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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汐!”情急下李妙瞳大喊道。 此時還驚恐萬分的陳汐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往前一下子撲進妙瞳的懷里,眼淚也隨之流了下來。 “你出來干什么……”黃三妹看到妙瞳從屋里出來,剛要吼她回去,轉頭就看到陳汐朝妙瞳跑去。 旁邊的方彩云拉了下黃三妹:“大姐,就讓汐汐跟著她吧,我們這邊也實在顧不上孩子?!?/br> 男人們又是搶著搬東西又是抱被褥,狹小的空間頓時充滿了人和物,泥土地面混了水,被踩的泥濘不堪,四處一片慌亂和狼藉。 妙瞳趕緊把陳汐帶回西屋,她伸手扯過架子上的毛巾開始擦拭她頭發和臉上的雨水。 “我不擦我不擦……”陳汐帶著哭腔,扒拉開妙瞳拿著毛巾的手,人卻死死抱著她不放。 妙瞳明白她是受了驚嚇,于是立刻扔了毛巾只是緊緊抱住陳汐,任由她臉上身上的雨水沾濕自己。 外面大人們說著喊著,說話聲,腳步聲,搬東西聲,語調跟情緒混雜在一起,情緒和風雨交織在一塊,那邊的世界并不安寧。 而一門之隔的西廂房里,雨水從陳汐的發梢上滴下,而她并沒有理會,她把下巴抵在妙瞳的肩上,靜靜地趴在女孩懷里,找回安穩。 過了近一個小時,四個大人才開門進來。 從大人們的話里,妙瞳才明白是因為連續多天的大雨,土房的泥都松軟了,再刮著大風,半夜的時候,東屋的屋頂被大風掀開了,風和雨都沖進屋里,才搞得這一切都混亂不堪。 看著陳樹橋和方彩云幾乎濕透的樣子,東屋那邊今晚肯定是住不了了。 方彩云捋了捋陳汐已經干了些的頭發,臉色有些蒼白地說:“黃大姐,今晚陳汐就和妙瞳睡行嗎?我和樹橋再想別的辦法?!?/br> “嗯呢,孩子放我們這吧。孩兒他爸……”黃三妹看了眼李大成,“咱倆送陳干部和方老師去老村長家吧,就他家那邊地方還能大些,和老村長說說暫住下,起碼得過了今晚?!?/br> 李大成趕緊點頭,去找家里唯一的那把布面大傘。 方彩云給陳汐找來幾件干凈的衣物,本想再安慰女兒幾句,卻看到李妙瞳站在陳汐身邊,表情里帶著這個年紀孩子沒有的堅定和沉穩。 “方阿姨,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陳汐的?!?/br> 而陳汐剛剛抱著妙瞳的手此時還搭在女孩腰上,經過了一個小時的安慰,她已經不再是剛才嚇得邊哭邊叫的樣子,眉眼間又找回了以往的安寧。 方彩云看了看兩個女孩,欣慰地笑了笑。 窗外的風雨依然在呼嘯著,李大成和黃三妹過了會兒也回來了,這折騰了一頓兩個人也十分疲憊,換了干衣服上了炕,很快就傳來了呼嚕聲。身后的jiejie李妙瑩和弟弟傳寶也早已睡下。 妙瞳讓陳汐睡在靠墻的一側,用自己把她和家人隔開,生怕其他人打擾到陳汐睡覺。 “怎么樣,這邊炕硬,可能你不太習慣?!泵钔÷曊f。 李家炕上的鋪蓋可沒有陳家那么多,尤其是枕頭,李家還用著傳統的硬高枕,和陳汐平常用的綿軟的布枕頭差距非常大,不習慣的人不但睡不著還容易落枕。 李妙瞳把自己的右臂攤開,讓陳汐枕著自己的胳膊。雖然妙瞳身子瘦弱單薄,但終是比那硬邦邦的高枕要軟很多。 硬枕頭變成了女孩帶著溫度的肩臂,陳汐窩在里面不由地笑了笑,身體更是往妙瞳身邊靠了靠。 恐是剛才那場風風雨雨讓陳汐受了太多驚嚇,又或許是這臂膀實在是又軟又暖又讓人心安,沒多一會,懷里就傳來陳汐淺淺的呼吸。 漸漸外面的風小了,雨好像也停了,水滴隨著土房屋頂邊露出來的草稈滴答滴答往下流,在剛經過了疾風驟雨的夜晚里,滴水打在窗下的地面上,聲音格外清晰。 不知村里誰家的狗叫了兩聲,李家雞窩里的雞也咕咕了幾下。下雨天噤了聲的蟋蟀也察覺到了雨的離開,此時正抖動著自己翅膜,發出愉悅的聲音。 隨著懷里的呼吸,陳汐的胸前起起伏伏。 她穿著一個薄單衣,這件衣服妙瞳去年夏天見過。而如今,衣服看起來已經有些緊,因為側躺被壓在身下一些,衣服更是勾勒出陳汐正在發育的姣好的身型。 妙瞳第一次這么近距離、這么安靜地看著陳汐,平時陳汐總是時不時做個鬼臉,嘟著嘴,或者朝她露出俏皮的笑。 而現在,陳汐躺在她的胳膊上,靜靜地,不聲不響,不開玩笑不嬉鬧,只是在她懷里淡淡地呼吸著,這樣的陳汐更讓妙瞳覺得好看。 那忽而抖動的睫毛,那微挺尖翹的鼻子,那薄厚適中微微張開的嘴唇,此時都近在咫尺,她只要輕輕往前,仿佛都能得到。 妙瞳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的臉靠了上去,讓陳汐那片嘴唇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只是停了那么一小會,便又心虛地收了回來。 陳汐的體溫從她的肩上傳來,陳汐的鼻息打在她的臉上。她的身體一動不動,而心里的情緒卻突然翻滾洶涌起來。 她想到那天在教室里,陳汐說,“喜歡,就是和一個人在一起特別開心,就想一直一直在一起”,可這個晚上,李妙瞳明白,她對陳汐的喜歡并不止于一直在一起,她想擁有陳汐的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