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道仙君，你旁邊那是個魔物！清喝聲有點耳熟，曹闞反應過來是褚玉仙君。

    褚玉仙君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不過小徒弟剛剛還在跟他聊天呢，怎么會變成魔物，多半是他身上的煞氣被褚玉仙君瞧見，然后誤會了。

    褚玉仙君且慢，他不是魔物，是我的小徒兒。

    褚玉仙君用靈識感知，遠遠瞧見霧道仙君旁邊那人黑色煞氣繚繞，等她一鞭過去，近了些后才看清少年秀麗的臉龐。

    他的煞氣竟這般可怖？

    雅間里

    褚玉仙君面色凝重的看著曹故，那黑色煞氣如同實質一般繞著他，尋常人看不見，但在她這等仙家眼里實在是太過明顯。

    不等她開口詢問，曹闞先行問道：褚玉仙君，你怎下凡了？

    褚玉仙君纖長的手指在空中一點，便設了個結界，給了個眼神給曹故。

    明顯表示他不適合聽。

    曹故抿著唇，打算去外面走一走，在他準備站起來的時候手腕被曹闞抓住了。

    頂著褚玉仙君鋒銳的眼神，他聽到師父道：沒事的。

    曹故明顯看到褚玉仙君臉上一抹不快，然后很快就化為凝重，她沉聲道：霧道仙君，天命閣碑靈，消失了。

    曹故的心跳在她這句話落下后瘋狂跳動，但他依舊控制著臉色，不讓褚玉仙君看出絲毫端倪。

    消失了？曹闞一時間沒想明白這之間的聯系。

    我打聽到，碑靈在幾年前就已經消失了。褚玉仙君眼神涼涼的掃過曹故：仙帝在懷疑你。

    她是在對曹闞說，眼睛卻一直盯著曹故。

    為什么懷疑我？

    你在幾年前帶過他去過天命閣吧？

    對，但這也代表不了什么。

    確實代表不了什么，仙帝當初把碑靈消失的事情封鎖了，然后偷偷徹查了一番那段時間去過天命閣的人。

    曹闞斂神道：仙帝沒有尋過我。

    他知道你的品行，以及你收的是個人類小孩，所以仙帝當時并沒有懷疑你。

    曹闞蹙眉：事情都過了這么久。

    褚玉仙君紅唇微啟：最近仙帝不知道為什么又在搜查這件事，正在懷疑你。

    她頓了頓相信不久，就會懷疑到你徒弟身上。霧道仙君，你徒弟身上的煞氣，只要被任何一個仙人看到，都會通知仙界對他進行誅殺。

    不是我。曹故突然道，與褚玉仙君銳利的眼神對上。

    褚玉仙君搖搖頭道：無論是不是你，在那個時間點，你現在周身又環繞著這么濃郁的煞氣仙帝不會放過你的。

    她嘆了一口氣：因為我救過仙帝近身仙侍，這事又關及霧道仙君，她才偷偷將此事告知于我，為此我下凡來尋你。別怪我心狠，只要你現在把你的徒弟交給仙帝處置，說不定還可以撇清同魔物共謀的罪名。要等到仙帝處置的時候，可不會像上次那么心軟了。

    所以，你現在的意思是讓我把我徒弟交給仙帝，讓他送死？

    曹闞端坐在地上，窗外光線照在他側臉上，不顯溫暖而顯得十分冷冽。

    第17章 我有一個墮魔的小徒弟

    褚玉仙君沒想到他的反應會是這樣，心下也生出些不安，可轉念一想，她確是為他著想，憑什么不安呢？她目光也堅定起來：我特地下凡來見你傳消息還不是為你好，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不想在仙帝懷疑到你徒弟后，你也跟著受罪。

    曹闞聽完她的話沉默半晌，淡淡道：我的徒兒我知道他的品行，他當時也不過幾歲，怎么去殺碑靈，他什么都沒做錯，我不可能將他交給仙帝。

    褚玉仙君瞪大了眼睛，但她也知道他有多固執，因此她更急：那你要怎么辦？如果仙帝硬要你徒弟，你也根本護不了他！

    曹故一直低著頭不說話，該來的事情終究要來。那個碑靈是被魔物所殺，現在又寄于他的體內，無論他怎么說也說不清的。但他覺得說不清也沒關系，他并不在乎世上的人如何看他，唯獨師父信他就好，便心滿意足。

    這樣想著，他的手卻被一個溫熱的大掌所抓住，就跟小的時候，師父的手牽著他御劍、念書、抓筆和以前一樣，師父依舊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他會保護他。

    曹故眼眶溫熱，唇角勾起了笑容，清澈而動人，竟比窗外樹上盛放的花還要耀眼明麗。

    他聽到師父平靜的聲音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同我的孩兒一般，若是孩兒做了錯事，自然得受到懲罰。但他并未做過錯事，一直跟著我鏟除人間惡妖，也明辨是非對錯，若是因為他天生所攜帶的一些不足就放棄他，那我也不配作為人師。我不可能丟下他，就如同沒有爹會放棄孩兒的道理一樣。

