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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并不全使蠻力,他似乎很熟悉人體脆弱之處,每一下都朝著致命點擊來。出于求生的本能,沈三奮力掙扎,但被人扣住了命門,能發揮出的力量不到一半,幾乎算是以卵擊石。 沈三最開始還會用各種惡毒的語句咒罵年輕人,沒過多久就只剩下求饒。少年像是不知道累似的停也不停,在他每一次要開口說話時加大力道,讓那句討好一般的求饒話咽回肚里。 不知過了多久,沈三覺得五臟六腑都已移位時,少年停了下來。 沈三一口氣還沒松得徹底,他便將自己拖到一盞路燈底下。 廢棄的小巷里很少有人,借著絲絲縷縷的微光,沈三抬頭看這個把自己打的鼻青眼腫的少年。 少年穿著一身不起眼的運動裝,臉上帶著黑色口罩。從頭到尾全是一身黑,更顯眉眼肅殺、氣質冷酷。 他將沈三翻了個面,掀起他的衣服,露出完好的后背。 沈三感到莫名的慌亂。匆忙間,他奮力轉頭往回望去,只見少年從衣兜里抽出了一把小刀。 “啊——??!”冰涼刀刃破開之處,溫熱黏膩的液體順著傷口汩汩流下。少年單手按住沈三,看著他在地上像蛆蟲一樣扭動,微微抿唇,又抬手劃了深深一道口子。 他看著沈三幾近抓狂的模樣,輕輕道:“你不會死的?!?/br>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少年將小刀收好放回衣袋里:“給你個教訓。既然是道上混的,眼睛就擦亮點,不然哪天都不用人動手,你就會被自己蠢死?!?/br> 沈三聯想到最近一系列怪事,不由冷汗涔涔。他顧不上疼,想要抓住少年的褲腿:“哥,大哥,小弟實在不懂找誰惹誰了啊,您……!” 痛楚漫過腦海,沈三朦朧間不知道抓到了什么,一只略圓的東西便順著他的動作滾到了地上。 少年動作頓了頓,因而沒能躲開那雙滿是泥濘的手。 他“嘖”了一聲。 少年抬腳甩開沈三的手,又順勢踢了他一腳,看著沈三如喪家之犬一般在地上打滾哀嚎,才提著那袋東西轉身出了小巷。 又過了一會兒,沈三緩過神來,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了那只裹著血和泥沙的柿子。 —— 晏安轉過七八個巷口,停在了一個破敗小院前。 少年凌冽眉目逐漸柔和,他眷戀地看了許久,目光回到自己布滿血污的臟手,一瞬間變得糾結起來。 他走到小巷的盡頭,擰開水管反復沖洗,直到身上的血腥味都淡不可聞時才悄然回到小院。 ———————————— 黎秋出院的第一天,生生體會了什么叫“人為刀俎,我為魚rou”。 晏安勒令他只能居家養傷,甚至不知何時和謝承串通一氣,時不時以告訴奶奶為要挾,黎秋那顆閑不住的心也只能想想罷了,并不敢輕舉妄動。 晏安同黎秋吃完晚飯便出了門,此刻家里只剩他一人。黎秋在謝承抓狂般的怒罵中掛掉了和他連續通了一小時的電話,繼續百無聊賴地看著黑白電視。 晏安出去兩三個小時了,還沒回來,黎秋不由得有些擔心。 小崽子出門在外電話常年不接,黎秋總覺得給他買的手機就是個擺設。就在他實在忍不住想出門找孩子的時候,吱呀一聲,門開了。 晏安回來了。 他還穿著今早接黎秋出院的那身黑色運動裝,略帶倦意。見黎秋四仰八叉、毫無形象地坐在沙發上,他微微一詫:“哥,沒睡?” 不接話好像是黎家人祖傳的壞毛病,黎秋懶洋洋地一瞥:“這么晚回來,上哪兒鬼混去了?” 雖說他大哥此刻坐沒坐相,一副地痞小流氓模樣,但有的人就是這樣,不需要嚴肅的穿著和動作,依舊能讓人有深深的壓迫感。 晏安躲過黎秋探究的目光,低頭換鞋:“給你買柿子去了?!?/br> 黎秋道:“少拿這個糊弄我,我還不瞎——你手上有東西嗎?” 晏安道:“最近的柿子不好,臟了,不想要了?!?/br> “好了好了,注意安全就行,不用編理由來誆我?!?/br> 晏安頓了頓,把辯解的話咽了下去,道:“好?!?/br> 他從臥室里拿起自己的衣服:“哥,我先去洗個澡?!?/br> 水流順著晏安沒有一絲贅rou的脊背劃過,流向纖長有力的腿。這具軀體充滿了少年人應有的模樣,白皙而富有爆發力。 晏安這些年長開了不少,幼態已基本褪去,顯出棱角分明的臉來。他自幼就受女生歡迎,到了如今,更不差小女生喜歡。他看著鏡子,忽而掬起一捧水模糊了鏡中的自己。 晏安洗澡的速度一向很快。但這次沖完澡后他遲疑了片刻,又打開水龍頭重新將自己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洗了一次。 等他收拾好,黎秋還在客廳。只不過,這次看的不是電視,是書。 “在看什么?”晏安用毛巾擦著尚在往下淌水的頭發,隨口問道。 “《定位》?!崩枨锖仙蠒?,把它放在桌上,“睡覺去?” “等等,哥?!标贪仓敝倍⒅枨?,“頭發長了,我給你剪剪?!?/br> 黎秋的發質偏硬,長了之后反倒沒那么刺手,撓得人有些癢。 “洗澡嗎?”晏安啞聲道,“我給你擦一下?” “我擦過了?!崩枨锢夏樢患t,腦內難以自抑地回想起自己給小時候的晏安洗澡的經歷,又低低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