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是差點，是因為在他還沒被自己氣運之前，就先被宋知然突然遞過來的火紅色寶晶給震住了。

    艸！

    宋知然這是什么意思？

    突然這么大方？

    難道，難道又是聘禮？

    唔，這聘禮給的是不是有點多了？

    封曌蠢蠢欲動，畢竟現如今他是真的窮，儲物扣中除了這幾天絞盡腦汁敲詐，哦不，囤來的那點子黑晶和靈晶外，哦對了，那靈晶還要還給陸澤那胖子的，要不然就那胖子的摳門樣兒，指不定要找上門的

    封曌腦中思緒翻滾又翻滾，唯有一雙眼睛，卻由始至終沒有錯開眼前的寶晶。

    然后，看著看著，他突然發現一件事

    這寶晶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大的好像自己眼珠子都快要放不下了

    不對，準確地來說是這顆寶晶放的太近了點，總覺得一張嘴嗯嗯嗯，張嘴？

    正在想張嘴這個有點嚴肅問題的封曌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用十分不熟悉的溫柔語氣跟他說，怎么了？怎么不吃？

    封曌：！

    封曌忍不住想要炸毛，不對，等等，毛毛毛

    封小鳥曌一扭頭，就看到了自己的毛，紅色的毛，非?？犰诺募t毛！

    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隱約似乎好像可能大概，變異了！

    變成了

    封曌左右一看，然后深吸一口氣，蹬蹬蹬跑到了池邊，探頭一看，一只紅色的小鳥，與他瞪眼相對。

    封小鳥曌：

    封曌？宋知然擰眉走來，彎腰就將今日醒來后就明顯不太對勁的小紅鳥給抱了起來，然后習慣性地rua了一通鳥毛，才像是想到什么，又仔細的將小紅鳥檢查了一番。

    封小鳥曌：！

    封曌掙扎，并發出了尖銳的唧唧聲，奈何他真的太小了，小到宋知然一根手指頭就能摁住的地步。

    所以最后，封曌鳥臉絕望，任由宋知然對自己上下其手，摸了個清楚明白，貞cao不在

    宋知然檢查確定小紅鳥既沒有積食，也沒有因為食用寶晶能量過多導致的任何問題后，這才松了一口氣，并再度將寶晶遞到了小紅鳥的嘴邊，柔聲道：好了，快點吃吧，吃完我們就去三千陣走一走，看看能不能得到有些好東西。

    據說三千陣過關后的獎勵多對當事人極有用處，現在宋知然就寄希望于能從那里獲得一件可助很少恢復靈識的寶物。

    已經恢復靈識的封曌可不知道宋知然究竟為什么要去三千陣，當然，此時的他也并不是很在意這一點就是了，就怎么說呢，現如今的他就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覺。

    本來一直以為自己是天命主角，吃苦窮逼歷經坎坷努力養家等等，那都是未來逆襲打臉的必備過程，結果卻發現自己其實是幸運的大眾之一。封舞，或者更多的人在他看不到的時候，一直為他們這些大眾廝殺拼命，守護整個聯合國努力維持出來的虛假平靜

    而這樣的真相已經足夠讓封曌感覺不適了，有一種自己原來可能是一直在中二的挫敗感，那么宋知然不久前提到的魔種自己極有可能就是魔種之一的另一重真相，就像是壓倒他自信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封曌徹底就喪了，又喪又怕，喪的是自己原來可能并不是主角，怕的是，既然不是主角，身為魔種的自己可能茍不住小命了

    就算是所謂的鳳凰，還要涅槃呢，誰特么地知道涅槃后的鳳凰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只鳳凰？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封曌被那只并非普通的冥河傀針對失去意識前，他就已經對自己、對未來，毫無信心了，現如今！

    現如今閉眼在睜眼，哦不，再有意識的時候，竟又發現，自己還變異了。

    變異情況之大，一根手指摁的下！

    還特么地摁的死！

    艸！

    封曌在心里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粗話，再聽現如今宋知然的話，再看這被遞到嘴巴的寶晶

    呵呵。

    吃寶晶？

    那還是不可能吃的，那是絕對絕對可能吃的！

    這都是錢，這特么的得是多少錢??！

    封曌寧愿把自己嚼吧嚼吧吃了，也不愿意把寶晶吃了啊，更何況現在自己都變異成了一只小小小鳥了，眼瞅著三五年，哦不，可能三五年都撐不住就要嗝屁的炮灰，還吃什么吃？早餓死早投胎！

