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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層的館藏藥劑數量最多,每種藥劑挨得很近,尤其是分布在四周的普通藥劑,有些同一種類的干脆合并在一起展覽。 到了第二層,藥劑的數量就少了許多,防護的魔法陣也愈發精巧,中間展臺上的魔法陣還隱隱閃爍著電光。 雪萊站定在中間七個精致華麗的展臺邊,側臉看紀遲:“這是我們帝國圣藥劑師研發的所有史詩藥劑,七瓶藥劑分別適用于七個職業?!?/br> 紀遲點點頭,這些藥劑他都有得到過,確實是給不同的職業適用的。 “但是,”雪萊盯著重新回到紀遲手上的那瓶烈性藥劑,表情變得十分嚴肅,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我能感受到里面的火元素,但它好像不是給火魔法師補充魔力值用的,對嗎?” 紀遲點點頭:“它的作用是造成火焰傷害?!?/br> 雪萊的表情更奇怪了:“通過暴烈的火元素造成火焰傷害,那是給戰士……不一定,難道是游俠?也不對……” “是給所有職業用的,只要能命中敵人,沒有職業天賦的普通人也能使用?!奔o遲出聲解釋。 雪萊倒吸一口氣,雖然隱約有猜到,但直接說出真相還是讓他失態了。 所有職業,不,所有種族通用的史詩藥劑! 他不禁將目光投到七個展臺最中央的位置。 當初為了表示七種職業平等,七個展臺是在館藏中心圍成一個小圈的,而現在,或許中間的位置要被占用了。 雪萊轉身,深深朝紀遲彎下腰:“現在說可能有些冒昧,我可以代表因特列特買下這瓶藥劑嗎?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br> 紀遲抬眼看了他一會兒,輕輕一笑:“不……” 雪萊急了,迅速插話:“我知道這有可能觸及大人的利益……但我們店絕對不會作為它用,我可以用職業和生命向光明神起誓!” 紀遲還是搖搖頭。 但接著,他從兜里再次掏出一瓶史詩藥劑:“主人想賣的是另一瓶,烈炎藥劑算是來自東方的見面禮?!?/br> 雪萊呆滯了,他盯著另一瓶帶著霜白色冰凍特效的藥劑失去了表情。 一時間不知道這種情緒算是驚喜還是驚嚇。 紀遲伸手拉了拉遮住臉龐的布料,裝作苦惱的樣子:“不過有個小小的要求,我的主人不希望受到不必要的關注,也不想為埃利奧特家族招來麻煩?!?/br> 雪萊僵硬地從他手上接過一紅一白兩瓶藥劑,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您放心,今天來這里的只有一位不知身份的顧客?!?/br> 紀遲微笑:“多謝,希望未來也合作愉快?!?/br> 從因特列特的大門出來后,紀遲將一只魔法儲物袋揣進懷里,他沒有要錢,只是將店里制作高級藥劑所需要的材料搜刮一空,然后有些稀奇地看著一路沉默的布蘭登:“你沒什么要問我的嗎?” 布蘭登興奮勁兒已過,悶悶地看了他一眼:“問了你又不會說?!?/br> 紀遲將斗篷從頭上拉了下來:“我說了你又不信?!?/br> 他慢慢走著,跨過了藥劑區域來到裝備區:“為什么不相信呢?或許有一天,愛瑪女士真的能去當個機械師?!?/br> 愛瑪是教他們魔法原理的教師,她在課上有調笑過要當個人魚機械師。 布蘭登顯然也記得那個調笑,但他也很清楚,那只是個調笑。 “異想天開,天生的東西怎么能改變?!辈继m登撇過頭嘟喃。 天生的東西……紀遲沒有再說話了,只是諷刺地笑笑,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人天生的東西只有逃避和認命。 * 鐺鐺—— 報時的鐘聲在整條中央大街上回蕩,紀遲回頭看了眼高高掛起的魔法鐘,和布蘭登告別:“我得去找艾文了,你要……” “絕對是他!一個黑暗生物大白天的來這干什么?肯定是他偷走了圣女的東西!” 一陣喧嘩聲蓋過了紀遲的話,他輕輕皺眉,往sao亂的地方望去。 不知什么時候,大街中央圍了一圈人,從縫隙中隱約能看到一個瘦小的人影忐忑不安地站在中間,縮著肩膀抱緊懷里的東西。 那人影有些眼熟,紀遲看了又看,決定靠近sao亂的中心。 “肯定是他了!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安好心!” “沒錯,黑暗生物見到我們都是避開的,就你一個湊上來,不是你是誰?快點把圣女的錢袋交出來,不然我就要用光明魔法了!” 推搡之間,瘦小的人影跌跌撞撞摔倒在地,遮著面容的斗篷落了下來,露出一張稚嫩蒼白的臉。 “咦——是個亡靈,真晦氣?!?/br> “大白天的都能碰上亡靈,今天太倒霉了吧?!?/br> “死了就不能死干凈點嗎?還出來偷東西,看來生前就不是個好貨?!?/br> 謾罵,嫌惡,詛咒,在片刻之內滔滔不絕涌向小亡靈,他無措地避了避,撿起沾上塵土的斗篷,想要重新躲進去。 “夠了,我再說一遍!拿出圣女的錢袋!”一個穿著教廷衣裳的中年修士豎起法杖,杖尖上凝聚起一點微光,凌厲地指向小亡靈,“一個卑賤的黑暗生物而已,別想指望中央大街的保護!” “我沒有……”小亡靈保護著懷里的包裹,小聲辯解。 “你們在做什么?”一聲清柔甜美的聲音從邊上響起,像是初晨的禱告一般流淌過每個人心間,洗滌去種種的戾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