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洵已經將早餐做好，坐在沙發上攤著雜志看。

    “哥?！?/br>
    裴以洵手有輕微的抖動，他轉眸看向她，柔聲喊道：“溫溫?！?/br>
    看見裴以洵眼瞼下的陰影，初溫意識到裴以洵可能整晚都沒有睡好，也可能整晚都沒有睡。

    “哥，起這么早？”

    裴以洵放下手中的雜志站起身，沒有應承也沒有否認，“吃早餐吧，程祁川他們應該要回來了?！?/br>
    “嗯?！背鯗毓郧傻淖叩讲妥肋呑?，拿著三明治在嘴邊麻木的咬，她不想面對他們。

    “哥?！背鯗靥ы聪蚵龡l斯理吃早餐的裴以洵，祈求問道：“我還能過來嗎？”

    初溫的眼眸太過清澈，里面的渴求太過急切，裴以洵拒絕不了也不會拒絕。

    “可以?！?/br>
    初溫熱切地看向裴以洵，生怕裴以洵是跟她開玩笑，“真的嗎”

    裴以洵輕笑，“真的?！?/br>
    初溫聽到裴以洵的話心情回暖，吃個三明治都吃出五星級米其林的感覺來。

    她想起忽然回來的裴于山，她好奇地問道：“哥，為什么裴叔叔剛來就走?！?/br>
    裴以洵答不上話，初溫怕氛圍壞掉，想要換個話題，不久她聽見裴以洵說道：“裴佳琪是年初一去世的?！?/br>
    初溫手腳有些亂她好像占了不該占的地方，問了不該問的話題。

    “哥?！?/br>
    裴以洵輕松地笑道：“溫溫，沒關系。裴叔叔總是要走出來，這個家奇怪的氛圍，總是要有個人出來打破?！?/br>
    “所以是我嗎？”初溫有些不可置信。

    裴以洵笑的雙眼微瞇，“嗯，是你?！?/br>
    初溫丟掉手上的三明治蹭蹭跑到裴以洵身邊，沖進他懷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哥，你有我?！?/br>
    裴以洵靜了會兒才伸出手擁住初溫。

    “嗯，我有你?！?/br>
    程祁川他們回來時，初溫還坐在沙發上跟裴以洵玩游戲，初溫對游戲不太擅長，怎么玩都是輸。

    全程在給裴以洵拖后腿。

    還是程祁川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持續性拖后腿。

    程祁川沉默的跟著裴以洵走進大廳，清了清嗓音猶豫很久才說道：“新年好?！?/br>
    裴以洵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程祁川知道裴以洵生氣了，氣他一而三三而再的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程祁川沒話找話，“你們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初溫在旁邊看眼色，裴以洵不出聲她也堅定的站在裴以洵身邊不出聲。

    程祁川沒了耐心，“裴以洵這樣就沒意思了?！?/br>
    裴以洵抬眼掃向他。

    程祁川沉下氣解釋，“你覺得初溫去我外公家合適？”

    “你們把她獨自一人就在家里合適？”裴以洵的聲音有些重，程祁川能夠感受到裴以洵生氣了，“裴以洵！”

    “程祁川！”裴以洵壓過程祁川的話，眼里的威脅不言而喻，“這一次是你做的太過分了?！?/br>
    “怎么就是我過分了！”程祁川不甘示弱，“裴以洵！你問問她自己！是愿意去我外公家，還是自己在家里待著！”

    裴以洵冷眼看向程祁川，將程祁川深埋內心的私心挖出來，不留情面的砸在他臉上。

    “你有問過她的意見嗎？她再不喜歡，你難道不能跟她好好說？”

    ”你們單方面下決定，讓她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只能靠推測來知道自己被拋下，你覺得這樣是對的嗎！”

    裴以洵的聲音逐漸增大，初溫眼里的淚水越積越多，她以為天衣無縫的表演能騙過裴以洵，讓他知道她不難過不在意。

    她以為他相信了，原來他只是讓她相信，讓她放心，讓她在他面前能夠自然的相處。

    唇齒間的酸澀越來越濃烈，初溫胸腔發緊，眼眶的淚水忍不住掉落。

    “哥，我有你，我沒覺得被拋下?！?/br>
    哽咽的話輕柔的說出來，截斷裴以洵蓄勢待發的脾氣，初溫緋紅的眼瞼，楚楚可憐的臉頰，都讓他不愿再說下去。

    裴以洵心軟，他走到客廳抽起紙巾走到初溫面前遞給她，放柔聲音不敢再將自己冷厲的一面表現出來。

    “溫溫，程祁川是你的家人。你們有割斷不了的血緣關系，鬧的再兇，你們還是會以家人的身份聚在一起?！?/br>
    初溫的淚水溢滿眼眶，她懂裴以洵的意思，她跟裴以洵不是家人，總有一天，他們會因為各自的人生分開。

    他不能一輩子都照顧她，她需要的是程祁川這種血緣關系的哥哥照顧。

    初溫接過紙巾壓住淚水想要把眼淚憋回去，她清清嗓子想要說話，剛開口聲音就開始哽咽，“哥哥也是?！?/br>
    裴以洵不知道初溫說完這句話花了多大的勇氣，她每次都在找機會告訴他，她喜歡他，不要把她推給程祁川，她需要的不是程祁川。