    褚玉仙君神情有些挫敗，她沉默了好一會，苦澀道：霧道仙君不愧是霧道仙君我喜歡上你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我實在不忍心眼見你被牽連受罰。你是這般的好，又怎能憑白受那些苦？

    與魔物勾連，并還將魔物收為徒是大罪，哪怕他是仙界備受尊敬的仙君，哪怕之前仙帝都不忍重罰他，但在整個仙界的安危面前是絕無法留情的。

    問心無愧，我便無懼。

    褚玉仙君見他坦蕩的樣子，心里也泛了酸楚，嗔怒道：我還是你的仙侶，你要是受罰了我的心也跟著疼，你就光疼自己的小徒弟去。

    曹闞突然想起來這茬，心里發虛：我對不住你。

    曹故心底泛酸，褚玉仙君可以明目張膽表露愛慕之心，而他只能壓抑著情感，什么時候他也能對師父袒露心聲呢。

    褚玉仙君性子直來直去，她擦拭了下眼角的水光：我不能見你太久，仙帝已經盯上你了，待他查到你徒兒，想必會找機會將你們抓捕回天界，你要反悔還來得及。

    曹闞搖搖頭，卻也感激她特地下凡告訴他這事：你快回去吧。

    褚玉仙君不再說話，深深看了眼他，甚至沒有道別，就化作一道流光從窗戶口離開了。

    不道別，是為了下次的相見。

    褚玉仙君走后，曹闞和曹故靜靜的坐在廂房里，他們沉默了很久，手一直牽著，溫暖傳給彼此，兩人都能感受到對方心意一般。

    直到曹闞道：怕嗎？

    不怕。曹故思考過魔物所說的話，他或許可以在一切發生之前擁有更強的實力，但到時候師父絕對不會原諒他，所以他不敢賭。

    他下定決心，那就這樣，和師父一起面對這次的難關，只要他們成功度過這次的難關，他一定要和師父說明心意！

    嘴上說著不怕，心里肯定害怕極了。曹闞不信他所說，伸手捏著他的腮幫子，軟嫩嫩的手感很好。

    曹故怔然的看著曹闞，他是何其有幸遇上了師父，滿心感動與愧疚只能記在心里。他以后，一定一定要對師父特別特別的好。

    師父，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聽了小徒弟的話，曹闞心里也涌起了難過，為什么他的小徒弟命就那么苦呢，貼心可愛又懂事，可偏偏只有他知道小徒弟的好。

    好了好了，師父一定會努力保護你的。他說的是努力，因為他自己都不確定是否真的能保護好他的心肝徒弟。

    仙帝對曹闞起疑心后很快就查到了曹故，然后把曹故的信息扒的干干凈凈，就開始籌謀計劃，準備將他們師徒二人一網打盡。

    但在他開始計劃之前，有一個人先動手了。

    最近仙帝在暗中調動仙人，那個仙侍又秘密告訴了褚玉仙君，褚玉仙君一想到霧道仙君受罰的模樣就心急如焚，她感覺椅子都坐不住了，馬上下了凡間。

    但她這次去的時候沒注意到后面偷偷跟了一個人。

    褚玉仙君到了凡間后找到了他們師徒，把仙帝調動仙人的消息講了一遍，見他們毫無反應心里更是著急。

    這可怎么辦？

    雖然知道了曹闞的選擇，但她還是十分憂心，讓她眼睜睜看著仙侶受罰就跟把她的心丟進了油鍋油炸一般。

    這一天總會來的。曹闞問過系統，得知攻略人物不會在攻略中途死亡后，他的心放松了許多。

    但知道不會死是一回事，盡全力保護小徒弟又是另一回事。

    褚玉仙君見他淡然的模樣，一顆躁動的心靜了些，然后又有一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荒謬感。雖然還是生氣，但為了他著想還是囑咐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說完后，她又匆匆化作一道流光飛走。

    曹闞沒想到的是，這是他最后一次見到褚玉仙君，哪怕她還是沒跟他道別。

    還在焦躁狀態的褚玉仙君根本沒注意到一個身影躲在她身后，直到那跟隨的身影驟然化為一道極速流光，一只手捅穿了她的心臟。

    這是魔物慣用的殺人手法，心臟被視為身體的供能源泉，只要捅穿心臟，哪怕是強勁的仙人或妖怪，都逃脫不了死。

    褚玉仙君也萬萬沒想到，她一個大意就讓她命喪黃泉，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藏青衣衫的男人。

