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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夫人,當然可以!”與紀遲遙遙相對的競技場角落,幾個不起眼的器械師抬頭走出,高聲回答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興奮激昂。 評審臺上傳來器械師們善意的笑聲,顯然很理解他們此時激動的心情,侯爵夫人也笑了笑,猩紅的嘴唇將整齊的牙齒稱得更加雪白。 “這件器械叫做【審判刑架】,它可以算是一件武器,也能算是一件刑具?!?/br> “哦?”侯爵夫人身體微微前傾,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它有什么刑罰效果么?” 參賽者咧嘴一笑,高亢說道:“它能夠根據主人的意愿,追蹤有罪之人,十字架將從罪人的脖頸處,豎著穿透過她的身體……” “被處以這樣刑罰的罪人,往往要在極痛之中掙扎上幾天,才能洗凈自己的罪孽呢?!眳①愓吣抗庵敝倍⒅罹舴蛉?,帶著一股令人戰栗的寒意。 這樣的刑具太過殘忍,除了一些以折磨平民奴隸為常的貴族,其余人皆不由得寒毛一豎,感同身受地抬手觸碰上自己的脖頸。 巴德聽著眉頭皺得死緊,低罵一聲:“荒唐!” 紀遲目光微沉,他緩緩站直了身體,沒有繼續看向評審臺,而是不動聲色的在看臺上搜尋著。 “呵呵呵!真是有趣!”侯爵夫人突然掩唇輕笑了起來,她雙目癡迷地流連在銀色十字架上,“有罪之人,確實需要得到震懾和懲罰呢,我很喜歡!” 她說著,毫不猶豫地用鮮紅的羽毛筆在羊皮紙上點滿了七顆星,這是評審中最高的評分標準。 在她打完分之后,其余的評審們也陸陸續續落下了筆,他們有些對這樣的刑具很是抵觸,但由于是難得一見的【史詩】品質,追蹤的攻擊方式也很實用,便也猶豫著給了個高分。 煉制刑架的器械師們像是沒看到評審們糾結的表情,一臉滿足地看著十字刑架,像是在展望美好的未來。 “嗤——”競技場中心的威廉不屑地輕笑一聲,“我還以為會有多厲害呢,就這樣?這也太沒用了吧?” 他身邊的年輕矮人不知何時已經斂去了溫溫和和的笑意,他鼻尖動了動,輕嘆著搖頭:“反抗、血腥、殘暴……人類果然離開不了這些東西啊……” 第一次出現的【史詩】器械在臺上停留了格外久,當它乘在魔法盒中慢悠悠飛下去之后,所有人已經確定它一定會出現在第三次的選拔之上。 下個【史詩】盒子沒過多久就出現了,紫光逸出的一剎那,整個競技場都是嗡嗡的討論聲響,看客們都在猜測這次器械的屬性。 很快,一個略扭曲的人形從盒子中飄出,將離得近的評委們嚇得不輕。 “嚯!什么東西!”最前方的老邁器械大師差點將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撫著胸膛一臉驚疑不定。 那是一個丑到極致的人偶,大大的腦袋上,零件七零八落地組成詭異的五官,四肢纖細瘦弱,晃晃蕩蕩地垂在畸形的身體兩側,它還沒穿上合身的衣服,就這樣裸露著尖銳變形的身體,揚著一抹扭曲的笑意看向前方。 紀遲從看臺上收回眼神,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失望,他目光無意間落在評審臺的人偶身上,愣了一下,猛地扭頭看向威廉隊伍的方向。 他看過去的時間很剛好,正好碰上年輕矮人轉過頭的時候。 年輕矮人對評審們的反應很不愉快,本來想回頭觀察一下其他人的表情,沒想到一眼就對上了個特別的小家伙。 黑發黑眼,在這里很難找到呢。 矮人挑了挑眉,正要對他一笑,卻突然感知到了熟悉的氣息,臉色倏然一變,定定地和他對望著。 巴德嘀咕了一聲今年都是什么陰間玩意兒,這是他和紀遲新學來的詞,想到這里,便很想和紀遲吐槽一下究竟有多陰間,借著就發現他正直勾勾盯著一個方向。 巴德也朝那里看過去,問道:“你在看什么???” 紀遲默不作聲收回眼神,用一種很奇異的目光看了眼巴德,搖了搖頭。 我怕說出來你個暴脾氣會直接沖過去打他。紀遲在心底默默想道。 就在幾個人心神不寧間,威廉抑揚頓挫的皇家詠嘆調在場間響起:“這是一個特殊的人偶,有了它,魔法師還能當一名召喚師!” “嗯?怎么說?”評委們頓時來了興趣,一時間忽略掉人偶丑到令人發指的外貌,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它。 威廉上前一步得意一笑:“因為它可以受到魔力的驅使,堅固的軀殼、靈活的行動讓它和正常人別無二致,甚至更甚一籌,卻能無條件臣服主人的命令。我給它取的名字叫做——新民?!?/br> 他話剛說完,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奇特。 最先懂得威廉意思的是國王,他握緊權杖,雙眼放出灼熱的光芒,忍不住大笑出聲:“我的兒子!我優秀的兒子!他竟然能做到這一點!他真是帝國的瑰寶!” 在國王附近的人很快就意識到——新民,新的人民,以新代舊的人民。 有了這樣聽話能干的新民,那些反抗的、不忠的、肆意的平民和奴隸都將失去他們僅存的作用——基礎的工作將由新民負責,不聽話的舊民便能無情淘汰,就像淘汰掉無用的器械一樣。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這一點,競技場上傳來陣陣愉快的贊揚雀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