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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一直從看臺上流淌下來,如同舞臺上緩緩落下的帷幕,染紅了競技場的臺面。 不過在最初的手忙腳亂之后,貴族們也反應了過來,他們和他們帶來的侍從大多是能力優秀的職業者,在經過措手不及的驚慌后,憤怒地開始反擊起來。劍光、魔法、暗影在場地間充斥著,到處雜亂不堪。 現在競技臺上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也是暫時的,隨著戰斗的范圍不斷擴大,紀遲蹙起眉頭,和克洛伊一起,護著巴德和林頓謹慎地退到場地中央,避免他們受到看臺上戰斗余波的波及。 巴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血rou翻飛的場面,一時間臉色蒼白,喃喃問道:“怎么會這樣……” “因為他們太過分了?!绷诸D突然淡淡出聲。 他從驚變開始就一直低著腦袋,巴德以為他只是害怕,但此刻他終于抬起了眼,露出了眸中無處可藏的極致恨意和瘋狂:“他們不想給我們活著的機會,我們只是回報給他們而已?!?/br> 巴德察覺到不對,猛地扭頭看林頓,臉上滿是驚詫:“你是劍蘭會的……” 林頓側臉看了他一眼,因充血而猩紅的眼中流露出些許抱歉:“對不起,大師。我也對不起大家……” 他身上流光一閃,不知何時,他們親手煉制的套裝已經穿戴在了林頓身上,金銀交輝的套裝自動沿著身體曲線貼緊,胸腹處手腿間覆蓋一層薄而堅韌的盔甲,將林頓無害溫和的氣質襯托得冷厲不少。 一個月瘋魔般研究設計圖讓林頓對【光】的各項效果無比熟悉,尤其是在紀遲最后的附魔下,【光】像是能夠感應使用者的想法,不需要多深刻的了解就能上手。 林頓輕輕揮了下手,胸口的魔晶石一亮,一絲絲細微的蒼青色的光線從轉換器逸出,順著晶線流淌而下。 幾乎是瞬間之內,一陣颶風從腳下卷起,托著他穩穩浮上高空。 他冷眼俯視著一圈雜亂不堪的競技場,善于雕琢細節的眼睛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林頓扯了下嘴角,輕巧地一轉身,溫柔有力的風托著他迅速飛到了那個人身邊。 * 杜克男爵很久沒有來圣特里王城了,如果這次不是陪他得意的兒子來參加競賽,他應該再也不會來到這里。 他掌管伊斯特鎮周遭的一大片土地,雖然土地很貧瘠,種不出珍貴的作物,人民也愚鈍瘦弱,重復性地做著艱苦乏味的工作。 但這并不妨礙杜克擁有一顆貪婪的心,他聯合了邊城一帶的守衛士兵,仗著與圣特里王城相隔萬里,自己在這片泥沼之中當上了國王。 他毫不留情地將稅費翻了多倍,壓榨本就貧弱的平民和奴隸。 他將收取完的稅費一部分乖乖交給王城,多余的則如流水一般灌進自己的口袋,以滿足深不見底的貪欲。 被壓榨的人們也曾憤怒過反抗過,回應他們的,卻是守衛們本應該保衛帝國的利劍,鋒利的長劍斬斷了茫茫泣血的聲音,留下滿地的無可奈何。 杜克不知道平民們的苦難,或許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囤積了大量的財富,足夠他奢侈地進行揮霍,并將一個不學無術的愚笨兒子捧為中級器械師。 杜克此次前來王城,為了不受多余的關注,他只帶了一個魔法師和一個潛行者,可是現在一片混亂,兩個侍從被擠得不見了身影。 他心急如焚,一邊狼狽閃躲著戰斗的余波,一邊憂心忡忡地掃視競技臺,他的兒子不知道縮在哪里發抖去了,現在一個影子都沒找到。 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嘭!”的一聲,隨著痛苦的呻吟,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撞塌了一排圍欄,抱著頭蜷縮在地。 “巴利特!”杜克男爵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和擔憂,他連忙撲到兒子身邊,用力扳過了兒子的身子,“你沒事吧?” 他兒子巴利特本來好好地躲在看臺下的一個小角落,突然眼睛一花,被人揪著后領飛上了天,還粗暴的直接從高空扔了下來,此時被砸得鼻青眼腫的,身上的骨頭也斷了幾根。 杜克被面目全非的兒子嚇了一跳,注意到身旁刮過的大風,憤怒地回頭:“你不會輕一點嗎?巴利特要是摔出事了,你幾條命都賠不起!” 杜克以為身后是他的魔法師仆從,罵起人來毫不留情,但很快他就看清楚了來者,那是一個身著眼熟服裝的少年,灰發灰眼銀衣,渾身帶著股雪塵般的冷漠。 他瞬間意識到來者并不好惹,馬上換了副面容,語氣中帶了點討好:“這位……魔法師勇者,多謝您救下了我的兒子……您這么好心,能順便保護我們出去嗎?我愿意付給您一大筆傭金!” 林頓微微一笑,冷冷看著他:“可以,不過你需要先付清救你兒子的金幣?!?/br> 杜克的臉扭曲了一下,這人將他好端端的兒子摔得半死不活,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但形勢不由人,杜克眼看戰火就要燒到附近了,忍氣吞聲:“您要多少金幣……” 林頓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不多,一萬金幣就夠了?!?/br> “多少?”杜克呆滯了一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明白這是來找茬的了,怒道,“我怎么可能帶有那么多金幣!你是在搶錢嗎?” 林頓很好心地擺了擺手:“不要生氣,我就是開個玩笑……那你現在一共有多少金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