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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是不是會認為他就是個不慈不孝不悌之人? 想到這兒,胤禩不禁打了個寒顫,心情無比凝重,更有股說不出的惱恨,甚至不禁再一次懷疑,他選擇跟佟家合作究竟是對是錯? 先前佟國維那老東西被逆賊玩兒得團團轉,甚至因此拖累他被文臣非議,到現在印象都沒能挽救回來,如今佟氏那個蠢婦又將他陷入兩難境地,累得他被皇阿瑪質疑品性。 越想,胤禩就越是頭痛萬分,向來溫潤如玉的面具幾乎都要繃不住了。 而說完這番話后,太子就跟個沒事人一般看也不再多看他一眼,只拉著其他幾個兄弟一起給胤禛灌酒,話里話外的羨慕嫉妒恨,非要將他給灌醉了不可。 只跟老八向來更加近一些的胤禔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八弟這事兒干得的確糊涂,就這么一件事,你可知你暴露出來的問題有多少?不僅僅是厚道不厚道涼薄不涼薄的問題,你還露了怯?!?/br> 胤禩正拿著酒杯的手就這么頓住了,沉思片刻,才隱約明白了胤禔這話的意思。 因為他近乎無底線的包容佟家,反倒是暴露出了他內心的氣虛、不自信……若是換作直郡王和太子的手底下有哪個敢做出這種事,他們會裝聾作啞忍氣吞聲嗎?不會的,無論是再如何位高權重的人,對他們這些阿哥來說都不過是奴才,奴才膽敢對主子的嫡長子下手,這不就是以下犯上嗎?不僅是狗膽包天,更加是不曾將這個主子放在眼里,這是絕不能容忍的大錯! 而他卻選擇息事寧人,甚至提都不叫提這事兒,更別說什么警告什么處置了,這不是露怯是什么?潛意識里他就是不自信,從一開始就是,所謂“禮賢下士”說起來好聽,其實本質上不就是放低身段彎下腰嗎?若是其中這個分寸掌握不好,腰彎得太過了,或許就直不起來了。 如今的他看在別人眼里或許已經成為了佟家的棋子了吧? 念及此,胤禩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苦笑來。 他的額娘是辛者庫罪奴出身,他哪里有那么多的底氣呢? 前面男人們把酒言歡表面看起來倒也和諧熱鬧,內院女眷們亦是有說有笑。 只林墨菡這回被要求要坐雙月子,今兒還不能出門迎客,只得叫meimei林黛玉和關系較為親近的八福晉一起幫忙招待眾人,她卻只能躺在房間里聽著外頭的熱鬧唉聲嘆氣。 “大喜的日子怎么還嘆氣呢?”王熙鳳笑盈盈的走了進來,看著她紅潤的臉色就嘆道:“看你這模樣就知道日子舒坦著呢,一連三個嫡子穩穩當當的,可是有后????!?/br> 林墨菡不禁翻了個白眼,“有沒有后福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我快悶死了,躺了一個月渾身骨頭都軟了,眼看著還有一個月呢,只想想就覺得絕望?!?/br> “那還不是為你好?快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蓖跷貘P忍不住啐了她一口。 “嫂子這會兒不在外頭喝酒進來可是有什么話要說?方才就見你欲言又止的?!?/br> “的確是有一樁事兒?!蓖跷貘P微微收斂了笑意,眉頭微蹙,道:“探春的年紀不是到了嗎?我這忙著幫她相看人家呢,誰知前些日子突然來了個媒婆要給探春說親,你猜猜是誰家?” “誰家?”林墨菡來了興致,仔細打量了一番她的神情,遲疑道:“難不成是有什么問題?” “問題可大了去了,媒婆說對方姓赫舍里!說是赫舍里氏的旁支,離著挺遠的,但再如何沒落那也是赫舍里氏??!”王熙鳳連連搖頭,道:“不是我貶低自家姐妹,若是擱在過去榮府還在的時候,這沒落的旁支倒也能配得上,可是如今是個什么情況?連那耕讀之家的都不樂意跟咱們家結親,赫舍里氏怎么會找上門來?這里頭究竟是個什么意思誰還能看不出???” 林墨菡也驚了,眉頭緊鎖,問道:“那探春是個什么意思?動心了不曾?” 就像王熙鳳說的,再如何是沒落的旁支那也是赫舍里氏,探春能不動心嗎? 第90章 王熙鳳嘆了口氣,“我還不曾告訴她……她的婚事有多艱難你也是知曉的,這挑挑揀揀估摸著都有兩年的功夫了,還未能尋到一個合適的,你說若是叫她知曉了這么一條好路子,萬一她當真一時糊涂可如何是好?” 林墨菡沉默了片刻,忽而想到,“赫舍里氏是滿族,聘探春也絕不可能是正妻之位……這就更加叫人摸不著頭腦了,按理說探春是我和玉兒的親表妹也沒錯,血緣關系很近,平日里也會走動來往,但……” “說到底,終究還是一個姓賈一個姓林,縱是赫舍里氏當真想通過聯姻達成什么目的,這是不是也有些遠了?更何況旁支也就罷了,連正妻之位都不可能有……誰家聯姻也不是這樣的啊,這能圖著個什么?” 幾乎就等于是白費功夫,怎么看都不像是太子或者索額圖能做出的事兒。 聞言,王熙鳳愣了愣,猛地一拍腦門兒,懊惱道:“都怪我當時聽見赫舍里氏就昏了頭腦,也不曾細問,滿腦子盡想著陰謀算計了……” 林墨菡倒也能夠理解,赫舍里這個姓氏的確是太敏感了,一舉一動都難免會叫人多想一些。 “嫂子不如將探春叫進來問問,她若是不愿,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她若自己愿意……”頓了頓,林墨菡臉上的神色顯出了幾分淡漠,“說句難聽的話,她雖也是賈家人,但到底你們是大房她家是二房,養在你們家也不過是因為你們做兄嫂的看不下去才搭把手罷了,實則大房二房早已分道揚鑣,大可不必跟著蹚渾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