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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雨看年豐情緒不錯的樣子,干脆把心里的疑問一股腦問了個夠,年豐一一回答,兩個人開了第三罐啤酒,茶幾上的吃食基本清光了大半,年豐從口袋里撈出來一包咸干花生撕開袋子倒在桌面。 咔咔咔花生殼破裂的聲音中,祈雨鼓足勇氣問了他心中隱約猜測的一個問題:“你舅舅為什么說你以后生不出孩子?你不像是……” 你不像是不行的樣子???難道有什么暗疾?有病要早治,生不生孩子不要緊,但是男性功能還是要健全的……這是祈雨的腦回路。 “不像什么?不像GAY?你知道為什么祝仕添會sao擾我嗎?有的人對同類的敏感度很準。我大學幾年沒談過戀愛,而他和我在學校的交集更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發現而且篤定的,他沒猜錯,我是同性戀……”年豐大大方方承認了。 “噗……”祈雨一口酒帶著白色的沫噴了年豐一臉,現場相當災難且略帶色情。祈雨手忙腳亂抽紙伸手擦上了年豐的臉,一邊擦一邊以過來人的口吻告誡年豐。 “現在我們這里還是相對保守不像你大學在外面幾年的環境開放,很多人對這個事情很反感,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不介意,但是背后怎么說都不知道,所以為了你自己的工作不受影響以后別在外面見人就說這事了……” 年豐心中發笑,我見誰說?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大大方方承認這個?笑完之后心中又是酸澀,他想起了溫彬曾經說過祈雨因為性向被身邊人排擠的事情,所以他究竟是經歷了什么才會讓他一個在生活中完全不拘小節的人說出這番細膩忠誠的勸告。 “你不就沒歧視我嗎?”年豐反問。 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不歧視年豐,而不是只是做表面功夫,祈雨再一次選擇了自爆:“因為我也是啊,我知道人心隔肚皮,不能改變別人的看法只能做好自己,好的不好的我都經歷過!” “我知道你是??!” 年豐一說完,祈雨腦袋瓜一轉想到了告密的叛徒肯定是溫彬那小子,他第一次腦回路轉得這么快,幾條散亂的線搭在了一起,比如年豐從來沒有歧視過他,沒有和他刻意保持距離,幾次和他無縫接觸,而且年豐還知道他的取向。 “誒?我說你不會是喜歡我吧?”祈雨端著易拉罐調笑,他本意就是開個玩笑,他內心認為年豐既然通過溫彬知道了他的性向,肯定也知道了他曾經被人排擠的過往,年豐只是在今天這個恰當的時機告訴了他自己的小秘密。 但是他不確定,年豐今天的自爆是為了告訴他: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我不會歧視你;還是想要安慰他:我們這樣的人很多,你不是特別不必因為曾經微不足道的小事否定自己。 以上兩點無論哪一個都是年豐向他釋放了極大的善意,可是死要面子如祈雨怎么可能說謝謝呢?當然是倒打一耙??! “對啊,我是喜歡你??!”年豐大大方方承認了,語氣正經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 “噗……”祈雨一口酒再次噴上年豐剛擦干凈的臉。 這次年豐不等祈雨動手,自己抽了兩張紙擦臉,忍不住埋怨祈雨:“你這什么毛??!下次你敢換個你的東西噴我臉嗎??” 祈雨嘴巴逐漸張大成O字,換個東西噴臉?什么東西?還加上了冠詞“你的”真不能怪他想多了,他這算被年法醫性sao擾了吧???他起身慌里慌張收拾茶幾上的殘渣飯盒。 “你喝多了,早點睡,明天休息你不用早起?!逼碛臧阉袞|西收在一起,筷子是一次性的,除了年豐洗辣椒的湯碗沒別的。 “碗,你自己洗洗,我把這些拿去扔了?!逼碛瓿榧埥聿粮蓛袅俗烂?,提著一大袋垃圾逃似得離開了年豐房間。 年豐伸手拿過祈雨喝了一半的啤酒罐喝了一口,在嘴巴里砸吧了兩下:“我說的是真的啊,你跑什么?” 祈雨丟完垃圾沖回房間趴在床上頭埋進被窩里好一會,臉上的溫度都沒有降下去,他心中不斷埋怨:學醫的看慣了人體內外都這么不拘小節的嗎?怎么能隨便表白呢?萬一我當真了怎么辦? 祈雨越想越覺得委屈,長這么大,二十幾年,從他知道自己喜歡男生開始,沒遇到過一次表白,他也沒給別人表白過一次。第一次遇上了居然是這么個情況,注定他這輩子要單身狗嗎? 他不信! 祈雨起身撈起浴巾沖進浴室從頭到尾沖了十幾分鐘冷水澡,這里的水引自山上,過濾后入戶,夜晚沒有日照冷水比普通自來水還要涼一些在這溫度對比強烈的夏日約等于凍水。 祈雨洗完的效果全身蒸騰,他帶著一身寒氣走出來碰見準備洗澡的溫彬,溫彬看他一身都在冒氣用手背貼了貼他胳膊。 “哎呦我的媽呀,你是剛從凍庫出來嗎?天熱也不能這樣干??!” 祈雨一聲不吭回了屋不管頭發還濕著,被子一拉眼睛一閉,整個世界隔絕在了外面,不理不理誰都不理! 第二天沒有叫他吃飯的電話,他還是早早醒了,頭疼欲裂,昨晚的酒占了小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凍水濕了頭發根本沒干就睡覺了,還開著空調,冷風冷水里腦袋泡一宿誰受得了。 醒了再也睡不著,祈雨像只斗敗了的公雞耷拉著頭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間,他路過年豐的房間停留了0.5秒后繼續前行,門后房間里的沙發上是坐了一夜的人,面前放著幾個空的易拉罐,睜著眼看向門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