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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看看?!?/br> 五條悟的表情一下變得有些微妙,退了一步,像是怕被傳染一樣,看著五條亞美,如同在看什么智力不全的東西?!澳闶前盐耶斏底舆€是你自己就是個傻子?” “你覺得我會信?” “一個亂七八糟的幻境而已,你該不會還蠢到被人騙了吧?” 五條亞美表情微怔,看著目光憐憫的少主,即使身體被氣勢壓得十分難受,嘴角卻因為心底升起的愉悅漸漸彎起,又被強行壓下,神色收斂,低眉順眼的應道。 “或許您是對的?!?/br> 盡管隱藏了一部分,但鏡子的作用她并沒有說謊,那是一面,能將人心底最深處最渴望的人事物一一呈現,讓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的鏡子。 海市蜃樓,南柯一夢。 醒來后也只會當作自己做了一場虛幻的美夢而已。 她原本是想看看這人心底最渴望的東西是什么,好乘機下手,只是沒想到……更沒想到這人會突然清醒,從幻境中出來。 五條亞美抬起頭,望著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無論是外貌也好,家世也好,就連自身能力,也是遠超常人的出眾,令京都貴女魂牽夢繞,心中暗自憧憬,能與其相伴一生。 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人心里最渴望的,竟然是一個男人。 就連他自身也沒注意到。 五條亞美心底莫名升起一陣快意。 盡管她從一開始就出局了,但,沒有輸。 五條一族的少主,性格張揚肆意,我行我素,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行事作風一切以自己的喜好為主,只要他不愿意,誰也沒辦法罔顧他的意愿。 那個位置,誰也坐不了了。 …… 位于京都某處一座十分隱蔽的宅邸,身形修長的青年姿勢慵懶地趴在木廊的圍欄上,把玩著手里的酒杯,烏發披散,搭在身后如上好的絲綢,在夕陽的照映下散發著一層薄薄的金色微光。 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晃動著酒杯,五條清看著被裝入杯中的落日,幽幽嘆了口氣。 十幾年前,五條一族降生了一個孩子,天生六眼,與生俱來便擁有強力的生得術式,是一個天賦極高的孩子。 但無人知曉,其實還有另一個,生來就被批命活不過十五歲,背負著詛咒降生的孩子。 目盲眼瞎,毫無咒力,體內器官從出生就開始出現衰竭。 五條一族將其視為恥辱和對家族的詛咒,于是決定將剛出生的嬰兒處死,被當時的家主夫人偶然聽到,連夜帶著孩子逃離家族,追尋的仆人最后在一處山坳處發現了對方的尸體,被帶走的嬰兒不見蹤影。 這些,就是昨晚禪院榮光告訴他的關于五條一族十幾年前不為人知的密辛。 五條清聽完后心里多少有些復雜,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還能和千年前存在的大家族扯上關系。 但很多東西都能對上,讓他不得不多想。 不過也僅限于此,是與不是并不重要,即使真的是,他對五條一族也沒任何想法,雙方的緣分早在十幾年前就被各自斬斷,他已經有了不可替代的家人,也不可能停留在這個時代。 唯一有些驚訝的大概只有,他和小少爺可能是兄弟這件事。 “清,我回來了?!?/br> 神情嚴肅的少年走了過來,看他坐在木廊上,脫下外袍彎身披著他身上。五條清側過臉,看著歸來的少年,柔聲開口。 “你回來了?!?/br> 禪院榮光呼吸一窒,臉色泛紅,有些緊張的說道:“你讓我做的事,我都安排好了,西寺那邊已經戒嚴,明天之前不會有人靠近?!?/br> “還有什么要我做的嗎?” 五條清搖搖頭,嘴角微微上揚,伸出手輕輕撫弄少年有幾分凌亂的碎發?!靶量嗄懔?,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br> 棋局已經布好,只需要他將最后一顆棋子落下,整個棋盤就會激活,這件事,不能交給任何人。 少年像被夸獎了一般,眼睛發亮,輕輕蹭了下額前溫軟的手指,看了眼天色,神情一肅?!斑M屋吧,晚上風大,你身體受不了的?!?/br> “你倒是知道不少?!蔽鍡l清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少年抿了抿唇,面色越來越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開口?!澳愕氖虑?,我都想知道?!?/br> 五條清不置可否的起身,不管這人表現的再單純,他都不信對方真的和外表一樣無害。 大家族之間互相提防是常有的事,這人卻能知道其他家族隱藏至深不愿示人的密辛,怎么看都不是個簡單人物。 更何況他現在,完全是被‘囚/禁’在了這所偏僻的小院里。 雖然沒有限制自由,但也僅限于此,五條清瞥了眼角落的陰影,在陰影下面,不知藏了什么東西。 還有點時間,他可以陪這人演一會兒,看看對方到底想做什么。 …… 天色漸晚,夜幕降臨,漆黑的房間里響起細微的動靜,軟榻上的青年猛然睜開眼,一腳踹向床邊。 窗外的月光透過縫隙灑落進房間里,為漆黑的環境增添一點光亮,身著單薄里衣的少年披散著發站在軟榻邊上,一手拿著枕頭,一手握住了迎面而來的細白腳踝。 五條清抽了抽腳,沒能收回來,眉頭微挑,柔聲問道:“榮光,你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