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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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突然傳來陣溫暖,他驟地回過神,才發現被子里剛被塞進了個熱乎乎的湯婆子。 寇翊拿著條同樣熱乎乎的濕布巾,幫他擦拭著額角的冷汗。 他一抬眸,正對上寇翊不茍言笑的臉。 那張臉上飄著虛影,與李小姐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無限重合。 裴郁離的眼睛一下睜大,又在短短的幾瞬內埋下所有情緒,扯出個薄薄的笑來,道:似乎不那么疼了。 寇翊的神情rou眼可見地松動了幾分,收回手道:我讓廚房煮了粥,先用飯再服藥。 裴郁離乖順點頭:多謝寇爺。 白日先在這里休息,竇學醫會為你安排單獨的房間。 幫眾們也都有單獨的房間嗎?裴郁離往被子里縮了縮。 湯婆子實在是太管用,被子里很舒服。 沒有,寇翊看他一眼,但你好歹是我帶回來的,便住在我的船上吧。 裴郁離思忖了片刻,輕聲問:我不能...住在你這里嗎? 第15章 垂云青枝 我讓你住在我的船上,寇翊已經取了手巾下床,放到冰冷的清水中擰了又擰,掌心的熱度稍稍褪去一些,才繼續道,不是讓你住在我的床上。 可我不就躺在你的床上嗎?裴郁離縮在被子里甕聲甕氣。 寇翊剛把布巾掛回木架上,手一頓。 他竟然無法...也不想反駁。 兩個人住總是有溫度的,裴郁離繼續道,一個人住真的太冷了。 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因為寇翊似乎是側目向門外望了出去。 裴郁離的視線跟著一起望出去,半晌,才勉強聽見有輕微的腳步聲靠近。 他眸子暗了暗。 寇翊警惕心極強,感知力又極其敏銳,百米之外的動靜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更別提咫尺之間的距離。 對他下黑手,基本算得上是難如登天。 裴郁離心思兜兜轉轉,確定靠自己這點三腳貓功夫,即便是在寇翊熟睡之時,都不見得能成功得手。 屋門被人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竇學醫的抱怨聲傳來:拿個粥非得叫我拿,你同別人多說一句話會死嗎? 寇翊接過竇學醫手上那碗熱騰騰的粥,回了句:麻煩。 ...行行行!竇學醫懶得同他計較,探頭進來,又問,小裴好些了嗎? 嗯...裴郁離將臉徹底露出來,答道,好多了,謝謝小竇大夫。 不謝不謝,你先吃些熱乎東西,藥湯還在爐上,我得去看著火候,一會兒給你送來。 竇學醫說完,又隨意拍拍手,風風火火地走了。 寇翊這才關上門進來,將粥放到桌上,問道:坐得起來嗎? 裴郁離抱著那熱乎乎的湯婆子,乖巧答道:起不來。 ......寇翊抿了抿唇,轉而向床邊去,今日第無數次地托住裴郁離的腋窩將人撈起來,連帶著被子裹得好好的,讓他穩穩靠在床頭。 取了熱粥回來時,裴郁離笑道:本就準備扶我,干嘛還要問一句起不起得來? 寇翊抬眸看他,一臉的誰說我本就要扶? 那你作何要先將粥放到桌上再問我?裴郁離臉上好歹恢復了些活泛氣兒,揪著人家的小心思盡管戳穿,又說,我可提前答了,我這手是被你裹在被子里的,也出不來。 剛準備讓他自己端碗的寇翊頓了頓,把話咽了下去,淡著神色于床沿上坐下。 那把足有一米長的環首刀就放在床頭的刀架上,裴郁離余光就可以看到。 他的身體被熱氣熏得確實不似方才那樣疼得厲害,可也只是緩解了一些,現下這樣坐著還是抽抽著疼。 他只能找些話題分散注意力,問道:這刀有名字嗎? 本是隨口一問,誰料寇翊真的抬眼看了看,答:垂天云。 寇爺志存高遠。裴郁離評價道。 倒也不是,寇翊順著碗邊舀了一匙不那么燙的粥遞過去,求個無拘罷了。 裴郁離低頭一瞧,才注意到那并不是一份白粥。 