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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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好了,他一下子變成他們口中的神。 不需要告訴我這些。青年冷淡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他的相貌并不像外界傳聞那樣恐怖,畢竟使用的還是原本的人類身體。 五官還是那一副五官,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的,攝人心魄的侵略感,是那種讓人頂禮膜拜的美麗。 算我多嘴,我以為您還是挺關心您的父親和弟弟的下落呢。卷毛攤攤手。 是你們想要我找到他們吧,畢竟,你連朝桓的名字都不敢提。朝歌話音剛落,周圍的儀器就傳來滋啦滋啦的響聲。 卷毛撓了撓腦袋,我就說了,那一位現在能以意識形態存在,包括存活在這些機器里,隨便呼喚神明的名諱,可是會招來不幸的。 朝歌無奈的搖搖頭,朝桓要是真如卷毛吹捧的那么厲害,現在就會出現在己身邊,而不是只能在他的夢里出現。 讓楊樂過來。朝歌沒有興趣聊下去了。 然而來見朝歌的,并不是大大咧咧的楊樂,眼前穿著黑色雨衣的男子,鏡片上還帶著點點的雨絲,神色帶著無盡的疲憊。 何叔叔。朝歌最終還是打了招呼。 何今將沉甸甸的雨衣脫下,身上的襯衣半濕,勾勒出過分消瘦的身體,他靜靜的站在朝歌的床邊。 我很慶幸,你現在還愿意叫我一聲叔叔。 朝歌長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對何叔叔談不上怨恨,也談不上感謝,作為七十三局的實際領導人,何今從一開始就隱隱約約知道朝歌的身份。 從十歲開始,父親就開始想方設法阻止我的覺醒,至少叔叔在哪個時候沒有拆穿父親的謊言。 如果十歲開始,朝歌就要被迫接受己是個一個怪物的話,失去一切的人生選擇,不可能再碰到朝桓,一輩子注定被關到七十三局。 想想,都覺得太絕望了。 因為那是朝野。何今脫下眼鏡,仔細的擦拭掉水漬,他看起來像是個文弱的老師,卻成為末世里力挽狂瀾的英雄 朝歌已經不是什么懵懂的孩子,他能感覺到,何今對父親的特殊。 朝野肯定會生氣了,畢竟我答應他,讓你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但是如你所見,現在世界上大部分的普通人都不能普通的活下去了,不過有聶靜這個瘋子在,誰也安靜不了。 何今冷笑一聲,當初她欺騙朝野,利用朝野的基因做實驗生下了你,活該她有眼無珠,以為你真的只是個普通人,叛出七十三局后,又折騰出那個朝桓,結果又讓那小子給逃出來了。 人呀,真的就是缺一點運氣。 七十三局和聶靜的恩怨糾纏了幾十年,作為朝歌名義上的母親,聶靜當然沒有何今口中那么愚蠢。 聶靜曾經和朝野是七十三局的頂梁柱,也算得上金童玉女的一對,只可惜在七十三局得到異時空的一塊隕石之后,聶靜就開始瘋狂研究隕石上攜帶的基因。 我對她并沒有什么感情,何叔叔你也不必在這里耳提面命,怕我心軟嗎? 青年的側臉在堆滿高新儀器的房間里,顯得格格不入,線條優美,色彩明亮,有一種空山新雨或者梅上初雪的味道,跟朝野有那么幾分相似的冷淡,卻又多了幾分神秘。 何今終于將眼鏡又重新戴上,他揉了揉僵硬的手指關節,嘲弄的笑道。 你當那個瘋子弄出了什么東西,知道嗎,寧市已經不復存在了,你昏迷之后,那里出現了一座白色高塔,無數人想要通過門'進入高塔內,有人宣稱,白塔便是伊甸園,能夠獲得想要的一切。 朝歌扭過頭,他們是不是也在里面? 當然了。何今的笑容里滲著冷意,聶靜想要復制出第二個你,然后騙到你親愛的弟弟,畢竟經過朝野多年的努力,你進化的速度,是遠遠落后于朝桓的,依靠你們兩個的能力,說不定真的能開啟新的世界。新世界?朝歌揉了揉rou太陽xue,人總是以為將希望寄托于虛無縹緲的東西,她得到的不一定是她最初想要的。 何今并沒有待多久,三個月前,愛世互助會企圖開啟異世界的通道,但被朝歌和朝桓阻止了,但寧市也化為一片焦土。 白塔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人類還對這個東西一無所知,而以爆炸指數增加的異常事件,讓白塔的含義被更多的人所知。 有無辜者誤入白塔再沒有回來過,有居心叵測者想通過白塔獲得一切,也有迷信者認為白塔才是人類的伊甸園。 