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鹽 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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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時他頓了下,轉頭冷冷的看向安德烈:“不過我們倆的帳沒算完,今天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不和你追究,下次最好別惹我,不然別怪我廢了你?!?/br> 安德烈面無表情,楊沉出門前停下來,又莫名其妙的補了一句:“許俊彥,這里是我哥們家的醫院,你放心待著,一切有我?!?/br> 門合上時發出啪嗒一聲,我沉默片刻:“他們怎么樣?” “都活著,在醫院?!卑驳铝一氐?,“許育忠的車安全性能好,加上綠化帶減震,哥哥你是輕度腦震蕩,軟組織挫傷,沒有大問題?!?/br> 我松了一口氣——許育忠一副想要同歸于盡的瘋狂模樣現在想想都可怕,沒出人命已是萬幸。 “許育城呢?” “我不清楚?!?/br> 他不可能不清楚,除非實情有些糟糕,無法對我說出口。 安德烈的嘴很嚴,不愿意說的怎么都撬不出來。再追問也無用,我閉了閉眼睛,不想看他:“……算了,你做的事別告訴mama?!?/br> 他抬起臉,用一種讓我渾身發毛的眼神凝視了我半晌,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哥哥給我定罪前也不問我做了什么?” “還需要問?你之前告訴我許家會倒,我以為你要從別的地方入手,沒想到是這樣?!?/br> 我心底冰涼一片:“一箭三雕,許家能接班的都出了事,后繼無人,不就是垮了?這件事的主謀,除你以外我想不到其他人?!?/br> “但我根本沒有要害哥哥的意思,他會拉上你是在計劃外——” “別說了?!蔽覄e開臉,“我對已經發生的事沒有興趣。你不說出來,我當做不知道,以后還能做兄弟?!?/br> 他滿臉不可思議:“沒、有、興、趣?哥哥,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你怎么能沒有興趣?” 我冷冷道:“為了我?mama讓我照顧你,有些事我不能允許你肆意妄為?!?/br> “……可是mama知道我做的事,她全都知道?!卑驳铝掖瓜卵劢?,“從我回國的那天起,她就計劃著這一天?!?/br> 心底模糊的猜測被證實,我一時間心情復雜到說不出話。 真的是mama,怪不得她會在這個時候回國。 之前安德烈說為了我才攪進許家的渾水,我并不相信,果然是得到她的授意。 安德烈低聲說:“許育忠毫無節制,我只是讓人帶他一起吹氣球,沒想到他自己越玩越大。但我不知道會牽扯上你,哥哥,是我不好,我該早早斷送許育忠的前途?!?/br> 那張嬌艷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怨恨的神色,宛如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嘶嘶吐信,讓我從內而外的發冷。 他是認真的。 我撐坐起身,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你說不想害我,好,我相信你。但你那么聰明,難道只想得出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方法?” 安德烈毫不猶豫道:“反正許家人都不是好東西,沒必要留余地,我是替哥哥你報仇?!?/br> “我他媽在許家呆了二十三年,再討厭許育忠都沒想過這樣解決問題,別拿我當借口!” 他抿了抿唇:“又沒有死人……” 我真的動了怒,全然忘記手背上扎著針,揮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剛醒沒多久,我沒什么力氣。按照安德烈的身手,平常這下頂多能擦到他的下頜。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其不意,他居然坐在原地絲毫未動。 打人不該打臉,我有點后悔,但很快被翻涌而來的失望占據了心緒:“全世界只有你的命值錢?你知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么寫?” 安德烈默不吭聲,頭微微偏向一側,白皙的皮膚上浮現出淡淡紅痕。 “……僅僅因為這件事?”過了一會,他碰了碰自己的側臉,輕聲問,“哥哥,你早就想這么對我說了,對不對?你忍我很久了吧?” “安德烈,我是你哥哥,你對我的態度再壞都不會記恨,這次同樣不會怪你什么?!蔽易猿暗男α诵?,“我只是覺得累,和你說不通道理。無所謂了,以后你想做什么都行,我……” “不是的!” 安德烈急急打斷我,他這段時間瘦了不少,黑色襯衫西褲顯得整個人有些單薄。 他孤零零的站在病床旁,露出被拋棄般的凄慘表情:“哥哥你說,我全部可以改,你不要……你不許這么對我!” 他的最后一句話音調驟然拔高,有點倉惶的意味。 我于心不忍,嘆了口氣:“咱們倆做的出格事太多,所以我不求你做什么道德上的圣人,起碼把別人的命當回事,行嗎?” 