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嘶陸卿吃痛地握住她胳膊想要推開她,奈何虞棠抱得太緊,身體緊緊貼住陸卿,牙齒亦舔,咬著。 房間里充斥著血腥氣。 陸卿沒再動,靜靜地等她松開手。 好些了嗎?陸卿聲音很輕,月色朦朧,微弱的紅光照亮眼前人的如玉容顏。 虞棠迷迷糊糊地倒在陸卿肩膀,雙臂抱住她的腰,低低呢喃著:你別走,好不好。 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好似變了個人。 脖上的疼痛感緩緩消失,倒不如說是魔族的自愈能力。傷口很快復原,陸卿聽后,輕笑道: 仙尊,我的血有那么好喝嗎。 虞棠身體漸漸恢復原樣,陸卿伸手撫撫她的額頭,已經不燙了。莫非她的鮮血有奇效? 趁著女子不清醒,陸卿決心要問幾個問題。 關于暴室的,虞棠似乎失去了記憶,怎么也打聽不出咒文的事。 那我就問,仙尊可要屠盡魔族? 嗯。 包括我嗎? 嗯。 你抬頭好好看著我。陸卿抬起她的下巴,嚴肅地問:當真想看著我去死? 虞棠搖搖頭。 這才對。陸卿滿意地笑笑,低頭緩緩靠近她的唇,舔去沾在唇角的血液。 虞棠,如果有天我不得不和仙門對立,我也懇請你,不管別人說什么,怎么說,如何詆毀我,你也一定要相信我。別人相不相信我無所謂。關鍵在你,你若不相信,所有的我堅持的一切,全部都毀了。 陸卿說完,在她額間朱砂痣輕輕一吻。又低眸凝視她許久,這才將人兒緩緩放下,蓋上被褥。 陸卿皺起眉,魔氣紊亂,畬魔似乎要醒了。必須得離開了。 女子還在結界外蹲著,見到她,立即瞪圓了眼。 陸卿慢悠悠地從她身旁而過,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話。 別碰不該碰的人。 宋書衣不甘地咬著牙,只不過誰都能感受到兩人力量懸殊,真要打起來,定是她吃虧。 此事必須得告訴兄長。宋書衣從衣袖里掏出一本書卷,置于掌心,食指在上畫著什么。 宋書衣未離開虞棠房間,尋了處軟椅躺下,單手撐著下巴,黝黑的眸子盯著床上的人兒。 直至凌晨,虞棠睜眼便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見女子冷冰冰地盯著她,宋書衣笑呵呵地后退一步,倒了盞茶,遞到虞棠身邊。 虞棠沒有接,冷冷地移開眼:你怎么會在此處。 宋書衣絲毫不介意她的態度,笑著說:昨夜你不知道是怎么了,打碎了燈盞,我聽見了就來這兒看看你。想著就這么放任你睡上一夜,指不定又得打碎幾盞,干脆留下來了。 你真不知道,你跟變了個人似的,可把我嚇壞了。 虞棠垂下頭思索著。昨天的記憶模模糊糊,只不過她確定,確確實實有人輕輕抱著她,安慰她。淡漠的眸滑過宋書衣手背,這是 宋書衣腦海盡是昨夜所受的屈辱,連忙捂住手背,表情自若道:無事,只是不小心刺破了。 嗯,多謝。虞棠不再言語,額頭脹痛,下床的瞬間陣陣暈眩感襲來。 虞棠,你沒事吧。宋書衣眼尖,上前扶住她。見女子一臉狐疑,宋書衣連忙道:你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是你自己說出身份的。 虞棠站穩,搖搖頭。 宋書衣眼眸微瞇,試探著問:那闖進來的人 什么? 哦,我是說我不小心闖入門,驚擾了仙尊,在這里賠個不是。宋書衣笑笑道:還未曾向你說過,我是宋書衣。 虞棠默念著這個名字,莫不是公子伏華的meimei? 嗯。宋書衣笑得嫵媚,書衣能在此處見到仙尊,榮幸之至。昨日冒犯,還望恕罪。 已是正午,天空依舊霧蒙蒙的。 今日是祭祀之日,寒陌鴛早早得到消息,萬劍峰將加派人手來此處活擒魔物。 柔桑傳信于她:此次前來,仙門定是已經知曉了陸姑娘的身份。陸姑娘現在很危險。 寒陌鴛咬著下唇,道:我必須回啟明殿,告訴陸姑娘。 等等小姐,我知道你很擔心陸姑娘,只是如此貿然前去,驚擾了木清枝和魔物,必定自身難保。不如先和寒武匯合,摸清楚他們的計劃再行事。 寒陌鴛思索了會兒,道:如此也好。