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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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我的扶蘇,隨母親一道走吧...... 扶蘇打了個哆嗦,拼命掙扎起來。 放開我! ...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溫柔的歌聲和女子幽幽說話的聲音一同響起,扶蘇只覺得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氣。 一念之間,他手指間剎時出現三根流轉著微光的纖細琴弦。 叮叮...當當...叮當...哐啷... 前方逐漸傳來鎖鏈碰撞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從四面八方裹挾而來的冰寒。 我兒 女子吟唱的歌謠終于停歇,她把懷中的孩童換了個姿勢舉起來,歡欣道:跨過前面的門,母親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她的表情是如此真摯欣慰,仿佛真的在為了能和自己的孩子永遠在一起而高興。 母親,你要帶我去哪? 眼前身形虛幻的女子確實是他的母親,這一點扶蘇并不懷疑,但...... 扶蘇抿著唇,背在身后的手被琴弦勒出殷紅的血印。 女子把他重新抱回懷中,幽幽道:扶蘇,母親很想你。 可母親見不到你。 那該死的、可恨的花鳥終于消失了,母親終于能碰到你了。 女子漆黑瞳孔在一瞬間擴大,她一手抱著扶蘇,一手指著前方,笑吟吟道: 就快到家了。 扶蘇艱難地揚起頭,看見前方彌漫的大霧之中,出現了三道身影。兩邊一黑一白,以鎖鏈縛住中間的男子。扶蘇方才聽到的哐啷聲響,就是這鎖鏈在地上拖行碰撞的聲音。 而他們的正前方,無聲聳立著一座闊大的山門。那山門宛若玄鐵鑄成,上刻可怖萬象鬼怪,偏生又蘊含著蒼茫道意。 血色橫匾之上,寫著三個陰森大字 鬼門關。 女子唇邊帶著詭異的笑容,滿足道:扶蘇,你高興嗎? 作者有話要說: 精準雷點蹦噠的長公子,順便這是個神魔世界觀,so,攤手.jpg 注: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詩經鄭風山有扶蘇》 ☆、第6章 截黃泉 扶蘇,你高興嗎? 女子聲音婉轉若鶯啼,抱著他像是抱著剛出生的嬰孩,在鬼門關前不遠處游蕩。 扶蘇被她看似柔弱的雙手鉗制住,只能僵硬地轉過頭,問:這是哪里? 鬼門關后,是亡者歸處吧。 他的母親在死去之后,到底遇到了什么才會變成這幅模樣? 這是母親的家呀。 女子開心道:無常大人帶我進去的,我想等我兒一起,就上來了。 她這么說著的時候,前方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忽而停下了前進的步伐,轉身朝扶蘇和女子看來。 竟有魂魄從黃泉里跑出來了。 執念太深。 執念再深也不是這么個深法,若是誰都能因為執念逃出黃泉,陰陽二界早就亂了。 看那模樣,似是陽間有人施法,助她走出鬼門關。 陽間竟有人膽敢干涉陰間之事?! 不知,既然碰到,就先把她帶回去吧。 那黑白兩道身影一言一語說著古怪的話,邊說邊從大霧中朝他們走來。而中間那被鐵鏈拘住的男子因為他們忽然的動作也被拽了回來,跌跌撞撞地被鎖鏈拉著跑。 