他點點頭,我想了想:“不論背后有什么動作,適時收手,你吞不下整個許家,何必步步緊逼撕破臉。既然是mama叫你做的事,現在就給她處理。她畢竟是老爺子的親女兒,比我們關系親近,做什么都更合適。你再出現,有點太招眼了?!?/br> “遲了?!卑驳铝业穆曇艉茌p,“哥哥,你總不能讓我把簽定的合同作廢。我對許家沒興趣,但費盡心力拿到的東西,憑什么要還給他們?” “你能保證你做的一切一輩子不會被人發現?一旦暴露,老爺子不會放過你?!蔽艺f,“你不可能連這個都不明白!” 許老爺子對“自家人”的定義極其嚴格,在他眼里唯有許育忠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不然許育城也不需要苦苦謀劃這么多年。 倘若他得知是安德烈毀了他抱以重望的長孫,我不敢想象后果會如何。 “我想聽哥哥多關心我幾句,只有你會一直替我考慮?!?/br> 他在病床邊半跪下來,將臉頰輕輕貼上我的手心,像小動物一樣緩緩蹭了蹭。 我疲憊的靠回枕頭上,藥水從吊針針頭落在地面滴答個不停,他吻去我手背上的暗紅血痕:“哥哥好好休養,不要離開這里,外面不安全?!?/br> 我能想到為什么許育忠要拉我一起——無非是想給自己找個頂罪的對象,或者死前拉個墊背的家伙。 “別再有下次,我折騰不起?!痹谒x開前我出聲道,“我盡力了?!?/br> 安德烈回頭深深看我一眼,那雙如同冰湖的藍眼睛投來帶著一絲柔情的視線,他呢喃著說:“我知道哥哥愛我,我也愛你,再給我一點時間?!?/br> 我笑了笑。安德烈,忍耐你的任性,原諒你的算計。 身為你的哥哥,我盡力了。 之后楊沉進來,他沒說什么難聽的話,默默叫了醫生給我重新輸液。 安德烈不方便出面,我此刻能在這里而不是任由許家擺布,必然有楊沉在其中周旋??粗樕下冻銎B,我很過意不去,好幾次想說話,不知道該說什么。 楊沉似乎和我一樣,數次欲言又止,最終一言不發,小心翼翼的給我喂粥。 “我吃飽了。嗯,這次謝謝你?!币环伎己?,我覺得還是先表達謝意比較好,“你最近那么忙,我還給你添麻煩?!?/br> 楊沉聞言抬頭看我,傲慢的笑容里有苦澀的味道:“別跟我假惺惺客氣,我不樂意聽?!?/br> 他將我剩下的半碗粥喝了,因為動作太急而嗆到,連著咳了好幾聲。我想伸手幫他順順氣,被他按?。骸翱?、小心……咳……針頭要歪了!” 他嗆到脖頸連著耳根漲紅,伏在病床邊好半天沒緩過來,咳得難受時死死握住我的手。 “你怎么了?”我嚇了一跳,連忙掰開他的手想按鈴叫醫生,“怎么回事?喝個粥還嗆成這樣……” “沒事!”他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臉,說話時還帶著濃重的鼻音,“我沒事?!?/br> 病房里陷入短暫的沉默,我突然說:“楊沉,對不起?!?/br> 我不清楚自己在為何事道歉,但面對這樣的楊沉,本能的說了這句話。 一滴眼淚從他的下頜滑下,落在床單上,接著又一滴,逐漸暈成一片潮濕水漬。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讓我看到他的表情,只有喉嚨里粗重壓抑的呼吸聲。 “能不能別嚇我了,許俊彥?!彼路鸷薜靡а狼旋X,一字一句說,“你不隔三岔五的出點事就不快活嗎,非得哪天我被你折騰出心臟病才滿意是不是?” 我笑了下,摸了摸他通紅的耳廓,覺得好玩:“我這不是沒死?你這么大個人,別哭了?!?/br> 楊沉打開我的手,怒吼道:“沒哭!被你氣的!” “好好好?!蔽艺f,“最后一次?!?/br> 第163章 許俊彥,你會后悔的。 林雅的眼睛像貓,凝視人的瞬間閃過攝人的冷光。 冰塊在酒杯里翻滾,她忽然向我舉杯,纖細的手腕在暗彩色燈下白瑩如玉。 我的視線追尋著擱在吧臺邊沿的手機,垂下來的粉色水晶吊墜一晃一晃,細碎的光芒像舞臺中央白天鵝鑲滿水鉆的裙擺。 女主角端坐在房間正中央,她氣質高貴,腰肢筆挺,驕傲的笑容混雜著不屑。 別讓我失望,我知道你會聽我的話。mama說,因為你是我的孩子。 我不懼怕你的報復。薛可茗說,因為你是弱者。 你必須向現實低頭。 ——妥協。 家里的傭人聚在一起聊天,我總是努力伸手去夠桌面,除非真的拿不穩,不會輕易向人開口。 阿姨,可不可以幫我倒一杯水,我要吃感冒藥了。 第一次被楊沉拉進學校廁所隔間,他的手緊緊掐著我的腰,留下許久無法消散的淤痕。 我很抗拒在公共場合zuoai,低聲懇求他放開。這樣容易被同學發現,能不能換個地方? 不行。他說,用腿,或者用嘴。 你沒得選。 ——忍耐。 尹文君對我眨眼,他臉上臟兮兮的,手里掂量著彈弓:蘑菇弟弟,這書你看了好幾天,里面全是外文,你到底看不看得懂? 看不懂。 你好笨,看不懂為什么要看? 你才笨!我只是現在還不懂,但我在學,總有一天會明白它的全部意思。 這個世界是一本大書,我曾相信自己會親筆寫下實現夢想的章節。后來我才知道,不是的,世界不是書籍,而是見風使舵的卑鄙小人,是對上位者卑躬屈膝的懦夫,是永無止境吞噬著希望的怪獸。 ——遷就。 電影里的主角在困難前猶豫不前,畫外音一聲接著一聲,高亢得近乎癲狂。 你要堅強,你要抗爭,你要永不屈服!不要放棄,一切皆有可能! 安德烈懶洋洋的將頭靠在我肩膀上,我按下暫停鍵,戛然而止的尾音消散在空氣里。 你覺得無聊? 他打了個哈欠:有點,我想直接看結局。 快進到末尾,男主如愿以償的升職加薪,迎娶女友,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