所以,還沒有人活著回來過?朝歌身套著一身輕便的黑色制服,一條腰帶束出細窄的腰線。 楊樂活動活動脖子,望著高聳入云的白塔,沒有生還者,一切有關白塔的信息,都是從某些生物那里得到的,他們似乎與白塔有某種隱秘的聯系。 那你們也選擇和我一起進入?朝歌本來準備一個人進入白塔。 我答應朝野老師,要好好保護你的。 白一銘還是一身白,擺弄腰間的武器,就算今天不進入,某一天,隨便推開哪一扇門,也可能會進入白塔的,而且我還要照顧這個笨蛋。 喂,叫誰笨蛋呢,我現在級別可比你高半級,白組長。 但是你的智商并沒有高,謝謝。 兩人又一言不合吵起來,朝歌扭頭看向白塔,朝桓,你也在里面嗎?為什么你不愿意來見我呢。 第八十章 天空干凈得就像一塊毫無瑕疵的藍寶石,大朵大朵白色的云團仿佛觸手可及,風里帶著一些海水的咸腥味。 朝歌他們推開餐館后巷的小門,只看到一片泛著碧波的澄澈海面,白天的港口顯得十分忙碌,大大小小的船只正在裝卸貨物。 看起來...竟然十分尋常?白一銘以為自己要面對的是,荒野叢林,沙漠極地,以及無數面目猙獰的怪物。 港口上傳來船工干活的口號聲,夾雜著一些粗狂歡快的小調,整個環境顯得明亮而溫馨。 總感覺有一點點的熟悉,朝歌雙眼凝視著繁華的港口,一艘輪船發出尖銳的鳴笛聲,煙筒里冒出滾滾白煙,慢悠悠的駛出港口,露出船身后面灰色水泥墻上的油漆字。 松港 青年漆黑色的眼眸慢慢涌出笑意,整個人像是冬雪初融一般,冰冷感和疏離感像是玻璃上的霧氣一樣,眨眼間消失不見,只剩下干凈透明的柔軟情緒。 感覺像是來度假的。楊樂迎著海風展開雙臂。 白一銘抱肩左右環顧,度個屁的假,千萬不要掉以輕心,這個港口的年代顯然有點早,船只也是比較老舊的型號,你看他們穿的衣服,也是比較復古的款式。 但是朝野老師會被壞人藏在哪里呢,要一個一個屋子找過去嗎?楊樂摸摸腦袋問道。 白一銘沉默的搖搖頭,他注意到朝歌臉上的笑意,這個地方是有什么值得開心的地方嗎? 朝歌楊樂也注意到朝歌的異常。 跟我來,今天晚上我們要參加一場盛大的晚宴了。朝歌看了一眼港口高高的瞭望塔上掛著的花環,利落的轉身,又走進了繁華的城市里,他隨意推開紅色電話亭的房門。 楊樂拉了拉脖子上的黑色領結,硬挺的西裝,锃亮的牛皮皮鞋,他感覺自己有點不能呼吸了。 我說,我就能不能穿來的那身衣服嘛,假裝是你們兩個少爺的保鏢,這西裝太難受了,其他人肯定一眼就能識破我。 青年坐在高腳椅上,他倒是沒有穿西裝,只有白襯衣和黑西褲,懶懶的拿著一杯雞尾酒,時不時低頭抿了一口,水紅色的嘴唇上蒙上一層淡淡的水色。 在場三分之二都是保鏢,你跟他們拘謹別扭的樣子一模一樣,別想換回去了,這可是大小姐的成人禮晚會,就算進來一只狗,也得穿的整整齊齊的。 白一銘頭發往后梳,露出光潔的額頭,一身白色西裝,胸口的口袋放了一塊暗紫色的方巾,十分有貴公子的氣派。 可是你也沒有穿西裝呀。楊樂放棄跟領結作對,他灌了一口橙汁,大眼睛咕嚕咕嚕的觀察著周圍。 朝歌放下空空的酒杯,眉梢不由自主的帶著一片熱意,漆黑色的眼眸漫不經心的落在大門口的人群中央。 那當然是因為,我比大小姐更厲害。 松港正是第一個世界拍攝電影《天使的呢喃》中的故事地點,朝歌看到港口堤壩上的油漆字的第一秒,就明白,朝桓肯定就在這里。 夢里的世界,除了朝桓沒有人能知道,而能在白塔內部構造建出一個電影此世界,也只有朝桓有這個能力。 《天使的呢喃》講述的是,出生在松港的白遙,從小混混變成松港的黑暗君主,最后卻毅然決然選擇毀滅松港的故事。 而在這個故事,喜歡白遙的黑幫千金江雅,從一個天真無辜的富家小姐變成一個被欲望權利吞噬的女人,這條人物線就格外有趣了。 而江雅的成人禮晚會,就是電影的高潮,今天可是有一場震撼的爆炸戲碼。 人群中央的女人穿了一襲猩紅的長裙,豐滿的胸脯,纖細的腰肢,鉆石項鏈勾勒出她優美的脖頸。 太美了,真的太美了,任何美麗的詞語都無法描繪你容貌的十分之一。 大小姐,是否有幸邀請您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呢。 滾開,癩蛤蟆還想吃天鵝rou,也不看看你的慫包樣子,大小姐明明喜歡和我跳舞。 我勸你嘴巴放干凈一點,不然我可以教教你禮貌。 子彈上膛的聲音,瞬間點燃了宴會廳的戰火,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們一個個變成野獸一般,為了女人的一個青眼,不惜以命相搏。 罵聲、槍聲、哭聲響成了一片。 楊樂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鬧劇,他們是瘋了嗎? 