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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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叔?哇靠啊我一直坐他旁邊,一直沒有認出他,還一直跟他吹叔balabala(呆滯.jpg)】 男生打完字,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之后開始瘋狂轉動。 坐他旁邊的人是叔。 他喝了叔給他的奶茶。 那剛才過來拿奶茶的人??? 男生:我曰。 莫許之出了場館后就馬上打了一輛車。 司機問他去哪兒,他就說:云山陵園。 司機再瞅了一眼他,看他裹得嚴嚴實實的,心里總覺得有些不踏實,悄悄設置了自動報警,確保要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還能在第一時間報警。 莫許之說了目的地后就沒有再說話。 整個車上安靜得過分。 現在天還沒黑,但是去陵園的路上的車輛已經少了不少,偶爾有幾輛車也是往回走。 云山陵園在C市和京都交界的地方,快要到陵園入口時,司機戰戰兢兢開始慢慢停車。 莫許之付了錢道聲謝后快速下車。 那個可疑的客人下車后直接用跑的跑向陵園。 司機松了一口氣。 已經有人在陵園入口等著了。 那個人帶著莫許之往陵園里面走。 陵園里很安靜,只有幾個人影立在一個墓碑前。 有人輕聲對站在一邊的男人說:陳軍,莫總責來了。 莫許之停下腳步。 身形佝僂的男人轉過身。 余暉落下的一剎那,滿心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 肩膀上多了一份分量,莫許之垂下眼睫。 男人嘶啞的哭聲在逐漸變得黑暗的空間里越發明顯。 莫許之摘下口罩和帽子,側頭看向墓碑。 【陳軍之母,楊鳳萍】 墓碑上面也寫了死亡日期。 楊鳳萍是在他們進入基地后兩年去世的。 當他們還在基地的時候,已經有人的親人無聲無息地走了。 莫許之沒說話,一直安靜地等著陳軍的心情平復下來。 男人的哭聲逐漸小了下來。 我有個養妹,媽走的時候她還在讀高中,我沒在身邊,下落不明,親戚怕攤上爛攤子,沒敢幫忙辦葬禮,我妹她還小,也不會,所以沒辦。 墓地是我妹找的,買墓地是國家撥的款。 她得了病,但還一直記著我。陳軍哽咽得幾近要說不出話來,她走之前還在問我去了哪里。 其余的人都一直保持沉默。 陳軍慢慢蹲了下去,雙手掩面。 他在到醫院的途中因為過勞昏了過去,醒來后又休息了幾天,醫生這才準他出醫院自由行動。 回到家后他才發現家里空無一人。 所有的房間門都已經關上,打開后還有一股沉悶的氣味。 客廳里多了一張照片。 一張黑白照片。 這幾年間小妹也換了個號碼,他問了鄰居,問了親戚,這才要到了小妹的新號碼。 問的時候,親戚鄰居還沒認出來他是誰。 他給小妹打了電話。 小妹開始很驚訝,之后很憤怒,說他幾年不回家,說母親已經去世了。 他還活著,他母親卻等不到他了。 莫許之把帽子和口罩放到一邊,對著墓碑深鞠躬。 他說:對不起。 他又深深鞠了一躬,說:謝謝。 其他人想攔住他,但是他動作太快,他們根本攔不住,就只能忍住了。 他沒有必要道歉的。 客觀上來講,參加CI工程是陳軍自己的意愿,莫許之的任務就只是選出適合的研究員,他不虧欠什么,今天也沒有義務來這里。 但他就是來了。 接到莫許之的電話的人原本還有些懵,將信將疑地去門口等了會兒,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包括現在的鞠躬,都是出于他個人的意愿,他們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攔他。 陳軍,節哀順變。 莫許之跟著蹲了下來,他直視著陳軍的眼睛,說,我會給你所在的研究院打份報告,讓他們給你準假,路費報銷。他們給我說了你meimei在南方上大學,你調整好心態,去見見她吧。 陳軍愣愣道: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無論他的原因是什么,但最終的結果就只有一個。他離家幾年,母親去世也沒回來。 莫許之說:去見見她。 你參加工程的原因就是你無可替代,在你meimei眼里你同樣無可替代。 