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
【黃金歷144年3月1日,原以太學院教務處副主任隆美爾在我族后輩成年禮上有重大失職行為,直接導致了無法挽回的巨大損失。為嚴肅紀律懲前毖后,經研究決定,給予原以太學院教務處副主任隆美爾嚴重警告一次,即日起不再擔任原職,且禁閉3個月自我反省?!?/br> 禁閉室我看過資料了,和監獄就沒什么兩樣,根本就沒法偷跑出來,計夏青輕聲說,所以,還是那個問題。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那? 宿白汗毛豎起,倒吸一口涼氣。 細思恐極。 不管是他偷跑出來了還是有人故意放他出來了,都是很有趣也很恐怖的可能。計夏青手指輕輕敲打著地面,在隆美爾名字上劃出了兩個箭頭。 確實,你說的對,宿白沉默了很久,點頭,這才是最嚴肅的問題。 我基本可以確定,是后一種答案。計夏青在一端畫了個圈圈,我查了一些資料,以前也有零星的,類似于隆美爾這種失職的行為,都是罰俸和公開批評了事,畢竟每一個成年巨龍都是巴別塔寶貴的財富。他被關禁閉就很不合理。 說不太通,小龍努力思考著,畢竟隆美爾是繼承人之一,而我也有繼承人的身份。我的成年禮上出事,可以有很多說道的東西。我倒是覺得重罰隆美爾不特殊,因為我倆復雜的身份,必須嚴肅處理。 計夏青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點頭,有道理,但是我們還有另一種方式來確定這個猜測。 她打了個響指,我偷聽了一部分他們匯報的內容,好巧不巧,聽見了隆美爾的花名。 是什么?宿白好奇起來。 智深。計夏青打開了那個新擁有的APP,找到論壇頁面,小聲嘟囔著,我猜他的花名姓魯,名智深。 論壇搜索關鍵詞檢索魯智深 喲,帖子不少,計夏青微微挑眉,按照時間順序排列。 你看,他最近三天才開始發帖子。計夏青指了指頁面,也就是說,他之前可能一直處于蟄伏狀態,直到最近因為被關進禁閉室,在大家眼中失去了蹤跡,才能趕到這邊來做些事。 如果他是偷跑出來的,以前不被關禁閉的時候為什么不偷跑出來?而非要等到現在? 宿白點點頭,認可她的猜測,眼睛卻盯著上面寥寥無幾的搜索記錄,面上表情漸漸古怪起來。 他為什么要發帖問怎么護理粉紅色的毛絨玩具? 就是一天前的提問。 不得不提,雖然是一個地下的不,人家是一個合法社團,盡管是一個做著一些膽大包天事情的社團,但是其論壇里面并不是她們想象中每天商量著怎么屠神怎么暗殺塔主老頭兒拯救巴別塔還人類一個清白的大事情,而是一些七零八碎的瑣事。 比如怎么護理粉紅色的毛絨玩具。 我猜,是輪到他擁有送你的那個粉色獅子頭套龍軀限量款了。計夏青略微沉思一會,點點頭,應該就是這樣。 小龍又回想起了那個極難用言語形容的生日禮物,打了個寒顫。 略過略過,下一個問題,暫且算是有人放他出來吧。小龍瘋狂揮手,隨后喃喃自語,誰能放他出來?他是最近加入的嗎? 能把隆美爾關進禁閉室的只有塔主老頭兒,而把他偷偷放出來的可以有很多人。 首先,當然不是最近加入的,不然為什么這么快就混成組長了?計夏青嘟囔著,往最壞也是最有可能的方向猜,大概他在非常非常久之前就已經是這個社團的一員了, 而誰放他出來的?其實只要是值禁閉室班的龍族都有可能,計夏青摁著眉心,范圍太大了。 小龍皺著眉,突然,遲疑地問出一個問題,萬一,就是老師放他出來的呢? 計夏青一愣。 不不不,應該不是,小龍很快搖頭,打消了這個想法,老師都稱呼那個社團為巴別塔陰暗面、瀆神者了,怎么可能還幫他們? 宿白盡管聰明,但還是習慣性地作為一個巴別塔繼承者的身份去看待這一切,而且尚還稚嫩,并不理解其中的彎彎繞。 而計夏青則陷入了沉思。 好像,小龍這個腦洞,確實有可能啊。 這樣就完美解釋了為什么老頭兒非要關隆美爾禁閉。計夏青小聲嘟囔,一個相當棒的理由,讓隆美爾很長一段時間消失在大家視野中。 如果以出任務作為借口?