    燕

    燕平意將捅穿她心臟的手收了回來，略微嫌惡的用仙術把身上、手上沾染到血液的地方弄干凈，然后將她的尸體丟至離曹闞不遠，卻又隱蔽的地方。

    看著褚玉仙君死不瞑目的臉，燕平意唇角勾起一抹冷譏笑容，然后御劍離開。

    他心里痛快的想著，她不是很喜歡他的師父嗎，很喜歡與他爭，一直在針對他，那現在呢，還不是死在他的手下？

    他眼里涌現紅色血絲，褚玉仙君死了，剩下的那個就交給仙帝處理。

    到時候，師父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想到霧道仙君只對他溫和笑談的樣子，他按捺住心底的激動，維持著表面的冷漠，如往常一樣進入屋里打坐。他自然是入定不了，滿腦子都是只對著他一個人好的師父。

    仙界有一大殿，里面專門藏放著各種仙人的靈命牌，如果一個仙人的靈命牌碎了，則代表那個仙人隕落。而仙帝對里面所有的玉牌都有著感應。原本合著眼的他突然睜開，褚玉仙君的靈命牌突然斷了感應。

    他直直朝那個大殿走去，在大殿里看到碎成兩半的玉牌，面上的臉色越發的沉。

    褚玉仙君為人雖孤傲，但在眾仙家中唯她醫術最高，仙界許多仙人受傷都尋過她。

    仙帝眼神一凝，他一定要找出殺害褚玉仙君的兇手！

    他伸出兩指，那靈命碑在瞬間化為點點熒光，去尋找褚玉仙君的尸體。

    仙帝帶了一大隊仙人下凡，最后在一處偏僻地尋到了褚玉仙君的尸體。

    眾仙家見褚玉仙君心臟處破一大洞，驚詫下紛紛討論是什么東西如此狠辣，仙帝卻僵在了原地，他想起了萬年前生靈涂炭的大戰，那些發狂嗜血的魔物殺人就是如此，它們不懼疼痛的迎著武器而上，直到用比刀劍還要鋒銳的指甲捅穿敵方的心臟才罷休。

    魔物、魔物仙帝焦躁的想著，心口的怒火越燒越旺，他本來性子也不似這般易怒，當初為了擊退魔物，他自燃神魄，以至于現在缺了一部分五感，一旦遇上事情便容易沖動。

    但往往自己是意識不到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霧道仙君的徒兒是魔物對，魔物！

    是他！

    下了凡戴罪的仙人魂魄里是有仙家烙印的，這本是方便在戴罪后烙印圓滿，抹除烙印召回仙界，但這方便了仙帝尋他們師徒的蹤跡。

    感應到霧道仙君的方位后，仙帝本來的猜測終于化為了肯定，離得如此近，定是他了。

    正好，此行去誅殺那個魔物，然后將霧道仙君抓回仙界問罪！

    平常仙人是不能隨便讓凡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此行仙帝與眾多仙家齊齊出馬，又是為了殺死為禍人間的魔物和捉拿仙君。

    有了這個名頭，仙帝便與周圍的仙家呈一個包圍圈，一下子圍住了他們師徒二人。

    而周圍的普通百姓被他們用結界隔離在了外面，見天地光芒大振，他們也不敢摻合，轉身遠離他們的陣法圈。

    曹闞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系統聲音提醒了他。

    ［仙帝和仙家們對你使用了縛靈陣法。］

    曹闞一下臉色大變。

    第18章 我有一個墮魔的小徒弟

    仙人的陣法如一張天羅地網，網住了他們。仙帝眼神落至曹故身上，眼神凝重，這么濃郁的煞氣，若是再讓他接著成長，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可怖實力。

    ［你的靈力在不斷削弱］

    曹闞咬牙，聽到系統提醒后馬上喚出了靈劍，凌厲的劍光一閃，便化作一道光芒攻向陣網。

    霧道仙君，你收魔物為徒，如今還抵抗仙界，是鐵了心叛離仙界么？威嚴的聲音傳入曹闞耳里，他面無表情道：我徒兒乃天生煞體，不是什么魔物，你們這般逼迫我們又是為何？！

    天生煞體仙帝喃喃道，神情有些扭曲，然后大聲喝道：如何不是魔物？他一出生便是不祥。霧道仙君，若你現在放棄抵抗，我還可以給你降輕處罰，你若是執迷不悟

    真是可笑，執迷不悟的人怎會是我，我徒兒性子純正，就因他體質特殊，你們就用如此手段想迫害我的徒兒，還自稱仙家，惹人發笑！他再次揮劍刺向陣法，卻遭到了一股反彈之力，給彈回到地上。

    純正？純正品性之人會殺褚玉仙君？

    曹闞聽了他的話，幾乎懷疑自己聽錯：褚玉仙君怎么了？

    仙帝冷聲道：褚玉仙君被你的乖徒兒掏穿了心臟！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褚玉仙君是你的仙侶，卻被你旁邊的魔物所殺。

    這個節骨眼偏偏褚玉仙君死去，這實在太蹊蹺，曹闞蹙眉道：胡說！我徒兒一直與我在一起，定是有人想栽贓給他。語落，他奮力的沖上陣網，大力揮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