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愿笑了笑，也道了聲好。

    出了會議堂，燕城云緊隨其后，說道：清漢仙尊。

    顏星君還記得燕城云躲到小徒弟身后，還主動拉著小徒弟道謝，看起來別有心機的樣子，因此只是不咸不淡得嗯了一聲，何事？

    燕城云討好地笑了笑，我可不可以住進青玄峰??？

    他對甲的那招攝魂術感到后怕，一想到萬一真的被用了，損了月羽宗和救命恩人的名聲不說，若是大腦癱瘓，還找什么人報/仇。

    清漢仙尊和顧道友救了他一命，也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想了想還是想和清漢仙尊打個商量。

    顏星君；小兔子警惕。

    顧愿稍微一想，就知道燕城云真正的想法了，也是師尊對他太看重，才會草木皆兵。

    但他也不想青玄峰住第三個人，且青玄峰會不會成為靶子，也說不定。

    顧愿笑了笑，答道：先前師尊說要教我攝魂術，你要是不介意我初學者，住也無妨。

    攝魂術？！那還得了？！

    燕城云本來就是因為攝魂術才感到害怕的，他趕忙搖頭：不了不了，我覺得月羽宗挺好的。

    說到這兒，顏星君才發現，燕城云和顧愿都是被他撿回來的人，然而燕城云被他放到月羽宗后，他幾乎很少過問燕城云的事。

    顧愿則是一天見幾次，都嫌少。

    顏星君心虛地問道：在月羽宗過得可還好？

    燕城云還以為清漢仙尊有喊他去青玄峰的意思，趕忙答道：吃好喝好。

    生怕顧愿要拉著他練習攝魂術，燕城云趕緊請安離開。

    回到青玄峰后，顏星君問：小徒弟想學攝魂術？

    這只是把燕城云趕走的借口，顧愿剛想搖頭，忽然想到他先前腦海里出現的場景。

    見顧愿遲遲沒回答，顏星君還以為小徒弟又不想學了。

    用攝魂術時，顏星君有特地觀察過小徒弟的神色，更是帶著一點孔雀開屏的炫耀意味在其中，好不容易小徒弟開了口，顏星君央求道：小徒弟，學嘛學嘛。

    顧愿裝作猶豫。

    顏星君拖長了音：小徒弟

    還請師尊教我。顧愿作揖道。

    到了顏星君屋中，顏星君笑著張開手，翠綠色靈力鋪滿整個手掌心，看起來充滿生命力。

    然而當靈力逆轉，這些綠色靈力瞬間變得淺淡，只有一層rou眼難以看到的透明色在其中。

    顏星君道：小徒弟你先學著為師的樣子，將靈力聚集在手掌心中。

    和記憶里話術幾乎都差不多。

    顧愿的靈力一半為綠，一半為紅，看起來格外詭異，顧愿將紅色靈力的另外一半剝離回身體里，另外一半靈力則學著顏星君的樣子，變成淺色。

    最低級的辦法，就是要用手掌心接觸別人的天靈xue位置。顏星君道，但也可以將靈力化作絲線，悄悄過去。

    他手一翻，食指和無名指豎起，剩下三個手指收回掌心，一條透明的細線便消失在空氣中。

    顏星君笑道：看好。

    他又做出一個手勢，為了方便小徒弟看到，綠色突兀的出現在空氣中，定睛一看，顧愿才發現，原來是將透明細線染上了顏色。

    手勢回去，綠色又立即往后退去，細線再次不見蹤影。

    但顧愿知道，這條細線在師尊的cao控下，可以到任何人身上。

    顏星君苦惱道：拿誰做例子呢？

    放徒弟身上吧。顧愿道，師尊既在教導徒弟，只有徒弟體驗到，才更有感觸。

    得了小徒弟的允許，顏星君控制著細線來到顧愿身上。

    他明明已用過許多次，動作極為熟練，但當細線要來到顧愿天靈xue時，他還是生了一種害怕的心情。

    早知道就讓燕城云住進來了，等教完小徒弟，再把燕城云趕走也挺好的。

    不能慌，慌了才是對小徒弟的不負責。

    顏星君凝神，將這條細線慢慢融入到顧愿腦袋中。

    第一招已成，后面的幾招都不用接觸小徒弟，顏星君動作自然快了起來。

    當細線進入顧愿的識海里，顧愿清楚看到那細線上纏繞著的靈力格外歡快。

    不像是作為攝魂術的靈力，倒像是小別重逢的樣子。

    很快，第二招、第三招，顏星君說的話都和顧愿記憶中分毫不差。

    顧愿想，那個聲音是師尊的聲音？

    師尊在叫誰主人？

    師尊是妖，妖的生命比普通修士還要長久，師尊自從在月羽宗出生后，除了封魔修和認識顧愿后的時光，從未出過宗門，更不可能認那勞什子的主人。

    一想到師尊曾也與另外一人有過如此親密的關系，顧愿心里不由開始泛酸。他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感情，只覺得心臟脹的厲害。