粥里分明埋著蟹rou、蝦仁、貝柱一類,分量還不少。 他略微遲疑,小口將匙里的白粥喝了,又頓了頓,才把剩余的一枚貝柱也咬進口中。 你食不得海貨?寇翊將羹匙收回,問道。 裴郁離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 語罷,他抬頭淡淡一笑,真把雙手從被子里拿出來,說,我自己來吧。 寇翊的目光跟著他的雙手上移了一段,將粥碗遞了出去。 他想到貨船上的那份清淡的炒藕與蛋花湯,又想到今日食艙里那份被打翻的清水白面。 眼前這人,難不成不食葷腥? 裴郁離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輕聲輕語解釋道:做仆從的沒有吃好喝好的,我是習慣了寡淡的吃食而已。 寇翊心道堂堂東南總督府上的奴仆,難不成混口溫飽都難? 對待最下等的奴隸也不至于此,能把人養得清瘦成這樣。 不過他這想法一閃即逝,因為有新的疑問取代了這件事。 寇翊眼睛微微瞇了瞇,他先前沒顧得上生疑,現下卻不得不想:裴郁離拿個瓷片險些將熊豫手腕上的rou給剜下來一塊,可見使了多大的力氣。 瓷片鋒利,單是握在手中都要小心謹慎,用做近戰時偷襲他人,自己的手掌很難不被割破,除非... 除非持這瓷片的人練過此類暗器。 他想著,眼神就在裴郁離的身上不甚明顯地打量了一下。 裴郁離舀粥的手敏感地一頓,心中咯噠一聲,只能故作不知地轉移話題道:方才商量房間一事,寇爺還未給我答復。 寇翊盯他一眼,道:既行動不便,今夜暫且在此。 裴郁離吃了口蟹rou混著蝦仁的稠粥,沒嘗出什么味道來,他抬起頭對寇翊笑了笑。 后者也回他個淡薄的笑,起身走向床尾長案,彎腰扯開抽屜,從里面取出個用布包裹著的東西。 幫派人多,難免事亂,寇翊將包裹打開,露出一把嶄新的刀器來,拿著防身。 那刀不足一尺,刀柄與刀鞘紋路一致,為墨綠橫紋,搭配暗金底色。 寇翊隨手將刀鞘拔出,就見刀刃筆直,刀鋒薄而尖利,鋒口處泛著淡淡的寒光,刃如秋霜。 這是一把折花刀。 多年前得到的玩意兒,在我手里顯得小氣,這腰刀更襯你一些??荞磳⒌稓w鞘,用著刀背部位隔著被子比量了下裴郁離的腰,又說,你得長些rou,否則要比這刀還單薄了。 隔著被子也能比出來?裴郁離抬頭看他,右手握著羹匙,在碗里緩慢旋轉。 自然比得??荞匆皇謱⒛钦刍ǖ犊墼诖惭厣?,自己又坐了回去,趁熱快吃,攪它作甚? 裴郁離聽他的話,低眸去食,細嚼慢咽半晌,才道:我不會用,給我豈非可惜? 短刀而已,總比瓷片順手。 寇翊意有所指,裴郁離佯裝不懂,繼續邊吃邊問:環首刀有名字,折花刀有嗎? 你有想法嗎? 裴郁離并不在意,自然搖頭。 墨綠紋路,配你的名字,寇翊在那刀鞘上輕敲了敲,青玉枝,如何? 露滌鉛粉節,風搖青玉枝[1]。 配你的名字,配的是個竹字。 裴郁離突然就覺得有了些意思,與寇翊對視片刻,笑道:可以。 兩人之間莫名涌動著一股暗流,一個是有意窺探,一個是避而不談。 裴郁離手里那碗粥終究還是涼了,他又攪動了幾下,右手牽過寇翊的左手,將那食碗放到了寇翊的手上。 拖著尾音道:我的手也很涼,拿不住了。 就這一句話,那股子暗流煙消云散。 寇翊真捏了捏他的手,氣場軟了幾分,又將那食碗置于一旁,沒話找話地說:服完藥便休息吧。 * 竇學醫端著兩壺藥湯路過港口,正瞧見幫眾們將昨夜運上貨倉的箱子又搬下來,準備往島內運。 一幫眾背對著人拉箱子,一個沒注意,差點跟正伸頭瞧著熱鬧的竇學醫撞到一起去。 藥藥藥!竇學醫嚇得一激靈,好險護住了藥壺。 就見那幫眾直起身子來,抹著汗問:小竇大夫,這昨日才搬上船的貨,怎得今日又要往島上運吶? 竇學醫總不能逮著個人便說那些貨都是硝石火銃一類,是不好置放在船隊里的,于是拍拍他的肩膀道:不日便要過年了,趕緊把貨都給搬完了,留著日子咱還能打年貨去。 那幫眾一聽這個才有了些干勁,憨笑著應了兩聲:是是是,該騰出些地方打年貨了。 竇學醫跟他說笑兩句,便轉了方向往寇翊這邊來。 剛走到門口,寇翊便已經將門拉開。 