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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很喜歡糍粑,認識黃晟業后,黃晟業還親手為他做過幾次。想想那時候黃晟業對他的用心,他就沒有食欲了,抬手把盒子蓋上。 吃飽喝足后,他靠在床頭發呆?,F在凌晨三點了,但他很精神,便拿起《奇幻森林》和上色筆,坐到沙發那開始上色。 他接觸了三年多的服裝設計,對于色彩的辨識比常人更敏銳。這套圖冊配了48色筆,其中很多顏色大部分人是用不到的,不過他用的得心應手,而且不按照圖示說明來上色,全憑自己的喜好搭配,不知不覺就越畫越投入了。等到護士來叫他起床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他坐在沙發那,已經涂了十幾頁。 護士給他記錄了身體的各項指標,又問他需不需要把早餐送上來。他想起昨晚吃的灌湯包,就說不用了,發消息讓葉楓來的時候幫自己帶一份。 他把那十幾頁一一拍照,拼成一張后發給鄭卓廷:【果然是解壓神器?!?/br> 鄭卓廷回過來是上午十一點左右,那時他已經跟葉楓確認完公事,吃過早點睡下了,等到醒來看到消息都傍晚了。 鄭卓廷問他:【那么復雜的圖冊,你不會涂了一晚上吧?】 【是啊,我手速挺快的吧?!?/br> 這次那邊很快就回來了:【睡到現在?】 他打了個【嗯】字,正想著這樣回消息還真有種時差的錯覺,鄭卓廷就發道:【你住個院,我怎么覺得好像有時差一樣了?!?/br> 他看著這行文字想笑,嘴角剛彎起一點,手機屏幕就跳出了來電提示,是丁瀾。 他接起來,丁瀾說已經找到一個靠譜的律師,也把他的要求都告知對方了。對方問他什么時候方便見面詳談? “明天吧?!彼タ磯ι系溺姡骸懊魈焐衔缥页鲈?,可以約午飯或者下午茶時間?!?/br> “好,那我跟他定了再聯系你?!?/br> 第二天下午,陸泓溪和那位姓江的律師約在一家會所的咖啡廳見面,丁瀾則作為中間人陪著。 這位江律師專打離婚官司,算是業內比較知名的。他跟陸泓溪談了兩個多小時,確定陸泓溪的想法和意愿后,又拿到醫院那邊開的傷情證明。說會按流程來通知黃晟業那邊,讓陸泓溪安心等著就行。 送走江律師和丁瀾后,陸泓溪往附近的出租車??奎c走去,路上接到葉楓的電話:“我進不去。黃晟業把大門密碼重置了,秋姐也不肯給我開門?!?/br> 上午陸泓溪出院時曾叫葉楓回蘭亭那棟別墅,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一下帶出來,他就不回去了。 “我知道了?!彼麙斓綦娫?,打給黃晟業。 “泓溪,我還在公司呢?!秉S晟業的語氣有種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他們還像以前一樣恩愛的感覺。陸泓溪聽后只覺得厭煩:“你把大門密碼改了是什么意思?” 相較于他冷冰冰的質問,黃晟業的態度依舊是溫和的:“門鎖壞了,所以我重置了密碼?!?/br> “新密碼是多少?” “等你晚上回來了我就告訴你?!?/br>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再回去?!?/br> “寶寶,你都氣我兩天了,也該夠了。我現在在開會,你先回家等我,再過一個多小時我就回去了?!秉S晟業溫柔地說道,末了還對著手機親了一下。 得知他在開會,陸泓溪就明白他為什么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了。對于黃晟業這種無賴的行為,陸泓溪沒興趣奉陪,他直接按了掛機鍵,想著要不叫個開鎖師父過去??伤麄兡沁吺莿e墅區,一般的開鎖師父是進不來的,得找廠家的人來弄。 之前這些事都是秋姐在管,因此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的密碼鎖。 對面的出租車??奎c不時會有乘客上下,前方紅綠燈交匯處也涌過一波波的車流與人流。每個行色匆匆的人都有目的地,而他站在這里卻只感覺到了茫然,感覺到那種疲憊至極的無力感像海水一樣將他包圍。 他拄著手杖,在這個十字路口站了二十多分鐘,直到被個小學生撞了一下才醒過神來。在下一個綠燈過了街,坐進一輛等客的出租車里。 司機把表壓下來,問他要去哪? 一束陽光斜斜地穿過樹枝打在車窗上,讓他想到了那個看日落與夜景都很美的地方,于是道:“威斯汀堡酒店?!?/br> 這個時間點接近高峰期,車子在路上堵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雖然有些晚,但在他跨進【MOONLIGHT】那個360°全景觀臺時,還是看到了夕陽的余暉。 他在上次那張卡座坐下,讓侍應生開了瓶紅酒,對著山巒處的落日晃了晃酒杯,看珍珠紅的液體在夕陽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好,照理來說是不能喝酒的,但他不想管了。而且這個時間【MOONLIGHT】幾乎沒有客人,也不必擔心別人會發現他就是這兩天那個火出圈的被家暴的對象。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一瓶很快就要見底。本來想差不多了就到酒店開個房睡覺,沒想到還沒起身,鋼琴的位置就傳來了優美的旋律。 他回頭看去。 彈琴的人沐浴在幽幽夜色下,一襲深色西裝顯出背影的高大,雙手卻很靈活地在鍵盤上奏著《愛之夢》。 這個背影讓陸泓溪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明明分別了七年,卻能在短暫的重逢里一次又一次讀懂他的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