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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真的自私吧,并不想要他真的掙脫,而是逼著他認清現實,和我一起自甘墮落。 我大聲地叫他的名字,毫不吝嗇對他的喜歡。 這世界太大,他是我唯一遇見的同類,我可不打算就這么放過他。 不能讓他半死不活地走進陽光里,去勉強自己活得像個所謂的“正常人”。 我們在自己的世界里瘋狂著,這未免不是件好事。 靳盛陽被我引領著走到了浪潮的最頂端,他發了狠,像是要殺掉我。 我快要窒息的時候,聽到他野獸一樣的怒吼,在那個順間他似乎終于放棄了一切克制和矜持,不再謹慎小心,哪怕我死了也沒關系。 好在,我活下來了,躺在他身邊,放空了很久。 我身上,屬于他的旗袍已經被扯壞,他身上的那件也沒好到哪里去。 空氣里彌漫著來自潮濕角落的腐朽氣息,我問他:“喜歡嗎?” 他沒有回應,只是閉著眼。 “你要一直這樣?!蔽覍λf,“你想要的安全感其實并不是旗袍給你的,你也并不需要一定脫掉它?!?/br> 我側過身,把臉埋在他頸間。 “你的安全感來自你的放肆,你盡情做自己想做的,就會忘掉所有的焦慮不安?!蔽业氖中姆旁谒目?,他心跳得很快,“既然喜歡,那就一直穿著它,穿著它和我做戀人,讓我一直為你著迷?!?/br> 靳盛陽終于睜開了眼,他看向我,推開了我。 我平躺在那里,不動也不再說話,他坐起來,抽了根煙。 過了會兒,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還是僅僅為了再滿足一次自己的欲望,他重新回到我身上,這一次,我打開了燈,他難得的沒有反對我。 我們在亮著燈的臥室擁抱,這一整晚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被照得明亮。 有光的夜晚會讓他不安,但因為我,他打破了自己原本的枷鎖。 這很好。 他就是應該去打破。 然后,我會為他戴上一副新的鐐銬,一邊拷著他,一邊拷著我。 誰也別想走出去了,我會教他愛上自己,也會讓他愛上我。 我這么自私的一個人,怎么能讓他有機會改變,有機會離我而去呢? ☆、23 23 靳盛陽 我很不喜歡生活之中的不可控,當然,也可以說是恐懼。 因為從前經歷的不可控實在太多,所以長大之后總希望一切都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但很可惜,人是玩不過命運的,再怎么條理清晰的生活也總是會被突如其來的什么人打破。 打破我規整生活的就是黎慕。 一直以來我都陷在一種無法逃脫的痛苦中,每一次我穿上旗袍,都一面孤芳自賞一面自我厭惡,我知道它是我的堡壘也是我的枷鎖,我想活得像個正常人,就必須掙脫出來。 我得像撕掉一層皮一樣去徹底撕掉身上的旗袍,這血淋淋的現實是我必須要面對的。 我以為這才是活下去的唯一路徑,然而黎慕卻告訴我:不必要。 他像個有魔力的催眠師,一遍一遍地告訴我,人生短短幾十年,不必要去跟自己本來的面目作對。 盡管我并不想承認這就是我本來的面目,但向來堅定的我卻被他的說辭動搖了。 黎慕很會蠱惑人心,他知道怎么毀掉一個人。 我用了很長時間去跟自己做對抗,我咬緊牙關在夜晚開燈,站在客廳里,克制自己想要躲進旗袍里的欲望,然而自從他發現了我的掙扎,竟然無恥地縱容我的卑劣行徑。 他送我新的旗袍,在我對他發火的時候,自己穿上,跨坐在我的腿上。 他鼓勵我在夜晚穿著旗袍走出家門,去深夜的街上,或是到正在修復中的教堂外。 每一次我出去,他都跟在我的身后,默不作聲,只是跟著我,有時候我不確定他還在不在,但只要我回頭就能看見他正對我笑。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意志力堅定的人,可是當我面對黎慕的時候,才突然發現,我所謂的意志力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他太知道怎么為黑暗推波助瀾了,他根本就是撒旦的轉世。 而我,明知他在故意摧毀我,卻又抵擋不住他的進攻,就這樣一步步走進了他設下的圈套里。 恍惚間,我仿佛看見黎慕手里有一根細細的銀線,他手指稍微動動,我就跟著搖晃身軀。 我竟然成了他手中的提線木偶。 “在想什么?” 深夜,下大雨,我睡不著覺就撐著傘亂走,稀里糊涂又走到教堂前面,看著“維修中”的牌子被雨淋濕。 我點了支煙,吞云吐霧的時候,他伸出手來握我吐出的煙。 “沒想什么?!?/br> 他笑:“不信,你現在騙不了我?!?/br> 我們在一起住了大半個月,從最開始我對他厭惡至極,到如今竟也習慣了他的存在。 黎慕從不安分,他見縫插針地改變著我的生活。 我瞥了他一眼,問他什么時候從我家里滾出去。 “住進來了我就沒想過要走?!彼桓毙∪说弥镜哪?,收了自己的傘,湊到了我的雨傘下。 一把傘,我撐著,為我們兩個人擋了雨。 我沉默了一會兒,轉向了他。 “你還欠著我?!蔽艺f,“當初說好的是一場交易,我讓你住進來了,你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