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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離哥布林越來越近,圣珂莉幾乎能聞到它們身上飄來的腥臭味兒,她死死盯著雙方不斷拉近的距離,嘴唇輕快地開合。 眼看哥布林流著涎水的獠牙就要咬在圣珂莉腿上,她眼神冰冷幽深,不慌不忙地從腿側掏出法杖向下一揮。 一枚刺眼明亮的光球從法杖尖端激射而出,繞著圣珂莉和魔獸飛速旋轉,帶著殘影撞在每一只試圖接近的哥布林身上,發出駭人的轟響和焦糊的氣味。 哥布林們連聲慘叫,散亂逃開,試圖避開這個可怕的女人。 但圣珂莉可沒打算放過它們,她微微一笑,溫婉的笑容柔和又美好,卻隱隱藏著壓抑到極致的瘋狂。 就在這時,繞在她身周的光球突然四分五裂,追著一只只哥布林而去,砸到rou.體上便爆裂開來,腥臭的血液和殘肢在一陣陣閃爆光中四濺在整片森林。 抱著娃的紀遲和滑跪在地的艾文當場褪色了。 他們看了看場上殺瘋了的圣珂莉,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感覺到了迷幻。 等光芒漸漸平息,哥布林瀕死的哀嚎聲也低落了下去,一片狼藉中,圣珂莉坐在魔獸上身姿挺拔地俯視戰場,眼底流露出不屑和傲然,她像收劍一樣將細細的法杖收入懷中,控制魔獸往回輕步踱來。 艾文臉上還印有一痕濺上來的哥布林血液,他木然抬手擦掉,哆嗦著小細腿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之前綁在腿上的沙袋在被扔下魔獸的過程中也掉在地上。 圣珂莉跨坐在高高的魔獸上,經過他艾文身邊時垂眸看了他一眼,收回眼神輕輕嗤笑一聲:“又一個被教廷養廢的……” 艾文站直了身子,抿了抿唇,法袍里握著法杖的手心一片汗濕,尖尖的法杖跟隨右手輕輕顫抖。 他把自己想得太強大了,以為只要不斷努力,就能拯救所有人。 而事實上,他拯救不了任何人,甚至還要躲在別人的身后尋求庇護……他還是和從前一樣。 艾文將下唇咬得慘白,思維再次陷入了混沌的泥沼。 紀遲感受到艾文情緒的波動,皺了皺眉,他發現今晚的艾文和平日里相差甚大,雖然他的小室友時不時就會犯個蠢,但絕對不會是這種極端負面的情緒。 之前的恐懼,呆滯和現在的自我厭棄。 完全不是一枚小太陽該有的表情。 紀遲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有點束手無策,他抬起的手停滯了一下,還是輕輕落在艾文肩頭:“不要想太多,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比恩村還有人在等著你去拯救呢?!?/br> 圣珂莉從高大的魔獸上翻身下來,抖了抖沾滿血液碎rou的衣服,無意間聽到了這么一句,眸光黯了黯,輕聲重復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 說完她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轉頭看了紀遲一眼,眼神又變得有些嘲弄:“那你擅長什么?你在魔法上很有天賦,我聽說過你那個化零為整的魔法,今天我也用上了,很強大……” 圣珂莉抬起自己白皙修長的右手看了看,剛剛她就是用這只手,第一次嘗試將三種魔法整合在一起,輕松殺死了十多只哥布林:“但是我觀察了很久,你確實對魔法不感興趣,所以你到底擅長什么呢?全元素的天才?” 暴露了真實性格的圣珂莉已經什么都不想掩飾了,她定定地看向紀遲,暮色中深藍色的瞳孔沒有一絲溫度。 紀遲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確實沒什么擅長的,被衰弱身體禁錮的二十五年磨滅了他所有的天賦,要說有什么異于常人的,或許就是那不認命的毅力吧。 不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和一群朝氣活潑的少年生活了這許久,紀遲發現他或許真的擅長一些東西。 紀遲將胳膊上滑下去的小亡靈往上撈了撈,認真臉:“可能是帶孩子吧?!?/br> 明明早就死了卻依然感到被夾得很難受的小亡靈:“???” 圣珂莉收起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涼涼地看了紀遲一眼,轉身用手指揮出一盞光球:“走了,一灘斷胳膊斷腿兒的,待在這里很舒服么?” 所以這是哪位姑奶奶的杰作啊——紀遲在心底哀嘆一聲,叛逆少女這么善變的么…… 他無奈轉身,掄起小亡靈就要往魔獸背上放。 “小心——”就在所有人放松之際,艾文突然大吼出聲,撕心裂肺的嗓音像是沉浸在噩夢中一樣尖銳而絕望。 他一個箭步飛撲向前,把圣珂莉擋在身后,動作快得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艾文根本來不及念咒語釋放魔法,只能挺著胸膛,細細的法杖徒勞地橫在身前,他的瞳孔里倒映著一只漆黑尖銳的利爪,帶著腥風朝胸口抓來。 那是一只還沒有死亡的哥布林,它藏在一堆散亂的斷肢中,沒有人發現它還存有氣息。 不過它離死亡也不遠了,半個血rou模糊的身子帶著狂暴的怒意和瘋狂,朝擋在圣珂莉面前的艾文揮出最后一擊。 紀遲瞳孔猛地縮緊,腳尖在濕潤的泥土地上狠狠一蹬,飛速朝艾文的方向掠去。 魔劍大陸所有玩家都熟悉一個常識,當血線降低到一定程度下,怪物就會狂暴化,而在這個狀態下的怪物,它們的攻擊力將達到平時的2至3倍。 艾文那個小脆皮肯定連一下都挨不住——他會死的。 沾滿鮮血的爪尖已經抵上了艾文斗篷下的學院徽章,艾文緩慢地低下頭來,眼睜睜看那利爪穿透斗篷,劈開徽章,點在柔嫩的肌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