陵園里的燈光亮起,守門的大爺來喊他們離開了。 陳軍原本一個高大健碩的大男人,現在卻像是突然憔悴了好幾個度,背也佝僂了起來。 和他一起來的人是工程里跟他同組剛好又被分配到一個醫院的人,他們在之前叫了兩輛車,出了陵園后就坐上車,順帶招呼莫許之一起走。 看了眼停在路另一邊的黑色汽車,莫許之搖頭,讓他們先走了。 其他人走后,停在路邊的黑色汽車緩緩移動,之后轉了一個彎,停在他面前。 車窗搖下,王執風探過身體,說:走吧。 莫許之上了車。 陳軍母親去世的消息是其他人告訴王執風,王執風又告訴他的。 在場的人都是和陳軍同一個機械二組的組員,王執風跟他們不熟,他們也不是歸他管,這個時候他去了反倒不好。 王執風看著莫許之系上了安全帶。 莫許之不一樣,他雖然不是陳軍的直系領導,但也算是更高幾級的領導,有資格也有理由來見陳軍。 他認為莫許之要是知道了就一定會來,所以他就給莫許之發了一條信息。 他在的小區離這里要遠一些,到平瞰競技場就要一段時間,他知道莫許之肯定等不及要去,所以沒有提出送他去,只說了自己會過來接他回去。 背靠在座椅上,莫許之把口罩和帽子放到一邊,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景物不斷向后退去。 良久。 莫許之睜開眼睛,說:王執風,要是我沒有同意他的申請,會不會就有什么不一樣。 他的聲音很輕,不像是在問王執風,而是再問自己。 王執風回答了。 肯定會有不一樣,但是你要從陳軍的角度來看。王執風看著路面,說,你聽見他說過后悔嗎?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沒有后悔,那你的選擇就沒有錯,你已經做到你能做到的最好了。 莫許之抹了把臉,點頭。 一路無話,兩人一起回到了小區。 到家的時候莫小寶還在睡覺,兩人沒有吵醒它,正好已經要接近深夜了,兩人各自回了房間洗澡睡覺。 城市逐漸變得安靜。 半夜兩點半。黑暗中傳來開門聲,之后腳步聲逐漸轉近。 莫許之,是不是還沒睡? 是王執風的聲音。 一直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的莫許之瞬間睜開眼睛,之后開燈。 這里連燈的開關都和他宿舍的一樣,他用起來已經很熟練了。 莫許之說:你進來吧。 他的聲音沒有絲毫剛睡醒的困頓,王執風進來,看到他的眼底也是一片清明。 王執風斂下眉眼,把所有的情緒都收了起來,看了眼放在床頭的安眠藥,問:吃了藥也睡不著嗎? 沒有吃。 莫許之坐起來,說,我不想吃藥。 他吃藥就跟逃避一樣。 只要吃了藥就可以倒頭就睡,什么也不用考慮。 他不想逃避。 王執風坐在床邊,給莫許之披了件外套,問:在想事情? 莫許之點頭:嗯,一些小事。 他由陳軍的事情他想到了一些之前的事情。 他認為自己應該已經能夠淡忘了,但實際上還記得清清楚楚。 父母去世的時候他在國外,國內的全國人民都知道一名生物學家和物理學家雙雙因公殉職之后他才得到消息,說他的父母已經去世,希望他盡快趕到醫院。 當他趕回國內后,只來得及在他們被送入火葬場之前見到他們的最后一面。 之后兩人的笑容就永遠停留在了黑白的照片里,被留在了烈士陵園里。 盡管最后的結局是這樣,陳軍依然不后悔,但他卻真真實實地后悔了。 他在想,要是他沒有出國,要是他留在實驗室里,是不是會有什么不一樣。 但要是真的改變了,那么之前那個差點被卡車撞到的小男孩又該怎么辦。 最后算下來,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無解的。 夜晚漆黑安靜的氛圍很適合發散思維。 莫許之腦子里很亂,各種思緒亂成一團。 王執風,他問,你說要是有一天 他話說一半又停住了,之后攏了攏衣服。 他現在還不能想這些事情,只要科技院需要他一天,他就一天也不能倒下。 莫許之,不用想太多。王執風認真看著莫許之的眼睛,說,醫生說你在逐漸好轉,只要保持住像之前那樣的心態,再過不久你就可以慢慢嘗試慢慢斷藥了。 莫許之點頭:嗯。 早點休息吧,我把你門帶上,不用擔心明天莫小寶把你叫起來。 房間又歸于安靜。 莫許之再盯著天花板看了會兒,之后終于閉上了眼睛。 大概睡了一兩個小時,莫許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天空仍然很暗。 他打開電腦,拿出筆和紙,戴上眼鏡又開始看近幾年的文獻。 