    初溫哭的隱忍，明明已經奔潰的想要嚎啕大哭，可還是咬緊牙關，將崩潰化為細雨，潤潤無聲。

    裴以洵心跟著緊了一下，他沉默的沒有再反駁初溫的話，給她遞紙巾跟逗她笑，“溫溫，鼻涕出來了?！?/br>
    初溫本來沒有鼻涕，被裴以洵這么一逗，用力一笑，鼻涕瞬間出來收都收不住。

    初溫臉紅的連忙用擦過淚水的紙巾擤鼻涕。

    程祁川在旁邊看著本來還很內疚，看見初溫這么一耍寶，心里的內疚全無，還很裴以洵一起笑的歡快。

    初溫臉上的溫度遲遲降不下來，她拿過裴以洵手上剩余的紙巾連連解釋，“這只是個意外?！?/br>
    聽到初溫這么說，裴以洵笑著配合的點頭。

    初溫處理好鼻涕不再說話了，任由他們笑，誰叫她沒有控制不好情緒出洋相的。

    初溫這一鬧，裴以洵跟程祁川之間的氛圍也沒有之前那么僵硬。

    程祁川主動跟裴以洵講和，“我是單獨去的外公家，我媽說溫溫愿意留在家給足了她錢?！?/br>
    他轉頭看向初溫，嘴里那句對不起始終說不出口，最終還是對著裴以洵解釋，“我不知道我媽騙我?！?/br>
    裴以洵目光轉向初溫，這是初溫的事，他可以幫她說話但最后做決定的是她。

    初溫穩定好情緒不再哽咽，她心情放松地聽著程祁川的話，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裴以洵看。

    卷翹的睫毛還沾有淚珠，在冬日陽光的折射下反射出炫人眼目的銀光。

    裴以洵收回目光移開視線，語氣變得隨意，“知道錯，還不知道道歉？”

    盡管裴以洵的臉色很認真，程祁川還是找到開玩笑的蛛絲馬跡，他輕推裴以洵，笑道：“別得寸進尺??！”

    初溫看見他們兩人鬧她也在旁邊跟著笑，真好。

    第22章 、愧疚

    回到家,?程成熱情地給她看他帶回來的禮物，絕口不提獨留她的事，程穎汁罕見的沒有跟她嗆聲,?拿著手機坐在沙發上跟小姐妹報備回家的消息。

    還好,?唐姝一如既往地沒有給她好臉色看,?她才覺得家里正常了些。

    回到房間初溫看向對面住了兩三日的房間,?心里生出不同以往的感覺。

    以前那里也住了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也享受著裴以洵的寵愛。

    初溫移開視線翻出落灰的寒假作業挑挑撿撿，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少得文字將寒假作業做個七七八八。

    “咚咚咚咚?！?/br>
    敲門聲響起,?初溫推開椅子起身開門。

    程穎汁不成正形的靠在門邊將紅色的信封遞給她，想要說話猶豫很久還是什么都沒有說,?直接將信封塞到初溫手里離開。

    程穎汁突然的示好讓她心生疑惑,?她打開紅色信封掃了眼程穎汁的背影,?看見信紙的內容和夾著的紅色福字小掛件愣住。

    [初溫你真狠，一分之差,?我被外公逮住斥罵,?整個春節都在他的冷眼下度過！

    如果不是表哥帶我出門散心,?我整天待在家里受折磨。

    哥哥說你春節在以洵哥哥家里，怎么這么會勾搭,?走的時候也應該把你帶上,?讓你也體會體會外公的冷眼。

    不過,?你成績這么好,?他應該恨不得捧著你。

    下次分數考高點知不知道！不要給我希望再讓我失望！

    初溫，新年快樂。]

    初溫收下信紙,?將福字小掛件串進書包拉鏈上,?坐在椅子上翻出信紙嘴角隱隱勾笑。

    程穎汁是心虛的，她為什么會留在家里的理由她知道，他們全家都閉口不提這件事,?程穎汁年齡小到底心軟。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補償她。

    晚上吃飯，初溫神色正常地坐在餐桌上吃飯，程穎汁眼神不經意間總是看向初溫的臉，看得到多了，程祁川注意到，忍不住出聲嗆道：“程穎汁，菜放在初溫臉上??？”

    聽到這句話程穎汁想拿碗砸死他，程穎汁沒好氣地應道：“嗯，你夾塊試試?！?/br>
    程祁川被程穎汁的態度激怒，他停下筷子盯著程穎汁，拿出哥哥的姿態教育道：“程穎汁，膽肥了你！”

    程穎汁冷哼一聲，夾起身上的菜用力咬下去，故意跟程祁川作對。

    初溫忍俊不住地笑出聲，程穎汁和程祁川的目光齊齊看向她。

    初溫忍住笑，一本正經地夾菜吃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程穎汁和程祁川撤回目光，兩人的視線相交誰也不服誰。

    吃過飯，初溫故意在客廳停留一段時間，找到只有她和程穎汁單獨相處的時間叫住她。

    “程穎汁，謝謝?！?/br>
    程穎汁好似有些怕面對她，卻又想要知道她送給她福字，她會是什么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