哎呀,竇學醫在門前一頓,瞧我這記性,光顧著煎藥,把火盆給忘了。 寇翊瞧他一眼,問道:在哪里? 竇學醫還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么,寇翊又補充道:火盆。...倉庫里就有。 好??荞丛竭^他,將門合嚴走了。 竇學醫在原地愣了半天才轉過身去,瞧見裴郁離正靠坐在床邊,一見他看過去了,便露出個笑容。 今日太麻煩你了。裴郁離柔聲道。 不麻煩,竇學醫在心里默默感嘆了一句笑起來更好看,自己的眼睛都亮了亮,邊走過去邊道,看病煎藥,醫者本責,別總這么客氣??茨氵@樣子,感覺好些了? 裴郁離點點頭:好些了。 那就好。竇學醫將那兩壺藥都放在床頭側柜上,用濕布巾捏著其中一個藥壺的一邊,先倒了一碗,說,這個是補氣的藥,今天得喝三次,你先把這碗喝了。 那藥湯的味道光是聞著都苦得要命,可裴郁離依言接過去便一飲而盡,除了咽下去的時候皺了皺眉頭,沒有太多其余的反應。 竇學醫都驚了驚,而后猶豫著將另一壺拿起又放下,說:這是止痛散,你若是覺得疼痛還可以忍受,便暫且不喝。 裴郁離看了看那碗里的東西,問道:多喝了會怎樣? 止痛散嘛,說白了是讓你不覺得痛,這是麻痹作用。竇學醫繼續道,我見你痛得厲害,將濃度熬得高了些。你這情況,夜里睡著很可能會痛醒,實在難耐再服。 第16章 隔空挑釁 我聽著外面似乎熱鬧起來了。裴郁離沒再看側柜上的藥,聊天似的問道,是幫眾們在練功嗎? 他又見竇學醫還筆直地站著,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要不要坐下來? 不用,寇爺回來我便走了。竇學醫無所謂地擺擺手,不是練功,是將昨日的貨物搬到島上去。天鯤幫人多,功夫招式都是雜的,練功也是就著自己的喜好,不會一起練。 裴郁離輕輕點點頭,又說:我有許多不懂的地方,日后還請小竇大夫多指教。 害,我們天鯤沒那么多講究,你怎么舒服就怎么呆著。就是一群糙漢子們耍在一起慣了,這說話做事難免有些粗魯。你別跟不好相處的一起玩,省得又吃虧。 裴郁離就著這抬頭的姿勢對他笑了笑。 對了,竇學醫又說,眼見著要過年了,后日幫中會有許多人去陸上打年貨,你若是感覺好些,到時可以一起出去透透氣。 我啊...裴郁離的眸子似乎暗了暗,我就不去了。 竇學醫腦子里刺啦一聲。 這小裴被做縱火犯通緝,東南陸域想必全是印著他模樣的告示,哪里能去得? 真是豬油糊了腦袋,怎么說出這樣的蠢話! 竇學醫一時后悔,趕緊找補道:不去就不去,養身體最重要。你若是想要什么便同我講,我都給你捎回來。 裴郁離猶豫了一下,問道:寇爺去嗎? 他不去。竇學醫肯定道,他只管跟他的垂天云過日子,哪里需要什么年貨? 說話間,寇翊已經攜了火盆與柴火回來。 他在門前停了停,刻意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提醒屋內人他要進來,而后才用那火盆子將門給頂開了。 竇學醫便迎了過去,邊說:我將煎好的藥放在這里,午飯與晚飯后你且重新熱了再給小裴喝,服用的分量小裴知道。 寇翊彎腰碼著柴火,背對著他說了句你辛苦。 我可真是受寵若驚,竇學醫隨便打趣一句,轉身要走,你們倆都一夜未歇,好生休息吧。 這邊,裴郁離的手剛從藥壺邊收回。 一枚小巧的圓珠無聲無息地在止痛散中下墜、下墜,與最底部的藥材殘渣幾乎融在了一起。 * 垂綸島風景秀麗,不當做天鯤的天然貨倉,只當個美景來看,也是極好的。 今日天清氣明,海水被映成一片湛藍,海浪并不急沖,只是緩慢地卷上沙灘,又平靜地撤回。 托了這天氣的福,大部分幫眾心情都好,抬貨上島大汗淋漓間也有人哼著幾聲小調。 不過也有喘著粗氣臉黑得像炭的。 那小婊/子如何了?熊瑞腦袋上也不纏紗帶,只用土黃色的藥液糊了一層,滿臉兇相地將貨箱放下,又往那箱子上一坐。 你自己下的手自己還不知道? 我他媽怎么知道?真要是姓寇的沒出手,我早把那婊/子砸成一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