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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予懷苦笑,“生日不是什么必過的大事,所以不會寫進備忘錄和提醒事項里?!?/br> “你已經傻到需要備忘錄才能記起事情了?” “不是啊,出來旅游嘛,就不想把腦袋里的弦崩那么緊。平時太累了,一放松過度就容易忘事兒?!?/br> 楚和啞然失笑:“這種事還用刻意記???” “……它沒那么重要,所以就沒細想?!?/br> “怎么不重要?儀式感最重要!我得打電話給你晚上加個餐!”楚和準備走,被拽回去。 魏予懷連連擺手,“不用麻煩,喝點得了?!?/br> “嘶,那哪行?再來杯Arrack!”楚和舉起手,“我本來不打算喝酒的,為你破次例!” 紅衣服們往玻璃上噴彩繪,迎接圣誕。 魏予懷盯著花花綠綠的圖案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用你陪,我自己待會就行?!?/br> “帥哥的事情你少管?!背玩移ばδ?,“斯里蘭卡酒精管控這么嚴,今天好不容易能喝一點。你是我爹???” “那你叫聲來聽聽呢?!蔽河钁褟姄沃翊蛉?,又點了杯棕櫚酒。 這些都是椰汁發酵,度數不會太高,但他幾杯下肚,覺得暈暈乎乎。 楚和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興致,突然提議:“我們點個水煙?這邊香料很出名的!” 斯里蘭卡煙草也賣得很貴,要不是恰逢節日,酒吧里是不會有這些花樣的。 魏予懷在國內喝酒只為工作,從不關心國內的夜店時興什么。再加上家教極嚴,別說水煙,他連正常香煙都沒抽過幾口,唯一一次偷偷抽煙被他爸發現,被罰抄了一整天的三字經。 他半靠在椅背上,任酒保穿梭。 “hookah.”酒保抬上來煙瓶。橙色透明的玻璃紋路,里面是淡黃色的液體。 楚和說:“我點了石榴汁的壺。煙碗你來點吧?還挺好玩的?!?/br> 在年輕人的注視下,魏予懷試探著接過家伙。刷的一聲,火苗竄起來,壺身也折射出彩色的光。 楚和把軟管遞到他的嘴邊。 石榴的香氣混合著煙草味,隨著壺身咕嚕咕嚕地液體涌出來。魏予懷下意識張開嘴,叼住陶瓷的煙嘴。 “唔……”魏予懷提醒自己不要在這個場合犯嘴癮。 但煙嘴的形狀真的很適合含著,他不自覺發出嗚嗚的吮吸聲。陶瓷的又涼又滑,跟舌頭簡直是絕配。 就是有點嗑牙。 魏予懷知道自己穿得精致筆挺地在這舔煙嘴很奇怪,強忍著吐出煙管,把眼鏡摘下來,“楚和,我們去跳舞吧?!?/br> 至于為什么會發出這種邀請,魏予懷不知道。 酒精、煙草、口欲……這些足以瓦解一個人的理智。 眼前很迷亂。 衣著飽和度極高的男男女女,橡木色的桌椅和翻滾的液體,像水中的漣漪,碰一碰,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臉,線條柔和,眼鏡透亮,劉海順下來,留下倒三角形的陰影。 魏予懷莫名想,這里要是中國會怎樣。 如果這里是中國,他應該會很快被重金聘去進入下一家公司,閱讀OA里幾個G的項目概述和員工守則。 他的父母會繼續以他為傲,然后催他結婚。 他的前男友會一次次提醒他,“你真的不適合談戀愛”“你在生活和感情上就是個傻逼”“沒人能忍得了你”…… 他唯一的愛情故事悄悄地開始又難看地結束。他會對自己失去信心,今后不再有勇氣去換個人嘗試。 但,如果這里是中國也不錯。 這樣他大概可以妄想身邊這個很會照顧人的年輕畫家的陪伴,哪怕只擁有幾天也再好不過。 成了長期朋友后,就有資格說服小向導多多涂些防曬霜。魏予懷記得每次出門都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認真防曬。 酒一杯一杯端上,又一杯一杯地清光。 魏予懷竟然成了更瘋的那個。下午人少,他就拉著楚和在酒吧里轉圈。 楚和無奈極了,告訴他:“你瞧見沒?大家都瞅你笑呢?!?/br> 仗著那些人不懂中文,魏予懷半醉半醒、中氣十足地說:“他們酸,他們壞,他們有病?!?/br> 楚和憋著笑,把酒保們叫過來,“來,你用英語再說一遍?!?/br> “同行的女士和先生們都非??蓯??!蔽河钁蚜⒖谈目诘?。 “行啊,你還沒醉透嘛!” 手里摟著個醉醺醺的人,楚和不得不和酒保打招呼,請他們提前把音樂打開。 罐舞的音樂聲好大,魏予懷把楚和拉到地板中央,混亂的燈光在他們臉上跳舞,他們在柔軟的地毯上跳舞。 “你不是酒量很好嗎?怎么才幾杯酒醉啦?”楚和笑道。 魏予懷把他的手搭到自己肩膀上,“沒喝醉,誰說我醉了?” 確實口齒伶俐,邏輯清晰,根本不像一個醉鬼。但是太瘋了,根本不像魏予懷。 男人穿著規矩的短袖,皮帶扎得一絲不茍,鞋上干干凈凈。這樣一個人,正解開上衣的扣,雙手揮舞著朝空無一人的舞臺搖頭擺腦。 楚和無奈地很,只能把他往回拉。雙手環住腰部,像拽一只不聽話的木偶。 魏予懷不高興,癟著嘴問:“為什么不跟我一起跳舞?” “???”楚和沒聽清。 “跟我一起跳舞啊——”魏予懷竟然騰空把楚和抱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