哥哥如今在哪兒? 今夜便可抵達涼原城。 涼原城祭祀當夜,城中老少按規定都必須前來。即使如今魔族作亂人心惶惶,也被白微逼迫必須聚集此處。 城內中心的高臺上,掛著五顏六色的披帛,紅綢連接著四方檐角,垂下一縷縷綴著鈴鐺的綢帶。正中架起金爐鼎,比起往日熱鬧非凡的祭祀氣氛,今夜顯得尤其古怪。 出奇得安靜。 遠處的酒樓里,男子白衣勝雪,俯瞰著窗外。身旁的木桌上,寒武及柳人馮等人大口喝著酒。 殿下,寒武在人群中安插了修士,不知道要搞什么貓膩。一名修士悄悄湊在宋伏華耳邊道。 另一人不屑地挑挑眉,聲音不?。汉胍闩蓪ξ覀儽砻骐m是客客氣氣的,背地里也是覺得我們只會靠家世。此次計劃,若不是殿下和嵐門主從中調解,也不知道寒翼乾會用什么法子! 寒武聽后,一把捏碎酒杯,一雙鼠眼死死瞪著他:你再說一遍? 宋伏華淡淡開口:阿磊,向寒小公子賠不是。 是。男子咬牙切齒地沖寒武作揖道歉。 殿下,云逸嶺已經布好了縛魔陣,只要能將木清枝等人趕至此處,定能將所有魔種一并擒獲。 只是,究竟該怎么做才能讓魔物乖乖地跟著我們走呢。 寒武搖頭晃腦道:什么法子,你們自然不用管,我當然有辦法。 第45章 045 時值寒冬, 鑄劍師們僅套了一件薄外衫,露出滿是肌rou的膀子,有的掄起鐵錘, 有的提著鋼尺鋼刀,繞著鼎爐默念著什么。 遠處鑲金嵌玉的馬車飛馳而來,涼風掀起縐紗一角, 露出女子冷艷的容顏。 原本死氣沉沉的場面, 紛紛屈膝行禮,周圍開始有了竊竊細語。 是城主??! 愿城主護佑涼原城! 陸卿單手撐著腦袋,鳳眸懶洋洋地瞥了女子一眼。依舊高傲地昂起脖頸,仿佛一只高貴的孔雀。 只是女子目光呆滯, 盯向正前方, 有些不大對勁。 自從被關進暴室, 陸卿已經有兩天未看到白微, 問木清枝也只能得到模糊的答案。 陸卿手指有以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喃喃道:馬車里坐著的, 是真的白微? 木清枝笑著點點頭,道:我已經和白微商量好了, 待所有劍投入鼎爐中, 畬魔同我們就徹底離開涼原城, 千雪窟, 才是我們應該去的地方。 清清, 你害怕嗎?他突然問。 陸卿抬起眼看他,怕什么? 你和你娘的命運,同魔族息息相關。此次一走,就永遠回不來了。 話不像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陸卿淡淡收回目光,有牽掛的人, 怎么可能回不來。我知道你回千雪窟還有一事。是為了給銀珠重塑rou身吧。 嗯,我作為父親,對不起她。不過,若是阿蕊知道我這么做,一定會同意的。清清,我們就只能靠你了。 陸卿神情淡漠地眺望遠方,抿緊唇,低低嗯了聲。 大戶人家的男子都紛紛取出鑄好的名劍,念念不舍地將其投入鼎爐中。 耗費了鑄劍師的心血,扔進去的剎那,綻放出團團火花,火舌洶涌地吞噬著鼎爐。 周圍人無不睜大眼睛,盯著眼前的絢麗場景。 寒公子!小姐已經在樓外了。 話剛說罷,便聽到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寒武立即放下酒,起身理好衣服,笑臉相迎。 鴛兒,你可算來了!快讓哥哥好好看看。 寒陌鴛一身白衣,左手執劍,右手拿著斗笠。見寒武沖她張開手臂,寒陌鴛一個側身躲過,清冷的聲音如空谷幽蘭,哥哥,你說的方法是什么意思? 公子伏華見人進來,清眸淡淡掃了眼女子。身旁侍衛道:殿下,這便是寒門主的義女,寒陌鴛,聽聞幾個月前剛從南疆回來。 嗯。 先不說這個,鴛兒你好不容易和哥哥見面,快跟我說說最近都遇到了什么事兒?寒武目光躲閃,顧左右耳,明顯不想繼續說下去。 寒陌鴛自動忽視周圍的人,嚴肅道:哥哥,我在問你事情。 鴛兒,就算我想告訴你,只是這兒有旁人,我根本不好講啊。 寒陌鴛默念一句,生出一個結界,剛好將公子伏華等人隔開。 如若不是骯臟的方法,你又怎會閃爍其詞。寒陌鴛指著畏縮在旁的柳人馮,喝問:你,知道些什么? 我,這我哪兒知道啊。柳人馮支支吾吾道。 