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運動會前一晚。

    言夏走進水霧繚繞的浴室，她緩緩褪下衣物，赤腳踩進蓄滿水的浴缸中。

    清澈的溫水動蕩著溢出，雪白泡沫簇擁著包裹了她的身體，言夏饜足地嘆息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在腦海反復呼喚幾聲，沒有得到系統的回應后，她立刻睜眼拿過身旁的手機，點開微信。

    “隱私模式已經開啟了?！?/br>
    一墻之隔，商挽冬身穿浴袍坐在床上，回復道：“計劃照舊？”

    “嗯?！毖韵娘w快地打字，“一切照舊，你那邊準備得怎么樣了？”

    商挽冬回復：“營銷號都已經安排好了?！?/br>
    之前的幾百次循環里，她們幾乎都在崩壞值和世界邊界上反復嘗試，但收效甚微。

    在電影院里，言夏忽然提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或許可以嘗試從NPC下手?！?/br>
    當時，商挽冬說：“之前也試著通過幾個NPC提升崩壞值，但根本達不到60%……”

    言夏忽然一笑：“那多弄幾個不就好了？”

    商挽冬怔了幾秒：“你的意思是……”

    言夏看著她：“如果失去一個無關緊要的NPC不會改變游戲，那如果所有NPC都同時壞掉呢？”

    “所有……同時？”商挽冬微微睜大眼睛，“這可能做到嗎？”

    言夏點點頭：“你還記得之前我提到云港時，姜鶴被清除記憶的事情嗎？”

    “記得?！?/br>
    “當時系統進入了停服維護，整個世界都處于靜止?！毖韵木従彽?，“在那段維護時間里，系統是徹底消失不見的?！?/br>
    商挽冬喃喃道：“但系統維護只有十分鐘時間?！?/br>
    “那是一個NPC發生故障的維護時間，但如果不止一個，情況就不一樣了?！毖韵妮p輕彈了一下她的腦袋。

    商挽冬思忖片刻，吃驚地抬起了頭。

    言夏翹著嘴角：“這就是我之前想出來的方法?！?/br>
    “我們的思維大都局限于怎么通過游戲內部的方式，比如崩壞值和道具來限制系統，幾乎沒有想到，系統再厲害，也不過是基于游戲的一個程序而已?！?/br>
    “如果把游戲程序里最基本的東西暴力破壞掉，制造出像你一樣的bug，系統自然而然就會被限制?！?/br>
    她挑起眉，神采飛揚，笑容明媚而肆意：“既然它不講道理，那就用魔法打敗魔法！”

    ……

    高速公路上，瑪莎拉蒂忽然一個剎車，輪胎吃力地摩擦著地面，發出一段尖銳的響聲。

    小李捏緊變速桿，探頭看著前方擁堵不堪的道路，一臉納悶地說：“奇了怪了，怎么高速也能堵車？今天又不是節假日……”

    言夏微微坐直身子，她看見正后方越來越多車輛突兀地停下來，卻沒有一個人下車，像是被憑空定在了那里。

    小李覺得奇怪，一邊搖下車窗，轉頭說道：“二小姐，你在車上等會兒，我下去看看……”

    話音未落，他便忽然頓住，再無任何反應。

    言夏心中一緊，伸出手在他眼前試探性地晃了晃：“小李？”

    小李半張著嘴，還保持著先前的動作，像一座雕塑般立在原地。

    言夏心道：或許系統已經開始進行維護了。

    她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辛苦你了?！闭f罷，拉開車門下了車，順著高架橋向前走去。

    言夏穿過擁擠的車流，透過車窗，她看見所有人都紋絲不動地坐在車里，維持著方才的神情，像一座座姿態萬千的雕塑。

    現在他們只開出了湖城，距離云港還有一大段路，前方又被堵得水泄不通。言夏沉思片刻，拿出了昨天抽到的瞬移卡。

    這是一張r級瞬移卡，可以瞬移到現有的區域，但只能使用一次。

    她握緊手中的卡片，默念道：“去西市，離湖城最近的入口?！?/br>
    下一秒，言夏便感覺周身景色瞬息變幻。短暫暈眩過后，她已經站在了大霧彌漫的公路前。

    耳邊已經聽不到任何系統的聲音，眼前一切安靜得有如黑白默片。

    滾滾濃霧籠罩著無盡的道路，像一處神秘而危險的秘境，波詭云譎，等待著將進入者引往迷途。

    言夏喉頭一緊，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脊背發涼。

    頭頂的烈日明亮而刺眼，卻也無法穿透這層濃重的霧氣，天地之間仿佛橫亙著一道厚重巨大的雪白屏障，朦朦朧朧，隱約能看見幾個龐大的黑色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壓抑著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地向前走去。

    與此同時，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言夏低下頭，看見屏幕上跳出四個字——“一切順利?！?/br>
    言夏的心情頓時放松了些，低頭回復：“我已經進了云港?！?/br>
    商挽冬又回道：“萬事小心，有時立刻聯絡?！?/br>
    言夏輕笑：“你也是?！?/br>
    她收起手機，回過頭，滾動的霧海很快就掩蓋了來時的路。

    言夏掏出SR級照明卡片，點擊使用，霧蒙蒙的視野一下子清晰許多。

    她能看見腳底下的黑色公路，筆直地向前延伸，前方幾米的道路上空空蕩蕩，空曠冷清得有些可怖。

    四周靜謐得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言夏獨自一人走在霧氣蒙蒙的公路上，像是恐怖游戲和噩夢里才會有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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