    顏星君說道：問出你要問的問題就可以了，對方如果意志不堅定或者精神力很低，就沒辦法違抗你了。

    顧愿想的太入迷，當顏星君三招已成，見小徒弟竟走了神，內心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教學問題，嘴上還是有些懊惱道：小徒弟，走什么神呢，都最后一步了。

    猝不及防之下，顧愿抬起頭，看著顏星君的眼睛有些無助。

    在這雙目光中，顏星君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記得他到底想說些什么。

    顏星君聽到自己問道：小徒弟，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顧愿和顏星君皆是一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很久以后，顧愿問顏星君：師尊當時到底在想什么，才會問出這句話？

    變成小兔子的顏星君躺在顧愿手下被摸著毛發，舒服的瞇著眼睛。

    在顧愿熟練的手法下，理智已經不受控制的小兔子，說道：為師什么都沒想。

    就是什么都沒想，才會把秘密說出來的，嘰。

    理智回籠的小兔子，終于發現自己說了什么：?。?！

    小兔子：嘰嘰嘰嘰！

    小兔子：啊不是，愛是藏不住的，哪兒能怪為師嘛QAQ

    *

    謝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啊，啾啾啾030，努力寫了個小劇場，如果小劇場有OOC行為，都是作者家貓寫的。

    感謝在20210606 00:02:37~20210607 00:22: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喝可樂QAQ 55瓶；聽河流 20瓶；司小南 1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9章

    顏星君想, 都怪小徒弟的樣子看起來太過于可憐巴巴，害得他一時間亂了心智，什么話都敢說。

    都怪近幾天的天氣, 動不動就下雨打雷, 讓他擔驚受怕精神不濟, 才會在這種時刻被小徒弟蠱惑。

    都怪

    有太多的理由, 只要顏星君想, 可以找千百個借口。

    他知道, 如果拿這些理由敷衍給小徒弟, 小徒弟為了不讓他為難, 絕不會戳穿，甚至還可能體貼地將這件事繞過。

    這就夠了嗎？

    小徒弟還在看, 用他那雙澄亮的瞳孔, 小徒弟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藍天里的兩輪彎彎月亮, 大海里的兩座島嶼，相互連在一起，彼此扶持著。

    這雙眼中, 滿滿都是他的倒影。

    也就是這么漂亮的眼睛, 總會惹得旁人的非議。

    他的問題太驚世駭俗，即使在攝魂術的控制之下, 小徒弟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他緩慢的眨了眨眼睛, 雙瞳被遮住, 又重新展現在顏星君的眼中。

    顏星君忽然有個疑問：頂著這雙眼睛，在議論之中長大的小徒弟，是否知道他這雙眼真的很好看。

    氣一下泄走, 明明是他用得攝魂術，不敢看小徒弟的也是他，顏星君將視線移向別處。

    頓了頓，又道，小徒弟，你的眼睛真漂亮。

    白嫩的指尖在空中虛虛劃出一條線，顧愿感到他腦海中的那股綠色靈力被人抽走，臨走時，還纏在顧愿的識海中拼命蹭了蹭，像是在做告別。

    顧愿聽到顏星君笑著與他說道：為師好像一直沒和你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

    為了防止是忘記的問題，說完這話顏星君又添了一句：如果說過的話，也沒關系，那為師就再說一次，你的眼睛很漂亮。

    這已經是第三句了。

    顧愿眼皮往下耷拉下來，手指觸碰在眼皮上，感受著里面眼珠的顫動。

    因為這雙眼，顧愿被喊過無數次小怪物，世人都因為這雙眼，視他為不祥之兆，敬畏者有，害怕者有，唯獨沒有一人像師尊，如此直白的夸贊過。

    它受過太多的苦，如今被人夸獎，反倒藏掖著不敢露出來，用薄薄的眼皮遮住。

    攝魂術已除去，他的理智應該不受控制，顧愿卻脫口而出：師尊。

    什么？顏星君錯愕道。

    顧愿道：徒弟，喜歡師尊。

    徒弟不知道這種感情能不能被世俗容納，如果師尊嫌棄這份感情，和徒弟說，徒弟一定藏的嚴嚴實實的，絕不打擾。

    但唯有一點，徒弟想告訴師尊

    徒弟喜歡師尊。

    徒弟沒有對人動過心，不過前幾日有看過師尊的話本，對應上這份感情，想來應該是喜歡的。

    被顧愿如此直白的說開，顏星君反而局促起來，慌慌張張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應該先給小徒弟回應，還是先吐槽小徒弟竟然偷看了他話本的事。