    小紅鳥頭一扭，拒絕開吃！

    宋知然又遞了幾次，然而小家伙堅定拒絕，甚至都不看寶晶一眼，就這么癱在他的手掌心，一副要死不，不愿意吃的模樣。

    這是怎么了？

    宋知然眉頭擰緊，既懷疑小紅鳥是不是已經獲得了足夠的能量，所以已經不需要再次寶晶，又忍不住擔心，小紅鳥這樣的過于萎靡的狀態，是不是因為能量其實還不夠？

    畢竟當日連續兩次用上了那樣的火焰，若是他猜測不錯，那恐怕是鳳凰的心頭火！

    宋知然雖然是水屬性，水火不容，但是正所謂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敵人，他對火屬性的了解其實并不少，尤其是高階火屬性靈師的本領。

    而其中之一，就是火屬性的靈師會凝聚出心頭火，而這心頭火就和人的心頭血一樣重要，數量有限，且雖可再生，但是卻需要足夠的能量。

    封曌，封曌？宋知然把小紅鳥捧到自己的眼前，極黑的眸子深深地看著他，抿了抿唇，好一會才道，只要你乖乖吃寶晶，我我今天允許你啾我一下，好不好？

    說完，宋知然又想到了眼前的小家伙聽不懂自己的話，只能用力一抿唇，將唇都抿的殷紅如血后，才一狠心，主動湊過去，啾了小紅鳥的鳥喙一下。

    封曌：！

    封曌覺得自己頭有點暈，呼吸有點不暢，甚至隱約懷疑，自己也許可能大概還在做夢？夢里面的好吃零嘴兒可能不是零嘴，而是去掉零的那個關鍵詞

    所以，深刻懷疑自己在做夢的封曌，在聽到某人誘哄的張嘴時，下意識地張開了嘴，然后，不知道怎么地，辣么大一顆火紅色的寶晶就在嘴巴邊上了，就塞進來了！

    咕咚。

    封曌打了一個嗝兒，還沒回過神自己究竟吃了什么了不得東西呢，就見宋知然再一次湊過來，一副又要啾他一口的樣子。

    封曌：??！

    封曌垂死病中驚坐起，細長的尖喙戳到了宋知然的唇上。

    封曌：?。?！

    封曌又吧唧一下，倒了回去。

    宋知然哪里知道分封小鳥曌在想什么，他在投喂成功后，又履行了自己的承諾，便將小紅鳥往袖中一藏，準備讓對方像前幾天那樣繼續休養，而他則抓住機會去三千陣，希望趕在瑤池圣地徹底封閉前，找到讓封曌恢復的辦法。

    然而。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先自從封曌變成小紅鳥后的一路好運，各種撿撿撿沒了，反而隔三差五的碰到了異獸偷襲，就連晚上尋找休息地的時候，都變得格外艱難起來。

    前往三千陣的速度嚴重被拖延就罷了，宋知然在想要給小紅鳥采摘一顆火元果時，竟突然腳下一滑，直接掉下了假山。

    嘩啦一聲。

    濺起的水花讓宋知然還有點懵，一直藏在他袖中的封曌卻終于裝死不下去了。

    你沒封曌一開口，就頓住了，然后咕嚕咕嚕的水往他口中鉆，鉆的他翻著白眼，弱小的鳥體直直往下掉，竟連撲棱都忘了。

    無他，這一刻宋知然陡然看來的黑眸，讓封曌巨大的心虛竟勝過了求生的本能。

    宋知然終于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著一團火焰的紅幾乎要沉入了池底，登時大驚，倉皇伸手去救。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刺目的紅光閃過。

    宋知然眼睛本能的一閉，手上的動作卻并沒有半點遲滯地還在繼續，于是乎，在他眼睛還沒看到的時候，手卻先一步感覺到了什么。

    熾熱的肌膚溫度

    宋知然心頭一跳，手指幾乎本能的蜷縮了一下，卻并沒有退縮，反而倏地一滑，在一用力，扣住對方的肩膀，想要將人提起。

    只是這樣的動作做出來后，視力雖然沒有恢復，但是已經打開靈識看過來的宋知然，就覺得又可笑又窘迫。

    畢竟，這池水對是小紅鳥時的封曌可能真的很危險，但是對已經變為人形的封曌，真的就是一個小池子

    哦，還是個溫泉池子，說不定換個時候，某人還想要泡個溫泉打發時間呢。

    宋自然故意讓自己這樣略帶嘲諷的想著，抓住此時刺身果體的封曌，用力一拖，將人拖上岸，然后在丟了一件衣服上去后，就扭過頭不去再看，好像只要這樣就能眼不見心不煩，自然也不可能突然砰砰跳動的像是擂鼓一樣。

    然而。

    很可惜，想要的平靜并沒有得到，甚至因為一直聽不到身后的動靜，不確定身后人的情況，宋知然不可抑制開始多想。

    第84章

    宋知然擰眉抿唇,極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前方腳邊的一顆石頭，橢圓形的，土黃色的,紋理紋理

