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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高二高三時候的教室,可能現在沒用了?!?/br> 教室里還保持著古樸的樣子,老式的課桌和黑板,門沒有鎖。 年豐問祈雨坐哪里?祈雨指了指靠窗邊的位置,年豐走在前一排坐下來回過頭問。 “祁同學,如果當年我坐在你前面會怎么樣!” 祈雨樂了,開心的坐在了曾經自己的位置上,就好像年豐當年真的是他的前桌一樣,他用食指捅了捅年豐的背心。 “快,數學題給我抄下最后道大題,我不會做?!?/br> “那我要不給呢?”年豐問。 “長得帥請你吃大雞腿誘惑你,長得丑下課別走!”祈雨左手撐著頭,右手在桌子上噠噠敲著,一副小痞子樣。 “下課別走你要干嘛?”年豐問。 祈雨揮了揮拳頭:“當然是打你??!” 兩個人戲還沒演完,走廊上傳來腳步聲以及一聲詢問:“誰在教室里?” “不好!”祈雨牽起年豐連跑帶跳跨過桌椅板凳,拉開后門往另一側的的樓梯跑去,跑了一半后面吆喝了一聲。 “祈雨?你小子給我站住,我當誰呢!” 年豐氣喘吁吁拽住祈雨停了腳步:“名人??!這么黑都被人認出來了?!?/br> 祈雨一臉尬笑轉身,看著人越來越近走到跟前,他放松下來:“邱叔啊,嚇死我了……” “你又不是偷東西,你跑什么?”年豐一聽大概明白了,這個頭發微白的男人,就是小區里那個阿姨的老公:邱老師。 邱老師打量了年豐幾眼,問祈雨:“男朋友?領回家了?你爸這次沒揍你吧?” “???”祈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爸確實沒揍他,但是他也沒挑破和年豐的關系,他爸也沒正面問過他。 “放心吧,你爸不會揍你了,以后有空?;丶铱纯?,他也歲數大了?!?/br> 祈雨聽這話覺得有點古怪,這次回來他爸也確實有點反常,要說看他不順眼還是不順眼,但是昨天從進門到后來,他爸沒摸過棍子。邱老師的老婆昨天說他爸說的跟做的不一樣?最近幾個月電話,他爸好像沒正面直接催他結婚生孩子,提到的是叫他:把人帶回來看看?他慣性思維認為是他爸叫他帶女朋友回去看,所以每每提及這個又是不歡而散。如今看來似乎有點不同? “是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嗎?”祈雨試探著問邱老師。 邱老師一愣:“你不知道?你爸媽沒跟你說?不過你爸那脾氣應該也不會說。你還記得小磊嗎?小你兩屆,當年高考咱們市里的文科狀元?!?/br> “記得,我爸的得意門生,他得個狀元,我被罵了一暑假。他mama也是學校老師?!?/br> “小磊去年夏天出了個事,差點命都沒了……” 祈雨因為太過調皮,讀書時候沒少惹事,所以即使學習成績不錯,也沒有成為百分百別人家的孩子。而邱老師說的這個小磊,就是一門心思搞學習,成績名列前茅,聽話懂事的別人家孩子。 重點大學畢業進了好單位,收入不錯,自己攢錢在帝城付了首付買了一個小小的房子。 誰都沒想到,小磊經濟獨立回來第一件事情,是向父母宣布這輩子不會結婚生子,因為他一直喜歡的是男孩子。 小磊父母倒是沒有打他,但是一致認為他在外面被人帶壞了,于是把他反鎖在了家里,沒收了手機,不準回去工作不準見任何人,要讓他面壁思過,好好改正。 小磊趁其父母不注意,從臥室窗戶翻了出去,想要從七樓沿著水管溜下來,中途失手摔了下來,萬幸的是被下面的雨棚接了一下,而且當時樓下不知道誰家換了床墊,舊的扔地上還沒拉走。 連續兩次緩沖,小磊幸運的只是腰部,腿部骨折,在醫院做了手術躺了幾個月。 祈父知道后批評小磊mama糊涂,差點逼死兒子,小磊mama不服氣說祈父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你家祈雨搞同性戀,你還能這樣說? 祈父當時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脖子一梗:“知道我家祈雨為啥這兩年不著家嗎?都忙著搞同性戀去了……啥叫要是,我家就是,你看我關他了嗎?打他了嗎?” 祈雨倒吸一口涼氣,“這意思是全校老師都知道我搞同性戀了?” “這個,應該不至于吧。以前吧我們老一輩思想傳統,總認為這些都是學壞了,可是你跟小磊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怎么會學壞呢?可能是時代變化,我們跟不上了吧。你也別怪你爸,他肯定不會再因為這事打你了。小磊那事之后他也生了很久的氣,給他點時間讓他慢慢接受……” 從學校出來,祈雨一路沒吭聲,天上又飄起了小雪,年豐問他:“為什么昨天你跑得那么快?” “我爸不管下棋還是打牌,和輸贏無關,肯定有出錯的時候,如果回來我撞槍口就得挨收拾,所以昨我一聽下午打牌去了,根本顧不得戰況如何,條件反射就跑……” 從別人口中確定了祈父對他感情問題的改變,卻并沒有讓祈雨覺得輕松,反而覺得愧疚,似乎是他們在“倒逼”父母改變自己的生活去接納他們。 “老頭子一輩子愛極了面子,我生活在他的光環下,但凡犯點錯肯定會受到比別人更加嚴厲的責罰……” 祈雨自顧自的開口,年豐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