早上五六點的時候,天空又開始下起了雨。 天色一直沒有亮起來過,莫許之看得認真,也沒有注意時間,直到門口傳來一些細小的碰撞聲,他這才發現已經早上八點了。 大概是小寶睡醒了想要找他了。 起身把門打開一條門縫,莫許之摘下眼鏡去洗漱間洗漱,小寶自覺地溜了進來。 聽到房間里傳來動靜后,王執風也把早飯端上了餐桌。 吃過早飯后,王執風說今天要去醫院進行體檢。 體檢是科技院安排的,每次有研究員參加研究項目回來時都要走這一步。 地點是王執風申請的,就在隔壁的軍區醫院,體檢完后很快就能回來。 莫許之沒有異議,只是嘆了口氣。 體檢用了一個小時左右,之后是等體檢結果,莫許之找地方買水去了,于是王執風一個人拿到了一手資料。 他主要還是想要看莫許之肺部的情況。 上一次在榕城市醫院的檢查結果差別太大,讓人放心不下來,這次到了軍區醫院后他就另外要求醫生多檢查了一下肺部。 檢查結果和榕城市醫院的第二次檢查結果很相似。 莫許之肺部的癌胚抗原指數仍舊高于正常值,但是目前沒有增多的趨勢,數據比較穩定。 醫生遇見過幾次這種情況,說了大概的注意事項,還提出了幾種解決方案,王執風沒有馬上決定,而是先暫時選擇了最保守的一種。 醫生開了些較為普通的藥,王執風把藥放在裝著檢查報告的袋子的最底層,之后和買水去了的莫許之匯合。 他接過莫許之遞來的水,說:醫生說你身體不錯,就是平時缺乏鍛煉。 莫許之點頭。 假期的最后一天,兩人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 書房里原本放松用的古今文化類書籍已經被放進了柜子里,現在桌上堆著的都是一堆雪白的文件。 很多文獻并不是看就能看懂的,特別是王執風所在的物理類,單只用眼睛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只能動手進行演算,在家里沒有條件做實驗就用電腦模擬。 莫許之這次紙上再也沒有出現過歪斜的譜子,一張一張草稿紙上全是像電腦打印出來的一樣的圖案。 兩人一直在房間里,待到忘記時間。 直到一直自己跟自己玩的莫小寶終于忍不住發出抗議,他們這才注意到已經是中午了。 王執風去做飯,莫許之也跟著一起去打雜了。 兩人吃了頓簡單的午餐,之后又繼續關在書房里。 被放在房間一角的手機時不時響兩下,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自從昨晚TTK獲得冠軍的消息傳出后,整個網絡又再次掀起了電競熱潮,四處都可見和TTK有關的話題。 其中網友最關心的就是沈放以后的去留問題。 很多人在幾年前TTK奪冠的時候就對沈放這個名字有了印象,這次這個名字出現直接刷新了他們原本的印象。 沈放面無表情一槍一帶走一個人頭的直播動圖更是刷爆網絡,酷哥人設立得比誰都穩。 事情的轉變的導火索就在于小周的那條關于他和叔面基的那條圍脖。 按照網友的話來說,里面的他看起來不像是個酷哥,像個終于和對象見面的癡.漢。 沈放對此沒發表意見,只是發了一條很簡短的圍脖。 【TTK教練:我贏了[圖片]】 他的配圖不是獎杯,而是一杯粉嫩嫩的奶茶,透過外包裝還可以看到里面的整顆的草莓。 一條短短的圍脖包含了巨大的信息。 【??改名改得真快,剛拿冠軍就改名,宇宙飛人也沒你快】 【我的眼睛!這奶茶好粉!難道嬸嬸談女朋友了?(心碎.jpg)】 【嬸嬸牛!逼??!】 【只有我想知道奶茶是在哪里買的嗎?整顆的草莓真的好良心??!如果是商業推廣請務必告訴我名字去!】 【不是恰飯,嬸嬸特意把商標擋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退役了是沒錯,但是又當了教練,今天小周還在仗著嬸嬸要退役瘋狂大鵬展翅,不知道他看到這個名字是什么想法】 【退了,但沒完全退。小周自由了,但又沒完全自由】 【不是恰飯,也不是女朋友,據知情人說,奶茶是叔送的】 沈放給最后條評論點了個贊。 休假最后一天,莫許之和王執風整理好書房的文件,重新分好類后短暫地配莫小寶玩了一會兒。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 第二天一早,黎明剛剛掙脫浮云,城市還大多處于安靜的時候,莫許之和王執風已經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