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寵 第94節
可誰知謝不倦出門看了看天色,而后吩咐門口的青山看住門,又折返回來。 再進屋的時候,他的眼神好像就有了一絲變化。 像是有什么原本好好的東西斷掉了。 那或許是名為克制的弦。 謝不倦徑直走到許知霧身邊,伸手輕柔地將她眼角的淚水擦去,而后俯身抱起她,視線往這屋內一掃,里頭沒有床榻,只有一處坐榻,并不寬敞,勉強夠用。 遂抱著懷中的人,將她放在坐榻之上,才穿上不久的深衣又被褪下來,纏裹的布條也一圈圈散開,謝不倦親了親她的眼角,低聲道,“還有一個多時辰,我們快一些,來得及?!?/br> 許知霧懵了,現在是午后時分,外頭日頭還高。 也就是說,哥哥要與她白日宣那個啥? 她來不及多想,哥哥的吻已然落下來,他總是親得很細致,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像喝茶之前有那么多的步驟,不管是撇去浮沫,還是嗅聞茶香,總不會直接進入正題。 而謝不倦是最有耐心的人。 慢條斯理,優雅從容,不論是喝茶、用膳,是彈琴、寫字,亦或是風月之事,皆是如此。 許知霧最受不住這個,她覺得暈乎乎,飄飄然,每每到這個時候,謝不倦才像是瞄準了獵物的獵人,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嗯……”許知霧哭道,“哥哥是大壞蛋!” 謝不倦笑容愉悅,“阿霧便只會罵這一句?!?/br> 她想縮起來,謝不倦卻將她的枝椏全部打開,不留余地。 許知霧哭得慘兮兮,覺得丟人了,伸手捂住自己臉,哽咽著說,“當然還會別的,但是那些難聽的話,對著你我罵不出口嘛?!?/br> “阿霧罵吧,不要緊?!彼麆幼鞑煌?,卻溫柔地拉開她的手,吻去她的眼淚。 “你,不害臊,白日宣那個!” 這話叫謝不倦忍不住笑出聲,他的笑容越是肆意,許知霧就越氣。 更過分的是,他還笑著問,“哪個?” “你明知故問!” “嗯……我學問不好,還望夫人賜教?!?/br> 許知霧氣得不理他,逮了個機會抬腿去蹬,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哥哥,你不能這么對我!” “阿霧不是怪我臉不紅心不跳的么?”謝不倦將她的手放在心口,怦怦的,又往臉上放,燙得她手心微蜷,“還說得到了便沒感覺了??偟谜覀€法子證明清白才是?!?/br> 許知霧無力反駁。 “去年這個時候,阿霧便是在這間屋子里說我‘僅是堂兄而已’,見了我還要躲,生疏得像是見了遠房親戚?!敝x不倦摸著她的臉,訴說著她的罪狀。 “哥哥,你還記仇呢!” “去年的祈愿節上,我只能在臺下看著阿霧,為阿霧伴奏的卻是一個甲班的學生,據說很是愛慕阿霧……” 他翻起舊賬來毫不手軟,動作有越來越重的趨勢,許知霧氣地想要起來卻不能,唯有干巴巴說,“你小氣!” 謝不倦笑著,目光因背光顯得幽深,“如今數罪并罰了吧?!?/br> 兩人胡鬧了好一通,直到日頭西下,離傍晚越來越近了,謝不倦才放過她,為她穿衣的時候動作溫柔極了,半點瞧不出之前的模樣。 到時候了,許知霧調整好狀態,隨舞娘們一道上了高臺。 今年稍有不同,她們都戴上了神鬼面具,分不清誰是誰。 許知霧也是如此,因此駢州的百姓們并不知曉她在臺上。 而臺下的謝不倦同她一樣,坐于伴奏琴師之中,也戴著面具,無人知曉大乾的太子殿下竟在此處,為一支小小的祈愿舞伴奏。 他的目光準確地落向高臺之上那個熟悉的身形,恰巧許知霧也看過來。 二人相視而笑。 【今年總算是我為阿霧伴奏了,旁人不過是過客?!?/br> 【這次換哥哥為我伴奏,他應當不會再為此事耿耿于懷了吧?】 二人不約而同地想著。 指尖一動,琴聲四起,臺上的姑娘立時起舞。 一支舞的時間很短,然而在這短短的時間里,駢州竟如兩年前一般,悠悠地落起了雪。 這邊的人信奉初雪的時候許愿最靈,今日又正巧是祈愿節,實在是個好兆頭。 然而百姓們忍住了激動,保持著安靜仰首看著臺上的祈愿舞。 他們習慣了如此,習慣了尊重高臺之上的舞者,哪怕今年沒有他們的駢州之珠,祈愿舞也不會淪為取悅之舞。 不過他們還是想起了許刺史的女兒,在他們最惶恐的那一年,是她站在了高臺上,用一支舞撫平焦躁,帶來瑞雪。 接近尾聲,許知霧心中忽地生起告別之感。 此后她不再是駢州之珠,她是大乾的太子妃。 駢州是大乾的一部分,盡管距京城很遠,她總會念著它的。 她人生的大多數時候都在駢州度過,她在駢州長大,也在駢州與哥哥結下不解之緣。 六歲的記憶本該模糊了。 許知霧卻清晰地憶起了初見哥哥的時候。 那只是一個尋常的午后,她淚眼朦朧地從爹爹懷中探出頭來,看見了雪一般干凈的少年郎。 原來命運的紅線在那時就牽好了。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到這里正文就完結啦,后面會陸陸續續掉落肥肥的番外,小可愛們有想看的也可以在評論區提出,我會參考的! 【另外一些想說的話】這本書原本是打算好好存稿然后6月30號發的,結果一個不小心6月1號的時候就發了,沒有一點點存稿,導致我后面一直很趕,加上還有三次元的工作,很多時候都想給你們加更,但無奈有心無力。后期卡文的時候還斷更過,對這本書的成績也挺傷的,下一本打算好好存稿再發,隨手一甩就是幾更的那種! 感謝看到這里,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