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微揚起下巴，回他：“不如現在？”

    “我以為，你知道我說的是托詞?！?/br>
    “幫你調查了真相，你連請我吃飯，都不是真心的？”

    許葭又不說話了。

    他其實想回一句“我并沒有請求你幫我調查”，又覺得這句話太涼薄了，不該這么說。

    他的確有些為難，白鹿幫他調查，又將真相直接告知了他，即使為了報恩，他也不該全然斷絕。

    許葭思考了片刻，終于將邏輯捋順了，白鹿在這件事上幫了他不假，但這和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兩碼事，白鹿如果想挾恩圖報，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許葭問自己愿意么？

    顯然是不愿意的。

    “上車?！卑茁馆p輕地說。

    “抱歉，但……”

    白鹿的身體微微前傾，態度溫和而親昵，說出的話語，卻帶著冰冷的味道：“先禮后兵，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臺階，你真希望我逼你么？”

    “……”

    “你好像有個好朋友，姓周，對吧？”

    “白鹿，你這樣的做法，挺無恥的?！?/br>
    “但有用?！卑茁罐D過身，上了車，坐在了里側，“許葭，我等你太久了?！?/br>
    許葭也沒有再掙扎，直接上了車，他知曉他的弱點被人拿捏住了，再猶豫不決，只會顯得更難看。

    張助理在車外關上了門，又回到了副駕上。車輛開始緩慢行駛，許葭沒什么想說話的愿望，但車內的空調溫度過高，他不得不脫下了外套。

    “熱么？”白鹿說了上車后的第一句話。

    “有一點?！?/br>
    “要不要吃冰激凌？”

    “什么？”

    白鹿彎下腰，打開了隱秘的小冰箱，從里面翻出了一盒冰激凌，遞了過去。

    “我記得你喜歡這個?！?/br>
    “謝謝?！痹S葭道了謝，但沒伸手接。

    “難道，你想讓我喂你？”

    許葭干凈利落地接過了冰激凌，重新塞進了冰箱里。

    “你……你真是可愛?！?/br>
    白鹿向上捋了把頭發，松散的毛衣向下滑落了大半，許葭收回視線，沒有一絲多看的邪念。

    “這個形容詞不適合我?！?/br>
    “我愛你?！?/br>
    “你覺得我會信？”

    “如果我不愛你，為什么要費這么周折，逼你上車?！?/br>
    “可能只是占有欲?！?/br>
    “那我沒必要等你考試結束?！?/br>
    “也許是良心未泯?！?/br>
    “你看我，像是有良心的人？”

    許葭沒想到，白鹿瘋起來連自己都罵，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白鹿根本不在意這個。

    他不在意別人把他看成好人還是壞人，正常人亦或瘋子，他擁有的東西太多，以至于做什么事，都稱得上隨心所欲。

    “可能你真的愛我，”許葭頓了頓，終于說出了壓在嘴邊很久的話，“那和我又有什么關系，我現在對你沒什么感覺了?！?/br>
    第37章

    “我不是你初戀么？”白鹿好脾氣地問。

    “可能相處的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醞釀出那么深厚的感情?！?/br>
    “那我們可以多相處一些時間?！?/br>
    “那可真夠糟糕的?！?/br>
    白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溫溫和和地說：“你膽子可真大?！?/br>
    “你能不能正常說話，像是病得不輕?！?/br>
    “我如果沒有病，就不會來找你了?！?/br>
    許葭被噎住了，他低頭去看手機，手指隨意點開了一個社交軟件，短時間內不想再和白鹿交流。

    但白鹿顯然沒有這個打算，又翻出了幾個月前的舊賬，說：“當初我們是在約人的軟件上碰到的?！?/br>
    “是么？”

    “你為什么會用約人的軟件？”

    “同樣的問題應該反問你?！?/br>
    “不是說過么，那天抽中了大冒險?！?/br>
    “哦?！?/br>
    “你給我的200元錢，幫我贏了那一局?！?/br>
    “哦?！?/br>
    “要不我們現在結婚吧?！?/br>
    “你有病吧?！?/br>
    白鹿又笑了起來，他說：“和你分手的下一分鐘，我就后悔了?！?/br>
    ——你以為談戀愛是在玩游戲么？

    ——說不定他真的這么以為的，不然，他那天為什么會說游戲中止。

    許葭腹誹了一句，謹慎地沒有說出口，他不想表露出一絲對過往經歷的在意。

    “我低估了我對你的喜歡?！?/br>
    這話聽著倒是情真意切，可惜許葭沒有任何想回應的想法。

    在他心中，過去的，就都過去了。

    車輛停在了他們并不陌生的院落里，許葭下樓時，注意到噴泉池竟然還在正常工作，不由多看了幾眼。

    “水是溫的?！卑茁沟吐暯忉?。

    許葭很難相信，三步并做兩步，伸手去探了探——竟然真的是溫的。

    “進去吧?！?/br>
    “哦?！?/br>
    許葭收回了手，白鹿卻扣住了他的手腕，接過了工作人員遞來的毛巾，認真地幫他擦了擦手指。

    許葭一開始想掙脫，但白鹿的力氣太大了，他瞥了白鹿一眼，沒說話。

    白鹿擦干凈了許葭手上的水滴，隨意將毛巾扔給了工作人員，手指松開了許葭的手腕又自然地插入那人的指尖，做出十指相扣的溫情模樣。

    “回家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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