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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胡思亂想間,背后的腳步聲就又傳來,周渡拿了一個黃色的銅盆,手上雜七雜八五顏六色的拎了一堆東西。 “你晚上還沒吃飯呢吧?看,這是紙餃子,還有紙包子,還有紙餛飩,你想吃什么,我給你現燒?!闭f著他坐在江綿旁邊,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將幾個“包子”扔進銅盆。 江綿:“……” “你是九年義務的漏網之魚吧?”他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周渡,“除了這些,你還能拿出來什么?” 周渡從背后的褲腰帶上抽出了三根香,“小祖宗,香火吃不吃?” 江綿自從出現在現實世界以來,頭一次沒控制住涵養。 “讓這些東西滾遠點?!?/br> 周渡:“???” 江綿疲憊的看了他一眼:“再多說一句明年的今天我就把這些東西都燒給你?!?/br> 周渡:“……你不恰這個???” 江綿閉上眼睛,開始胡說八道:“我恰個大頭鬼,我不吃飯,我靠喝西北風生存?!?/br> 周渡:“噗?!?/br> “你說話真有意思,真可愛,和我偶像一點都不一樣?!?/br> 江綿猛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看過去。 可愛?這是形容男人的嗎?這個詞勉為其難只有陸昀修能說!……因為他打不過陸昀修。 江綿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 周渡聽話的將那些東西都收了起來,懷念什么一樣的說道:“最開始聽他的事跡的時候,我才三四歲,那個時候大人們對他都諱莫如深,因為他是當年最厲害的玄師,擁有遠超常人的五感直覺,辨邪物誅惡鬼,這些事情他都是從小家常便飯一樣的訓練學習,乃至于后來成為了同輩中首屈一指的人物?!?/br> 江綿微微恍惚,聽著這席話卻突然想起了方才閃在腦海中的威嚴警示。 他細長的手指微微抽動的一下,指節摳緊了沙發縫。 周渡接著道:“因為過于敏銳的直覺,讓他總是能捕捉到不同尋常的存在?!?/br> 江綿轉過眼睛,看向周渡,聽見他接著道:“玄師的規矩森嚴,出行是連一顆扣子都不能出差錯的,我崇敬的那個人,十幾年如一日無一疏漏,他是強大的象征,是當年所有玄師和預備玄師眼中的天花板白月光?!?/br> 等等……白月光? 這個詞兒也熟悉。 “你的偶像,該不會是那個二十年前早就死透了的隱居在世外的玄師祖宗吧?”江綿緩緩道。 周渡:“唉,是啊,他和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但我真的從小念著他的故事長大?!?/br> …… 空氣又是熟悉的安靜了幾秒, 周渡突然爆出一聲:“臥槽!” 江綿:“咋呼什么?” 周渡:“你再說一遍?!” 江綿:“你的偶像?” 周渡:“后一句后一句!” 江綿慢悠悠的“哦”了一聲,“早就死透了?” 周渡:“臥槽臥槽!你怎么可以說出那個字!” 江綿左腿搭在右腿上:“我真服了那些人,死就死了還下什么禁令,掩耳盜鈴的行徑?!?/br> 周渡卻好像刷新了世界觀一樣,看江綿的眼神活像在看什么千年鬼佬。 “你……你到底是誰???”怎么可以完全規避那些人的禁令! 江綿嘆了口氣:“誰也不是,一只被苦苦欺騙的孤魂野鬼罷遼……哦,對了,你只說你姓周,你叫周什么?” 周渡飄飄忽忽三觀重塑:“我、我叫周渡?!?/br> 江綿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周渡?周而復始矣,千帆白舟渡,是個好名字?!?/br> 周渡突然一個激靈:“這是超度亡魂的靈吁!是我太爺爺翻遍了玄師手冊給我起的名字,你一個軟皮子野鬼怎么會知道?!” 江綿眉頭一皺:“唉?!?/br> 周渡:“……草,你嘆個氣怎么聽起來這么恐怖?你是不是又想搞我了?” 江綿哼笑一聲:“我可以說我是小野鬼,但旁人不可以,我聽了要不高興的,我不高興就想嘆氣,我一嘆氣就想揍人,你看著辦?!?/br> 周渡皮rou一緊,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你這樣的鬼,誰能治得了你啊……和我的偶像一點都不一樣,我偶像品行高潔一絲不茍,才不會像你這樣隨性而為吊兒郎當?!?/br> “你偶像那樣的活法我聽著都覺得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如果吊兒郎當無拘無束讓我感到舒服,我愿意一輩子都這個樣子?!?/br> 周渡愣怔的看了江綿一眼。 江綿卻閉嘴不說話了,周渡最終還是不知道這只鬼為什么能夠說那個字,看他實在是疲累,也不好再打擾,只得將一堆紙飯菜收拾收拾,又重新放回了柜子里。 等回到自己的臥室,還特意為江綿抱了一床薄被。 只是拿出去的時候,就見瘦小的鬼怪已經蜷縮在了沙發床上,他好像很累的模樣,才幾分鐘的時間就睡了過去。 ……真是放心他,看起來也怪好騙的,難怪要豎起渾身的刺兒來自我防御。 周渡將那張臉看了又看,心底那種奇怪的類似于疼惜的感情又逐漸冒了上來。 奇了怪了,當時看見他坐在馬路沿上就覺得橫豎都不妥當,非得請回家當個祖宗照顧,否則就好像要折壽一樣。 他將被子抖散,蓋在了江綿的胸口以下,頭一次照顧一只鬼讓周渡稍微有些手忙腳亂,微微俯下身的時候就多停留了幾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