隨著他們越來越近,扶蘇在霧氣之中看到了他們的面容。 黑衣人體格矮胖,面貌發黑,瞧著分外兇悍;白衣人體格高瘦,面貌慘白,還帶著怪異笑容。兩人都頭上都戴著和衣服一樣顏色的高帽,黑帽上曰天下太平,白帽上曰和氣生財。 二人...不,看他們走路是飄過來的,很明顯不是人吧。 無常大人! 女子歡歡喜喜喚了一聲,好久不見您二位了! 母親一聲無常,令扶蘇想起「三千界」里偶然看到的神鬼傳說,心下明了這應當是地府鬼差。 這婦人怎么還帶了個娃娃? 那黑衣鬼差聽得女子呼喊,眉頭一皺,這孩子還是生魂,凡人生魂一入鬼門關,便再也不能還陽。 老范,你說這么多她又聽不進去。白衣鬼差面帶笑容,手一揮起,鎖鏈的一頭在女子面前晃過。 女子一瞬間被定格在原地,她面上微笑還未散去,天真而無邪。此情此景,著實詭異。 陽間戰亂不歇,竟還有人折騰這些玩意兒。 黑衣鬼差抬手,勾魂索一端的彎刀沖著女子直直飛過來,直取女子面門。 微光一閃,彎刀被一根細小的絲線截在女子面前。那女子恍若未覺,仍舊在原地微笑。 你要對我母親做什么? 扶蘇雙手扯著琴弦兩端,面無表情道。 就算女子明顯有很大問題,可她依舊是扶蘇的母親,他不會放任有人在他面前傷害她。 咦? 黑衣鬼差驚訝一聲,這是什么手段?凡間的娃娃,竟能擋住鬼差的勾魂索? 白衣鬼差原本站在一邊看著同僚動作,瞧見此景,面上笑容稍微一滯。 小娃娃,你是什么人? 先告訴我你們是誰。 心中隱隱有一個聲音告訴扶蘇,唯有在這里,任是神鬼妖魔,也無法傷害到他。 周身冰寒至極,扶蘇手指間繞著玉色琴弦,冷靜道。 黑衣鬼差收回了勾魂索,略帶警惕地望著他。那小孩指尖蓄勢待發的詭異絲線,竟了他一種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我們乃地府鬼差,黑白無常,負責勾去陽間亡魂,送往地府輪回。 白衣鬼差下意識說完,接著察覺到了什么,盯著那小娃娃的眼中驚疑不定。 幾乎是在這小孩問話的一瞬間,他就被某種力量牽引著回答了,而他方才并未想過開口。 此時此刻,他和黑無常有了一樣的疑惑這瞧著玉雪可愛的小娃娃,是什么人? ...扶蘇? 正當一人二鬼僵持之時,中間被忽略的男鬼試探著開了口。 扶蘇猛然抬頭朝發聲處看過去,只見那被鬼差鎖鏈拘住的魂魄飄在中間。黑無常勾魂索另一端的鉤爪勾住他琵琶骨,白無常手中的鎖鏈一頭連著他雙手上的手枷。 男鬼著一件白色單衣,鬢發也如雪一般白,面容隱隱現出慘綠色,唯獨嘴唇泛著深紫,顯然是被毒死的。 饒是如此,男子站穩之后,周身隱隱的氣場卻不容小覷。 他看著被女子抱在懷中的孩童,再試探地喚了一句:公子扶蘇? 扶蘇沒有應答,而男子已從他的反應中看出來他的猜測沒有錯,忽而大笑道:嬴政竟然會讓你出現在這里?! 他笑得越來越大聲,身體不住抽搐起來,最后笑彎了腰,眼角之中有水光閃現。 嬴政竟然舍得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男子的笑聲回蕩在霧氣中,黑白無常眉頭一皺,勾魂索鎖魂枷同時一動,讓他胸腔猛地一震,咳嗽起來。 你不也在這里?扶蘇擰著眉頭說,呂相國。 沒想到你還會喚我一聲相國。男子,也就是呂不韋直起腰來,看著扶蘇玩味道,嬴政養出來的孩子...... 扶蘇養在嬴政身邊,他曾坐在嬴政懷里聽他發號施令,自然也曾見過昔年叱咤風云的前秦相國呂不韋。 呂不韋是最成功的商人,也是合格的政治家。他昔年出現在扶蘇眼前之時都是一幅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樣,似眼前這般痞氣落拓的樣子,扶蘇卻是沒見過的。 