不可能,巴別塔不允許一個人單獨探索,這是對龍族生命不負責。 而這樣一個理由,很棒。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第五執現在的割裂行為,大概就是因為某種原因而造成的類似人格分裂的東西,可能,放跑隆美爾,恰巧是自己熟悉那個,偏向人類的那個第五執呢? 等等,偏向人類。 計夏青突然站起來,手背在身后,焦急地踱著步。 偏向人類。 如果分裂的一側是偏向人類,那另一側偏向的是什么? 她好像抓住了什么東西,也好像明白了,為什么第五執會分裂。 不會吧?她想到了那個,被第五執捏造出來的神明。 你把自己變成了神?她猛得站住,看向窗外已經升起來的一輪清麗彎月。 曼施坦因對那個神模樣的形容浮現在她耳畔,男人嘶啞難聽的聲音慷慨激昂: 【祂的左手寬大、樸實、粗糙、厚重,是一只勞作者的手掌;祂的右手細嫩、小巧、精致、優雅,是貴族的手掌;祂左腳穿著軍隊的馬靴;右腳踩著少女的布鞋,身上是一件代表混沌的黑袍。這說明無論是誰,哪怕是罪犯,都是祂的孩子,都可以得到祂的庇護,這就是神無定形和神愛萬民的證據! 她的眼睛里沒有情緒,但又盛著對世間的悲憫;臉上沒有表情,但我能感覺到,她是有情緒的!她在表示對她孩子們的愛意。 我看見了她的臉。 是一張右臉上刻著死刑的女人的臉?!?/br> 臥槽,計夏青越想越心悸,你不會把自己搞瘋了吧。 她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神:自己縱橫以太大陸橫壓一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見過這些勞什子神明。 第五執捏造了那個神,成為了那個神,是她已經基本錘定了的事實。 而在小白和史料記載,神確實會回應信徒的祈禱,或許第五執確實使用了某種自己還不知道的方式,讓他自己的思維成為了一個大的集合體,每天聽著不同人的祈禱而滿足他們的愿望。 那么多平凡人的祈求,那么多合理或者不合理的禱告,那么多的思緒向你奔涌而來計夏青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凝視著窗外的月亮。 你一定累壞了吧。 阿青? 她聞聲回頭,卻是小龍憂心忡忡地追了過來,牽著了她的衣袖,擔憂又無措地看著她。 我沒事,她緩緩搖頭,想起了一種可能罷了。 她將這個荒謬的思緒藏進心中,略微搖搖頭。 從唯心主義的角度是說得通的,但以巴別塔那對魂靈少得可憐的研究進展,真的讓某一個人的魂靈接受所有人的思緒涌動而保證不崩潰,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只能作為一個可能的角度去思考而已。 計夏青搖搖頭,暫時將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拋到腦后,又縮回了數據真空中,看著地上的紙,微微瞇起眼,先迎合著小龍的說法,確實,有很多人可能有機會放他出去,我們根本沒辦法追查,這條線索到這里基本就斷了。 阿青,你肯定還聽到了什么,對吧。小龍抬起頭,狡黠地看著計夏青,那個人在給隆美爾匯報什么工作? 計夏青看著面前沖著自己擠眉弄眼的小家伙,嘆口氣,是,我還聽到了那個東西的名字。 她回憶了下,好中二一個名字,叫伐天計劃。 兩人面面相覷。 你有什么思路嗎?宿小白絞盡腦汁不得其解,最終決定放棄思考,看向了旁邊沉思的計夏青。 阿青,老聰明了。 宿白看著身旁皺眉思索的女朋友的絕美側顏,漸漸開始托著下巴,看著這人。 認真思索的阿青,好性感啊。 小龍逐漸放棄思考,開始覬覦起這人的美貌。 那些因為今天的調查而亂掉的心緒就這么漸漸被收攏,而變得更加安心起來。 似乎只要在這個人身邊,天塌下來都不怕。 計夏青百思不得其解,搖搖頭,或許只是一個很中二的名字罷了,只從名字什么也看不出來啊。她邊說著,邊抬頭看向小龍,卻發現這龍笑得很蠢的看著自己。 