    怎么還沒有動靜？

    怎么回事？

    封曌？宋知然開口，你,你穿好了嗎？

    沒有回應,此時此刻，除了似有若無的呼吸聲外,好像什么都沒有。

    難道真的出事了？還是還是這蠢貨裝傻心虛跑路了？

    宋知然深吸一口氣,極黑的眸子在羞憤陰郁暴躁之間來回變化了足足十秒，驟然回頭。

    就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一直假裝自己是一顆石頭的橢圓形土黃色的異獸蛋，小心翼翼地呼出了那一口屏的差點要爆殼的氣。

    若是換個時候,如此近的另一道不尋常的氣息，宋知然自然不會毫無察覺，但是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封曌身上,又怎么可能發現？

    被一件藍色長袍草草蓋住的封曌,此時依舊保持著先前的那個橫躺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好似已經死去。

    封曌！宋知然上前,屈指就去探封曌的鼻息,在確定對方尚有呼吸后，驟變的神情才微有收斂，只是一雙極黑的眸子卻又瑟縮著,因為主人情緒過激而用力抿唇的唇，此時紅的好似要滴出血來。

    封曌，封曌

    宋知然的獸靈天生屬水,可是他自來修的是殺伐果斷，是劍之銳之厲，所以，這時候他除了本能的從儲物鐲中尋找靈草靈藥，甚至是寶晶外，竟然束手無策。

    封曌。

    封曌你醒醒

    靈草靈藥塞不進去，而寶晶，宋知然看看此時終于恢復人類身體的封曌，猶豫再三，卻還是將寶晶丟下，然后深吸一口氣，雙手一扣，屈腿在地，開始按壓封曌明顯鼓脹的腹部。

    一下又一下。

    很快，封曌開始吐水。

    宋知然的眸中多了幾分喜悅，卻依舊絲毫不敢放輕松，一邊保持按壓的動作，一邊速度回想下一步的動作

    下一步

    下一步。

    是，呼吸。

    似有若無的裊裊水汽之中，溫泉池畔，一躺一跪的兩人正在親吻。

    熱烈的，一而再再而三的。

    雖然姿勢有點奇怪，彼此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勁，但是嗯，還有一個沒穿衣服的

    所以符合條件。

    滴。一道不知道哪里傳來的聲音，繼而橢圓形的，土黃色的，正悄咪咪努力地想要翻個面兒的異獸蛋，突然就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一樣，陡然一顫，反射性地本能地將橢圓形的外表變成了圓滾滾。

    咕嚕嚕

    在某一種力量侵蝕過來前，異獸蛋用最快地速度滾遠了，并且因為巧合而順便滾走了一顆被宋知然因為慌亂從儲物鐲中順帶翻出來的寶晶之一一顆土黃色的寶晶。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破舊的草屋之中，一學童在搖頭晃腦，在跟著長著山羊胡子的老村長誦讀《三字經》。

    《三字經》是所有孩童啟蒙的第一本書，封曌也不例外，他從出生開始，因為身體羸弱太過，本來是要被家中所有人放棄的，可是誰讓他是唯二的男丁呢？

    不僅是家中，還是整個封家村中唯二的男丁，另一個就是老村長。

    據說幾年前，朝廷征兵，封家村就所有的男丁就被征收走了，若非村子還需要管理，就算是老村長也不會放過。

    但是也幸好留下了老村長，這位老村長在發現封曌出生后，抱住他小命的同時，還及時召集了整個村中的婦孺們，提出供養封曌科舉的主意。

    封曌不知道老村長是怎么說服這些婦孺們的，反正自他有意識開始，就一直跟老村長生活在一起，聽對方搖頭晃腦的讀《三字經》，后來《三字經》變成了《論語》，變成了《孟子》《大學》等。

    封曌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個老村長既然懂這么多，為什么自己不去考科舉，但是他只知道，自己就這么從牙牙學語的孩童讀到了十六七八，然后這時候，終于有錢去縣城考縣試了。

    不過，封曌坐上牛車離開村子的時候，一同離開的還有一個和他年歲相仿的jiejie，長得很是漂亮，據說是要去大戶人家享福去了。

    jiejie和封曌的關系算不上好，但是也不能說不好，畢竟整個村子里的人對封曌都是一種捧著供著的態度，所以jiejie提出想要讓封曌送她去縣城的大戶人家門口時，封曌答應了。

    只是，等他從看著jiejie含淚進了大戶人家，卻從大戶人家的管家手里拿到了十兩銀子后，才隱約明白了什么。

    自己接下來考試的錢，原來是這么來的。

    好在封曌爭氣，縣試府試院試都是一次性中，很快就成了秀才，而這十兩銀子，也花光了。

    正所謂窮秀才富舉人，封曌現如今正是前者，哪怕他其實真的不那么喜歡讀書，哪怕封家村能有進沒有漂亮jiejie賣了，所有人都覺得封曌必須得繼續讀書

    轉眼就又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