寒武攔住她,微微瞇起鼠眼,小聲說:不管如何,這些都是父親的意思。鴛兒,你連父親的命令都不聽了嗎?還是說,你要維護一個魔種? 寒陌鴛捏緊手中的劍,陸姑娘是無辜的。 寒武笑笑:魔族圣女必誅之。那群蠢貨還以為陸卿是木清枝的女兒,其實我早就得到了楚遷塵的消息。鴛兒,你記住了,圣女我們要比他們先得到。 父親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她體內流著至純的魔血,用來煉制金丹得道成仙再好不過。寒武眼底淌著勢在必得,濃烈的欲,望瘋狂吞噬著男人身心。 寒陌鴛對此感到惡寒,淡淡出口:當年玄陰法師吞下金丹后便不見了蹤影,五年內半點消息也沒有,你們當真相信這個傳聞? 寒武笑道:玄陰法師那是已經成仙,踏進仙殿了。 真是無藥可救!寒陌鴛化去結界,看了白衣男子一眼。 公子伏華謙遜微笑:寒姑娘。 寒陌鴛剛要開口,突然聽見樓下有人大喝一聲,目光迅速吸引住。 只見高空翩翩落下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穿著單薄,體態輕盈,玉足上系著鈴鐺,隨風而舞,發出叮鈴的響聲。 男人們盯著她,像是要把她剩下的衣服撕爛。 那雙玉足炙烤在鼎爐上。女子仍是不停歇地跳,光潔的額頭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而周圍人的神情沒有半點同情,像是在看戲。 太殘忍了。 他們竟然當沒事人一樣。蘇葉擰起眉,仙尊,用不用我下去救她? 宋書衣抱著手臂,聞后撲哧一笑,你若真的去了,就不怕百姓們不樂意?又轉頭道:仙尊你這樣清淡的性子,屬下怎么如此冒冒失失的。 又沒跟你說話!真是比陸卿還討人嫌! 蘇葉。杜若看了眼仙尊,朝蘇葉緩緩搖搖頭。 你們看,那女子好像出事了! 女子忽然縱身一躍,半截身子落入guntang的鐵水中,鮮血混合著鐵水噴涌而出,飛濺到周圍人的身上。 婦人驚恐地捂住臉,眼見著燙傷的疤痕處,朝外爬出一條條蠕動的rou蟲,嗷嗷亂叫。臉上周圍哄鬧聲一片,沒有一個人對她施以援手。 寒武擋住寒陌鴛的路,唇角詭異地勾起,開始了。 女子揭開面紗,露出半張潰爛的臉。 不,怎么可能!木清枝大驚失色,忙朝身后的畬魔問:這是怎么回事?為何不是她? 陸卿冷聲道:那應該是誰。 木清枝噤了聲,神情怪異地盯著女子看。 陸卿淡漠地瞅著變故,余光掃到一人飛身而過,瞳孔立即縮張著。 是虞棠。 宋書衣挑挑眉,笑著問:你們仙尊就這么愛多管閑事? 蘇葉吼道:與你何干?仙尊憐憫眾人,坦坦蕩蕩。哪像你們一個個居心叵測,背地里不知做些什么勾當。 宋書衣毫不在乎她的挑釁,低聲呢喃著:越是高高在上不可觸碰的人,就越想把她扯下來。 你說什么?蘇葉沒聽清,又問了遍。 沒有,接著看吧。 真是有??! 宋書衣瞟了眼桌上,那盞還帶著女子余溫的茶水,伸手自然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又將目光投入鼎爐處。 紅色身影迅速閃至女子身旁??爝^來。虞棠凝眸,伸手欲撈起她,女子驀地抬起眼。 那雙眸子,盡是絕望。 忽然,女子雙手如同藤蔓一般死死纏繞住虞棠的手臂,拼命將她往下扯。她張開手,指甲鋒利如刀刃,輕易地割破虞棠脖子上那層薄弱的皮膚。 很快滲出血液來。 靈力消逝的極快。虞棠皺起眉,這個人不對勁。對準女子執簫一揮,額上劃出幾道血痕,露出女人白森森的頭骨。 她似乎感應不到疼痛,直至虞棠斬斷她的雙臂,這才慢慢陷入鐵水中。鼎爐往外咕嘟冒著血泡,虞棠剛要轉身離去,雙腳卻像粘在鼎爐表面,怎么也動彈不得。 虞棠往后一看,黑霧纏繞住她的小腿,更詭異的是,從里慢慢伸出一只只手,扒著虞棠的繡鞋往下拖。 仙尊!杜若連忙飛身過去,壁雪挽住仙尊的腰。壁雪卻被迸濺的水珠腐蝕殆盡。 蘇葉提著流星錘三步兩步跨到女子身旁,喝道:什么破爐子,詭異得很,看我不把你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