我已經死了,自然會在這里。倒是你,秦國尊貴的長公子,嬴政的掌中寶珠呂不韋看著這小公子茫然模樣,似笑非笑。 怕不是嬴政棋差一著,讓你被拖下來做了替死鬼吧? 扶蘇警覺:有人要害我父王? 你可真是......竟是對他可能是替人擋災毫無芥蒂嗎? 呂不韋哂笑一聲,嬴政養出來的孩子,哼。 哎哎,二位,鬼門關前,可不是讓你們敘舊的。 被忽略許久的黑白無常聽了半晌,開口打斷了他們的交流。 黑無常道:小孩,你的母親是被陽間的人下咒,再拖下去,她神智可未必拉得回來。 扶蘇聽罷,定定望著黑無常許久,才道:你是地府鬼差,我信你。 黑無常被這小孩一雙漆黑眸子看得發毛,心底嘀咕兩句這是誰家孩子,竟如此古怪。接著彎刀再度飛出,直接沒入女子眉心,從里面勾出了一道閃爍著不詳紅光的咒語出來。 那咒語被打散的一瞬間,女子抱著扶蘇的手力道頓時消失,他冷不丁跌落在地,身后一雙纖細的手接住了他。 扶蘇回頭,看到一張含笑的嬌美面孔。 此時此刻,女子柔婉面上浮現出的笑容終于真切起來。 給你們母子一炷香、阿不,三炷香時間敘舊。白無常道,我們要把她帶回黃泉,你不能進去。 說好鬼門關前不能敘舊? 呂不韋饒有興致挑眉,他方死不久,對著兩位陰差的理解也僅限于他們來勾魂的一瞬間被灌到腦海中的基本信息。但他走南闖北多年,見識過無數人物,自然能看出現在的場景有些不一般。 地府鬼差的表現很是古怪,瞧這架勢,怕不是等下還要親自送小公子回去。 如果黑白無常能聽到他心里的話,一定會說,敘個舊而已,能礙著什么事?這小娃娃身上的詭異力量才是重點。 和地府那些小官不同,他們和判官一樣都是天地直接誕生出來的鬼差,身上自帶世界之力。饒是如此,方才某個瞬間也都被對方無意間散發出來的氣勢壓著無法出聲。 世界之力都無法抗衡,怕不是上頭哪位大佬來凡間渡劫 惹不起惹不起,趕緊送走,回頭再問老大對方什么來歷。 * 扶蘇再睜開眼時,外面正是天光熹微。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能看得見有細小的塵埃在中間上下翻飛。 耳畔能聽見寢宮周圍守衛的宮人們綿長的呼吸聲,他們守了一夜,沒有發現屋中的長公子在這一晚上經歷了什么。 扶蘇坐起來,以手撫著胸口,似乎還能感受到母親抱著他絮絮低語時的暖意。 母親說,她死之后在他身邊徘徊了很久,想要陪著自己的孩子長大。 按理來說,幼小的孩童是有機會看到死去的魂靈的,但扶蘇身邊一直有著一只九彩鳳鳥守護,任何鬼魂都無法近其身,自然也談不上看到與否。 她有些失落,更多的卻是高興。那九彩鳳鳥光彩昳麗,像是她母國傳說中的神鳥鳳凰。 有鳳凰護在扶蘇身邊,他一定能平平安安長大。 然而某日扶蘇身邊的鳳鳥卻忽然消失,她在黃泉下的望鄉臺看到時分外驚慌,以為是上天收回了對扶蘇的眷顧。 再往后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 和父王寬闊的胸膛不同,母親的懷抱是溫暖平靜的,但都藏著他們對他的關切和疼愛。 扶蘇安靜地想,膽敢利用他的母親來害他,又或是想對父王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孩童低著頭,烏發垂落下來掩蓋住他的神色。 若此時有人對上他的雙眼,約莫會驚叫出聲。 那全然不是四歲孩童能有的眼神,深不見底,宛若寒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