干嘛這樣看著我?青帝陛下愣了愣,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有!小龍堂而皇之地說著。 有什么?計夏青挑眉。 有我愛你的目光。小龍做西子捧心狀。 青帝陛下被哽住了,隨后暴躁地將人提溜起來,拽著領子晃來晃去,說!哪里學的這些土味情話! 小龍笑著,看著面前女朋友的耳朵悄無聲息的紅了。 不是想讓你放松一下么?她討好地看著計夏青,臉蹭了蹭她的手,宛若一只乖巧的小獸,眼睛水潤潤,想到什么了嗎? 計夏青將人放下來,手慢慢捋平這人皺皺巴巴的衣領,嘆口氣,搖搖頭,一個名字而已,和什么東西聯想起來都有可能,還有可能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名字,所以想不到什么線索。 阿青都想不到,那我更想不到了。宿白挺起胸膛。 你好像很驕傲?計夏青失笑,將人拉著坐下,但我們還有其他很多東西,可以慢慢看。 比如以她們現在的權限可以看到的博物館50層左右的東西,每個都可以研究一會;再比如在論壇上公開的,在終端上很難查到但在之類很容易檢索的資料。 小龍將腦袋放在計夏青肩膀上,嘟囔一聲,看吧。 計夏青抖抖肩膀,扭頭看著身旁的小家伙,失笑,你怎么一點都不急?你不是繼承者的責任心一直還挺重的嗎? 挺急的,宿白腦袋靠在計夏青肩膀上,整個人宛若一只樹袋熊一般黏在這人身上,但是急沒用啊,我想不出來,也想不通。 自從阿青來到自己身邊,原本一直緊繃著的腦子可以放松一點了,阿青永遠比自己想的更全更深,也比自己更有見識更聰明機警。 這種安全感,讓她留戀,且不舍。 作者有話要說: 急急急!征集兩人花名啦~嗚嗚嗚禿頭作者想不出啦 隆美爾花名:魯智深,緣由: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里扯斷玉鎖。咦!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嘿嘿嘿,我就直說了,這是個伏筆(暗線),但不說一句似乎就太深了,哼唧~ 感謝在20210316 23:07:29~20210317 23:13: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假裝這是一個優秀id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65、第 65 章 宿白覺得, 每次集中注意力思考時,時間總是流逝得格外快速。 就像每次她玩全息游戲盯著青帝陛下那張臉的時候,幾乎是一恍惚間時間就沒了。 又比如這次, 她都已經中途離開過兩三回, 安撫自己的肚子, 解決洗漱問題好隨時洗白白上床, 甚至披著寬松的浴袍赤足在阿青面前來來回回晃蕩了好多次不斷暗示已經是深夜,但得到的反應不過是突然清醒的阿青將她抓過來然后讓她穿上鞋。 說了多少次, 也不怕凍著。老媽子青帝陛下似乎根本沒看見小龍松松散散一抽系帶就散開的浴袍, 在抓著小龍清瘦的腳腕強行給這只年少氣盛不怕冷的龍穿上鞋后, 又愣愣地看著面前一摞寫滿字的白紙,開始了深一輪的思索。 啊,小龍腦袋里那些說不出的小心思,阿青似乎根本沒意識到呢。 宿白憤恨地磨磨牙, 撇嘴,將自己浴袍系帶系好, 牢牢實實遮住脖子,隨后搬了張小馬扎, 在一直縮在玄關菲特數據真空中的阿青身邊坐下。 阿青手上有一摞白紙,腳下還散落了一地, 遠處還有好幾張可憐的,被揉成團子皺皺巴巴的紙,丟到了遠處。 她托著下巴看著坐在紙堆中的阿青每張紙上都密密麻麻寫滿了筆跡清疏的小楷,而阿青正在托著下巴,嘴中咬著筆,眉峰緊蹙,仔細思索著。 哪怕是剛才得知隆美爾可能已經很久之前就進入了那個底色并不純潔的社團, 哪怕之前是得知人類滅絕的真相的那一刻,阿青都沒有這么嚴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