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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遲摸了摸那些直直的棱角,感嘆:“果然,自然界中沒有絕對的直線?!?/br> 西拉沒能體會來自幾何學的浪漫,它正忙著在冰冷的巖石地面上生火。 雪原的夜晚其實不會昏暗,皎白的月亮掛在清澈的星空中,柔和的月光流淌在雪面上,照得雪地亮晶晶的,像空中的繁星一樣閃爍著。 這種光線下也可以趕路,但是太陽消失在白樺林的同時,也帶走了最后一抹余溫,寒風變得更加刺骨,會劇烈消耗魔獸的體力,這很不利于之后的路程。 紀遲自然不會苛責小鹿的休息時間,他隨手飄出一顆火球,落在西拉從襯衣口袋中掏出的木材上,溫暖的火焰瞬間將巖洞照得暖融融的。 他從腰間的魔法囊里取出七八塊草餅,每塊草餅足足有臉盆大小,是從馬庫斯大叔那里買來的小鹿飼料。 身材碩大的小鹿一天需要進食十來塊這種壓得梆硬嚴實的草餅,紀遲看它將草餅咀嚼得嘎吱作響,自己也有些餓了。 他猶豫地回頭看了眼西拉,說:“你要吃點什么?草餅,還是三明治中的蔬菜和面包?” 西拉驚呆:“我的rou干都被你買走了,你一個人能把那些都吃完嗎?還有我為什么要和魔獸搶草餅?我最餓的時候也沒吃過那么愚蠢的東西!” 紀遲:“?你不是素食動物嗎?” 西拉鄙夷看他:“誰說的?兔子不吃rou難道還吃青草嗎?” 紀遲:“???”難道不是嗎?好吧我知道了,這都是世界觀的鍋。 紀遲坐在火堆邊上,啃著他的三明治,一邊饒有興致地瞅著西拉吃東西。 他發現這只兔子還真是純粹的rou食動物,它對熱乎乎營養豐富的三明治不屑一顧,專心抱著一長條冰冷堅硬的rou干在咔嚓嚓啃。 它啃得優雅又飛快,渣滓都沒掉下多少,看起來吃得很香甜的樣子。 紀遲有嘗試掰了一點rou干嘗嘗,嚼起來就像一塊帶著咸腥味兒的樹皮,他嘗了一小塊就果斷放棄了這種食物。 果然還是餐廳的限量三明治好吃啊—— 連續一周搶了魔法學院所有限量三明治的魔鬼如是感嘆道。 西拉吃了小半條rou干就飽了,它擺脫紀遲將剩下的rou干掰成手指大小,現在正拿著其中一小截在無聊地磨牙。 這個季節雪原的天黑得很快,巖洞外很快就剩下了肆虐的寒風在呼嘯,小鹿也啃完了它的草餅,它蹲在狹窄的巖洞前蜷起身子,擋住了大半個洞口,瞇著眼睛感受巖洞中火堆傳來的熱量。 紀遲一整天都坐在雪橇車上,沒什么睡意,他從囊中掏出一顆火魔晶,想要加入火堆里,火紅溫熱的火魔晶可以大幅度延長木材燃燒的時間,省得行囊被大量木材占據空間。 “等下!不要加!快把火堆熄滅掉!”西拉突然尖聲提醒,像一只發現天敵的小動物。 紀遲依言撲滅火堆,不解地看它一眼。 西拉蹭到巖洞口,豎著耳朵看著遠處的一片白樺林。 月光下的白樺林是暗色的,影影綽綽的樹影和照在雪地上的倒影融合在一起,在雪地上畫成一片雜亂的線條。 就在樹影中央,星點亮光閃爍著移動,如同一串長長的彗星尾巴,在白雪暗林間迤邐而過。 “那些是誰?”紀遲認出了光芒是由魔法發出來的,但距離太遠了,他看不清是魔法師在發光,還是特殊的器械在發光。 西拉小小聲問:“你應該知道光明教廷吧?” 哦豁,老熟人了,怎么又是他們。紀遲嘴角抽了抽,重新看向白樺林的神情變得不太友好。 西拉解釋:“看到教廷最好離他們遠一些,他們最近瘋了,看到獸人就想拉他們加入教廷,不愿意加入的,就要背上異教徒的稱號……聽說在偏遠的小鎮,異教徒還是要被抓起來處刑的?!?/br> 西拉小小的眉頭皺成一團,不過在蓬松的毛發下并沒有顯現出來。 紀遲也皺起了眉,他這次一個人前來北地就是想盡量避免麻煩,在達到自己的目的前,他不想和任何勢力扯上關系,他覺得有些頭疼,看來這次免不得和教廷有沖突了。 西拉靜靜地看著那串流光穿過白樺林,消失在遠方,吁了口氣安慰紀遲:“不過不要緊,有人審查你的時候,你隨便念叨幾句咒語就行了,反正教廷的獸人們也記不住那些冗長的禱告詞?!?/br> 紀遲:“……”不得不說,你們獸人可真好糊弄啊。 廣闊的雪原上,要遇到一支隊伍其實還是挺困難的,教廷的隊伍只是個例外,接下來的時間都是靜謐而安寧的,雪原的第一個夜晚就這樣在風聲和火光中度過了。 第二天一早,紀遲從支在巖石地面上的小帳篷里爬了出來,深呼吸一口初晨清冽的空氣。 這個小帳篷也是巴德給他準備的眾多工具之一,器械師靈巧的雙手打造出一頂同樣方便的帳篷,小帳篷不僅可以折疊成手提包大小,里面還是個折疊的空間,放有一張柔軟的床鋪和一些必備的家具。 西拉昨晚是窩在紀遲的枕頭旁睡著的,它深切覺得自己跟對了人,本來艱苦的雪原跋涉變成一場享受的旅途——當然,如果這位人類小伙伴能有常識一點,就再好不過了。 “你說什么?老鷹怎么可能在天上飛?它們不都是養在院子里下蛋給人吃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