    他明明藏的很嚴啊，怎么會被小徒弟翻出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仿佛被凍結，只有身處這片時空的人，才能感覺到在凝結的時空中悄悄流淌的時間。

    這些時間不聲不響地繞過顏星君和顧愿，又在兩人當中形成一道無法坍塌的橋梁。

    過了好久，也可能只過了幾秒。

    顏星君肩膀和筆直的腰忽然松懈下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放松的狀態：小徒弟分得清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嗎？

    顧愿茫然的看著顏星君。

    師尊的臉一下湊了過來，在陽光之下，他能看到師尊臉上的小絨毛都染上了暖黃色的光。

    他微微彎下腰，讓師尊不要那么吃力。

    師尊的呼吸打在他的面容上，吹動了臉旁的頭發，他沒有動，而是等待著顏星君后續的話。

    小徒弟有過喜歡的感覺嗎？顏星君距離顧愿的臉龐越來越近，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吻在他臉上一般。

    顧愿搖搖頭。

    他無欲無求，別說喜歡，連恨、嫉妒、悲傷、害怕等情緒都沒感受過。

    跟著師尊，他偶爾會開始將自己的感情往這些詞語里對號入座，他看到師尊時心里會歡喜，會感到愉悅，會想將師尊擁入懷中，他把這個感情對號到了喜歡和愛上。

    所有話本上來都是秀才愛上了小姐，從來沒有一本話本說過，愛和喜歡是有差別的。

    他也一直以為，兩種感情是相等的，被顏星君這么一問，他才忽然想起來，如果真的一模一樣，為何會是兩個詞？

    顧愿道：喜歡和愛不一樣嗎？

    這讓為師怎么解釋呢。顏星君有點苦惱，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才好。

    顏星君想起曾經在書中看到的話，拿出來舉例子，你看，有人喜歡花草，所以會將其摘下來恨不得戴在身上到處炫耀。但這些人從來沒想過，花草一旦被摘下就會枯萎，真正愛花草的人，反而不會摘下。

    顧愿問道：不能用靈力保護嗎？就像在鎮子上買的那個糖人一樣，被靈力護體的物品，保留千萬年也沒有問題。

    顏星君想了想，還真是這么個道理。

    不對，小徒弟怎么比他還像個修仙者，他都沒想到這一層。

    想到這兒，顏星君也有些糊涂。他有喜歡的東西，他喜歡人，喜歡花草，喜歡自然，喜歡世間一切，也喜歡小徒弟。

    不，他對小徒弟的感情是愛情。

    那這種感情應該怎么通過言語，傳達給顧愿呢。

    可顏星君想，他對于喜歡的東西，也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他們，甚至想將其保護起來，那這些是愛嗎？

    顏星君知道，不是。

    顏星君眼中充滿疑惑地看著顧愿，問道，對哦，那喜歡和愛的區別到底是什么？

    顧愿：師尊在問我？

    兩個人互相看著彼此，都從對方的目光里看到不解。

    顧愿問道：那師尊先前，是想問喜歡還是愛？

    顏星君想問小徒弟，你到底有沒有愛的人，但對于感情淡薄的小徒弟來說，他害怕這個詞難以理解，于是改成了喜歡。

    到最后，反倒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需要顏星君回答，顧愿繼續往下說道：徒弟雖不懂二者的區別，但聽起來，愛應該比喜歡更厚重些。徒弟不敢隨便用這種詞，但可以保證

    徒弟喜歡師尊。

    我還不能確定，這份感情有沒有到愛的地步。

    感情這東西，不是看幾本書，說幾句話就能明白的，也不能說克制就克制，說放肆就放肆的。

    感情是比大道還要復雜的東西。

    顧愿缺失感情多年，沒辦法一下頓悟，所以他問道：所以，師尊愿意教我嗎？

    徒弟在這個方面顧愿垂下眼。

    師尊一旦回到青玄峰，便又變回了那個動不動就臉紅的師尊顏星君，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清漢仙尊。

    為方便行動，一到房中，顏星君便將外衣隨意敞開，白色里衣貼身，能看到顏星君身上的線條走勢。

    順著脖頸的線條，視線在小小的喉結上停留了一會兒，又順著往下，能看到里面白的發亮的肌膚。

    最后所有春光都被衣服遮擋起來。

    卻更能給人留下無限遐想。

    顧愿低垂著眼，視線緊緊盯著地面，徒弟在這個方面資質愚笨，還請師尊不要嫌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