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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萼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接過食盒,又遞給他一角銀子,“看來你這上頭關系還挺硬啊?!被鼗囟加写蛸p的好事,奴才們都得搶著干,偏回回來都是他,說上頭沒點關系都沒人信。 那小太監只拿了銀子揣進自己懷里,又笑瞇瞇的說了幾句奉承的話,卻未提什么關系不關系的,嘴倒是挺嚴實。 綠萼原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也沒想著去探究什么,拿了食盒就要走,才轉身就剛好看見一個宮女走了進來。 “我們公主要的燕窩呢?可曾準備好了?” 方才還對著綠萼一臉笑的小太監瞬間就變了臉,也不說趾高氣揚,就是皮笑rou不笑的,看似很客氣,實則出口就是軟釘子,“可不巧,還得勞您再等等,咱們這兒忙得騰不出手來呢?!?/br> 那宮女臉一沉,怒道:“有你們這樣辦事的嗎?我從卯時就來要過了,這一上午跑了幾回,回回都如此,到這會兒什么時辰了還要等?你們就是打量著我們五公主失了寵罷了,簡直欺人太甚!也不瞧瞧自個兒什么身份,公主再如何那也還是主子,輪得到你們這些狗奴才騎到公主的頭上作威作福?仔細我告訴太后娘娘去,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那小太監就呵呵一笑,表情說不出的譏諷,“這宮里上上下下多少主子都指著咱們這一個御膳房,咱們人手就這么些,忙不過來我也沒法子啊,您就是告到太后娘娘跟前去我也還是這句話,凡事總得有個先來后到,總不能為了你們五公主就怠慢了前頭的主子吧?” “得嘞,我忙去了,您隨意?!?/br> 說罷,就直接轉身走了,徒留那宮女站在原地對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臉色難看極了。 一碗燕窩而已,不過就是順手的事,如此推三阻四的分明就是故意刁難,可明知是故意的又能如何?五公主已經徹底失去了太后娘娘這座靠山,如今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可憐罷了。 那宮女滿心的怨憤惱怒,卻也真真是無可奈何,氣得眼睛都紅了,也只能跺跺腳轉身離開,離開時剛好就看見提著食盒在旁看戲的綠萼,一時忍不住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說不出的羨慕嫉妒。 綠萼嗤笑一聲,昂首挺胸的回到了阿哥所,將這件喜聞樂見的事兒繪聲繪色的講了出來,末了,頗為解氣的說道:“雖說那些個捧高踩低的奴才招人厭,但這回我卻是恨不得拍手叫好,真真是活該!” 打開食盒,里頭就有一碗燕窩放著呢,還有一碟子豌豆黃并一碟子玫瑰九層糕,最下面一層還放著一個水果拼盤。 林墨菡喝了兩口燕窩,輕笑一聲,“堂堂公主如今連要一碗燕窩都如此艱難,這宮里的奴才膽子著實大?!?/br> “福晉該不是還可憐她吧?”綠萼皺眉。 林墨菡就白了她一眼,“你家主子是那么同情心泛濫的人?” “奴婢瞧著也不是?!本G萼促狹的笑笑,又道:“不過她如今過得如此艱難,萬一求太后娘娘跟前賣慘,太后娘娘會不會心軟呢?” 旁邊向來沉默寡言的賀嬤嬤就淡淡說了句,“她那脾氣是改不過來了?!?/br> 也就是說,五公主再不能在人前裝模作樣了,就算是求得太后一時心軟又如何呢?總會徹底死心放棄的。 填飽肚子后,林墨菡本有些備懶想休息,但想到太醫的囑咐,還是咬咬牙勉強起身出了門去,打算溜達溜達也順便消消食。 身后跟著一堆奴才小心翼翼的護著,生怕被哪個魯莽的沖撞到,那可真真是要了命了。 如今這個季節御花園內的風景正好,林墨菡就慢慢悠悠的四處走走看看,心情倒也愈發開朗了些,溜達得有些累了,正想找個涼亭坐下歇歇,就看見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的姑娘,看那打扮并非宮中女子,面生的很。 這時,身旁的習嬤嬤就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句,“那位就是烏拉那拉家的姑娘,許是被惠妃娘娘召進宮中的?!?/br> 林墨菡的腳步就頓住了,下意識多瞧了她兩眼。 若只說容貌,烏拉那拉氏并不很美,至少比之郭絡羅氏那艷麗的容貌是要遜色些的,但通身嫻靜優雅的氣質卻遠非張揚跋扈的郭絡羅氏能比,眉眼柔和溫婉,儀態端莊大氣,只單瞧這模樣,想必就是這個時代的大家族長輩心目中完美的嫡妻典范了罷。 “奴婢給四福晉請安?!?/br> “快別多禮了?!绷帜丈焓掷怂饋?,笑道:“都是一家人,還這般見外?” 烏拉那拉氏就微微紅了臉,看著她的目光隱隱透著些好奇驚艷,“早前就聽聞四福晉姿容絕色,如今卻才知道真真是百聞不如一見?!?/br> 這回倒是輪到林墨菡臉紅了,“我如今腰粗臉圓的,自個兒都不敢照鏡子了,你快別羞我了?!?/br> 二人寒暄了兩句便道別各自離去。 走得遠了,跟在烏拉那拉氏身后的一個丫頭就說道:“原來那就是四福晉啊,難怪當初……” “慎言!”烏拉那拉氏淡淡說道:“你這張嘴若再不能好好管著,日后就不必跟在我身邊伺候了?!?/br> 丫頭白了臉,垂下頭來,“姑娘息怒……” 念及在宮里,烏拉那拉氏也未曾多說什么。 當年的那檔子烏龍事,要說心里沒點兒不痛快也是不可能的,但她與四阿哥從未見過面,自是談不上什么感情,倒也不至于惱恨,只是不那么自在罷了,不過后來她也想明白了,不是她有什么不好,只是烏雅氏輸給了孝懿皇后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