了一秒,商祈生氣中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我還不如一瓶洗手液嗎?!” “那當然不,”許斟好想笑:“我沒聽明白,你說的他到底是誰???” 商祈眼中的憤怒逐漸沉淀下來,化為一種更加洶涌的神色,他憤然伸手,一拳砸到搭著備用幕布的墻板上,理直氣壯: “我怎么知道!” 話音剛落,整塊墻板拖著幕布緩緩倒了下去,臺詞聲戛然而止。 ?。?! 快到許斟都來不及表達自己的無語。 人家TM在直播! “砰”一下,臺前所有人都看到小半塊后墻連帶著幕布直直砸到地上,攝像機、導演、彩排演員、燈光師and稀稀拉拉的觀眾:“…………” 現場尬到寂靜無聲,許斟手還抓著商祈,商祈還攬著他的腰…… 這場綜藝彩排也是錄制在內的,采用了全程直播的新穎玩法,此時,他們通過攝像頭完完整整被錄了進去。 許斟拉起幕布兩個角拎著,嘗試建議:“要不,你們繼續?” “想辦法刪干凈?!比恿艘坏朗ブ冀o導演,商祈勾著許斟帽子把他往臺下拉,“我們也繼續?!?/br> “好的商總?!?/br> 不是,等下?商祈什么時候成投資方了?導演對他言聽計從? 商祈一路把他拎下臺,許斟委婉提示:“其實你可以再抬高一點手臂,我可以直接被拎著哦,走路也挺累的?!?/br> “……” 商祈立刻松了手。 從舞臺正規通道下臺需要經過一段長長的走廊才能到達后臺,此時演出正在進行中,為了舞臺效果,整條走廊的燈都滅了。 商祈有夜盲癥,且極度恐懼黑暗。 “別怕?!?/br> 許斟抬手,輕輕擋住他的眼睛。 臺上吵吵鬧鬧,僅幾步之隔,他們這一方空間好像被溫柔地隔離了出去,安靜到讓人心跳加速。 商祈一點一點將許斟擋在自己面前的手拉下來,即使沒了遮擋,他依舊什么都看不見。 眼前的黑暗仿佛沒有盡頭。 “啪?!?/br> 一簇明亮到刺眼的光將整片世界點亮。 許斟捧著脖子上掛的六芒星裝飾,將中間的發光球撥亮,舉到商祈面前。 視線訇然復明。 舞臺劇演到關鍵地方,音樂節奏逐漸加快,他們所站的這個位置靠近音響,在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與掌聲中,許斟落下的手緩緩下滑,摸到了商祈雜亂有力的心跳。 “跳這么快?”許斟忽然臭屁:“怎么樣?像不像凹凸曼!” 氣氛一瞬間咔咔咔碎成渣。 “這夠不夠亮?滿不滿足你女主的發光條件?”許斟自我感覺非常優秀,笑出一口白牙:“不夠亮我還有!欸你看我!亮不亮亮不亮?看我!” 他外套后背的圖案采用了特殊發光材質,許斟背過身一頓亂扭,活像一只上天的撲拉蛾子。 商祈攥拳,一字一頓:“你、閉、嘴!” …… 收工后,許斟美滋滋回到休息室:“走不走?哥哥帶你去幽會?!?/br> 商祈簡直想把他的嘴給縫起來,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在這里干坐一下午,咬牙:“誰要跟你幽會!” “巧了,我也不知道是誰啊?!?/br> 許斟拉上拉鏈,嬉皮笑臉:“我只知道他突然來看我,又等了一下午,我還知道他心跳好快哦,他還臉紅了,他是誰???你認識他嗎?” 商祈深吸了一口氣,閉眼讓自己平靜下來,先欲蓋彌彰地咳了兩聲,他扯松領帶,冷酷沉聲:“我沒有專門等你,我是想提醒你,任何接近你的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說不定就是反派!” 呃…… 這女主還沒出場呢,反派炮灰男配就全跳出來,商祈這本小說不太行啊。 許斟扶額,將自己這一整天倒帶播放了一遍,“你說的該不會是我發小吧?門口咖啡廳你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