猩紅色的長裙徐徐走到臺上,精致嬌艷的面龐,赫然就是李穎的模樣,她扶起麥克風,輕輕咳了一聲,臺下互相殘殺的人馬上停止了動作。 李穎滿意的點點頭,非常高興得到你們的喜愛,即使我一點都在乎,不過這次的成人禮晚會我還是很滿意的,希望下次準備的更加有創意一下,嗯,就這么多吧,讓我親愛的哥哥說兩句。 舞臺幕布后面走出一個消瘦的男子,他的雙頰幾乎凹陷下去了,昂貴的西裝顯得空蕩蕩的,眼皮一顫一顫的,幾乎不敢直視臺下的死人。 哥哥,說兩句嘛,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呢,以前你都會送我禮物的。李因抱著哥哥的胳膊撒嬌。 那些還存活的男男女女,一個個眼睛冒火的盯著臺上的男人。 李承微微張開嘴,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穎撲哧的笑出聲,將哥哥推到麥克風前,柔聲說道,沒有禮物我不開心了,你要好好哄我,不然他們都會死。 李承猛地抓住麥克風,發出一陣回旋的噪音,男人的窘迫逗笑了meimei。 我...我,我是...今天是我meimei的生日,十八歲生日,很高興,很高興祝愿她長大成人,希望她能快快樂樂的度過每一天。 可是你不愛我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快樂。李穎幽怨的說道,我不開心,所有人都得不開心。 臺下的廝殺又開始了,子彈和鮮血把李承逼到崩潰的邊緣。 我們是兄妹!親兄妹!你清醒一點好嗎?!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男人幾乎在怒吼。 李穎撥弄了黑發,毫不在意的說道,這里又不是外面,哥哥,你原來對我那么好,為什么不能在一起,況且我也不是李穎。 女人說到此處,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憎恨的說道,因為我在你心里是個怪物了,不是你的meimei了,所以你不會喜歡我了對嗎? 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管你是怪物還是李穎的,都不可能的!你殺死我算了! 絕望的情緒一直累加,李承如此懼怕著這個萬人迷,此時只覺得死亡簡直就是一種救贖。 我說...一道清亮的男聲從麥克風里傳出來,讓瘋狂邊緣的兄妹都停止了動作。 他身量高瘦,穿著一身普通的白襯衣黑西褲,跟奢華迷離的宴會廳顯得格格不入。 待他走近幾步,面容在燈光完全顯露,五官俊麗,略帶幾分倦意,黑瞳如同冰冷的鬼洞,足以擊碎每個人的心理底線。 李承猛地從舞臺上跳下來,躲在青年背后。 是你。李穎皺緊眉頭,朝歌,你竟然敢跑進來送死,你真當自己是無所不能神嗎? 朝歌的眼瞳里沒有一絲生機,像是一塊無機質的夜空,長睫毛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深色陰影。 反正你肯定會死在我前面的。 整個宴會廳變成一個不斷旋轉扭曲的萬花筒一樣,李穎輕輕扯著裙擺,像是一個優雅端莊的公主,一步一步接近朝歌。 朝歌,你要放大招秒了小boss嗎?楊樂沒心沒肺的大叫道。 白一銘猛地捂住傻狗的嘴巴,你不要打攪他! 李穎深紅色嘴角慢慢勾起,感覺到不對勁了吧,這里可是白塔,法則不會讓我死... 她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像一個金屬易拉罐一般,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成一團,甚至來不及發出最后的悲鳴。 整個世界像是爆發了十級地震一般,白一銘他們只能緊緊抓住朝歌的衣角,才能穩住身形。 破碎的屋頂,露出漆黑的夜空,像是一塊幕布一般,被一只潔白的大手拂開,露出一個人的半張面容。 朝歌瞳孔微微收縮,他完全想不到,出現的會是這么一張臉。 而天空還未被完全掀開,他們腳下便形成一個黑洞,將朝歌一行人吞噬下去。 周圍都是一片漆黑,李承顫抖的呼喚著朝歌的名字,緊接著傳來楊樂和白一銘的聲音。 你們都在哪里呀?我什么都看不到。李承說道。 白一銘一動不動,先不要輕易移動,大家互相都能聽道彼此的聲音對吧。 你們在我的門里,隨意移動,不過永遠都不會碰面的。青年的聲音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