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走了進去，陳辭正在辦公桌上處理文件。他有些近視，處理文件的時候會帶上眼鏡，上面掛著眼鏡鏈，看上去很是斯文。見來人是黎秋，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他跟前：“不是讓你在家休養好了再來嗎，怎么過來了？”

    ☆、第 32 章

    黎秋擺手：“哪有那么金貴，早好了?！?/br>
    陳辭看他的目光有些復雜：“之前給你添麻煩了，如果不是你……”

    “嗨，小事小事?！崩枨锊灰詾槿?，“您之前明里暗里幫了我那么多，正愁沒處報答呢?！?/br>
    陳辭說到一半的話咽了下去。他定定地看著黎秋，忽地笑了一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

    “今時不同于往日，無論什么時候，你都是我陳辭的朋友?！标愞o轉身走到桌前，遞給他一份文件，“來，看看這個?！?/br>
    黎秋應了一聲，接過，剛準備打開，陳辭忽然問：“最近，在干什么？”

    這句話問的有些無厘頭。然而黎秋與他共事幾年，又經常在工作之外與他相處，對陳辭算是較為了解，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陳辭在問他最近在做哪些功課，當下嚴肅道：“在看互聯網和管理相關的書，月底打算報個培訓班?！?/br>
    陳辭滿意地點頭：“抽得出時間嗎？”

    “有的?！崩枨锏?，“住院的時候想了想，兩頭跑都做不精，所以把那邊的工作辭了，專心跟您做?！?/br>
    “別叫‘您’了，聽著我顯老?！标愞o笑了一下，“你有心學也好，不用費心去找了，我會找人負責管理層的培訓。你先打開看這個?！?/br>
    黎秋點頭，打開文件，只看了幾眼就變了臉色。

    他猛然抬頭看向陳辭，對方嘴角帶笑：“別急，看完了來?！?/br>
    陳辭這么一說，他也不好再問，只得將滿腹疑問吞入腹中，有些激動地看到了最后。

    “你覺得怎么樣？”

    黎秋把文件又翻了回去，仔細看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

    “黎秋，你覺得公司現在發展的方向如何？”

    黎秋頓了一下，如實道：“互聯網算得上是很有發展潛力的新興產業，進入市場的沒達到飽和，壓力也不算大?！?/br>
    很中肯的回答。

    陳辭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那你覺得這份文件怎么樣？”

    黎秋想了想：“現在我們正處于上升期，與其挖幾口淺井，不如挖一口深井。更何況房地產和互聯網并不沾邊，搞這一塊要的資金投入也很多，我怕賠了夫人又折兵?！?/br>
    陳辭點頭：“有道理，但是我不這么想——你知道十年前日本‘泡沫經濟’嗎？”

    “知道一點?！?/br>
    “八六年之前，很少有人預測到經濟、地價在這段時間的飛速增長——而從價格形成、價格信號的傳遞，到商品生產的調整有一定的時間差，這種滯后性直接導致在那段時間，有相當多的一批人涌入金融和房地產市場，當然也確實賺了不少?！标愞o那雙藏在金邊眼鏡后的雙眼透著一絲精明，“但九零年后，這樣繁榮的經濟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化作泡影，速度之快幾乎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黎秋坐直了身體。

    陳辭將黎秋的反應盡收眼底，明白對方懂了自己的意思，有些滿意地勾了勾唇。

    黎秋道：“以史為鑒，可以明得失。但現在‘門戶時代’已經到來，會出現那樣的可能性也不算大吧?！?/br>
    陳辭搖了搖頭：“這個勢頭是很好，為商確實應該抓住機會，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是我生來謹慎，喜歡把雞蛋裝在兩個籃子里?！?/br>
    “按這份文件里的來理解，你的想法是分出一部分資金做房地產？”黎秋試探著問了一句，又兀自搖頭，“這兩個行業差的太遠了，幾乎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上。你要是想，找個和主業相關的來做，相輔相成才能發揮更大作用?！?/br>
    “其實也不單是不放心這個新行業?！标愞o道，“齊陽這幾年發展勢頭很不錯，承接了很多沿海產業內遷的工廠，這幾年戶籍和非戶籍人口都在上升，房價上漲是遲早的事，我想分這一杯羹?！?/br>
    “啊，這個我知道，房產這一行的確實容易賺。但是前期啟動資金太多了，我不認為以現公司的資金狀況能承擔這樣一筆開支。而且，如果真的出現什么狀況，想維持正常的資金周轉恐怕都有問題?！?/br>
    陳辭微微一笑：“這個你不用擔心，沒來齊陽之前我在深圳待過一段時間，幫我爸管一個小型房地產開發公司，那個公司現在做的很好。前幾天我把想法跟他老人家說了，他答應幫我們分擔這一部分的初期資金?！?/br>
    黎秋愣了一下，心說你都這么說了還問我干什么。他其實也看好齊陽的房產，現在經濟問題迎刃而解，他也沒什么好說的，調侃了一句：“還以為你我都是白手起家的無產階級革命同志，失策了啊陳老板?！?/br>
    聽到熟悉的玩笑話，陳辭明白對方認可了自己的想法。他伸手給黎秋倒了杯茶，也學著黎秋油嘴滑舌的腔調：“我要是不和你走同一條戰線，咱們還能坐在一起嗎？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那時候和他鬧了點矛盾，非要和他證明自己，所以一個人跑去齊陽干，沒靠他一分錢?！?/br>
    黎秋有些得意：“合著那我算開國元老啊?！?/br>
    “是啊?！标愞o有意調侃黎秋，“當年帶的錢不多，剛好夠請你這位猛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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