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赟傻笑：“叔，我先去洗臉刷牙，一會兒幫你做菜?！?/br>
    “不用不用，你去陪翎翎玩吧，你倆好不容易見個面，下午出去轉轉也行?！闭轮\說，“過幾天，你阿姨休息，我和她說好了，帶你和翎翎一起去商場買新衣服。在我們家，沒掙錢的都還是孩子，過年要買新衣服的，新年新氣象，給你倆從頭到腳、從內到外都買一套新的！”

    蔣赟急道：“我不用……”

    章翎蹦過來抱住他胳膊：“要買的，你得珍惜這機會，明年你實習有工資了，就沒份嘍！”

    蔣赟：“我真不用?！?/br>
    章知誠拍拍他的肩：“要的，你和翎翎都一樣的，好了，快去刷牙吧，我給你弄飯菜?！?/br>
    蔣赟洗漱完，餐桌上熱飯熱菜已經擺好，章知誠在陽臺上晾衣服，蔣赟看著面前的飯碗，是獨屬于他的那只大海碗，吃完后，能看到碗底的大象噴水圖案。

    章翎坐到他對面：“你先吃吧，我早飯吃得晚，現在還吃不下?！?/br>
    “嗯?！笔Y赟拿起筷子，先扒一口米飯，又去夾菜，章老師給他做了紅燒rou鹵蛋，是他很喜歡的一道菜，還愛用鹵汁拌飯。

    他吃下一大塊rou，錢塘的紅燒rou會偏甜一點，是記憶里的味道，蔣赟食欲大增，把鹵汁倒到飯碗里，拌一拌，開始愉快地干飯。

    章知誠晾完衣服走出來，問：“好吃嗎？”

    “好吃，好吃極了?！笔Y赟嘴巴塞得很滿，“叔你做菜真厲害，我得向你好好學學?！?/br>
    章知誠說：“是該學，以后要做給翎翎吃?！?/br>
    章翎：“嘿嘿嘿……”

    蔣赟被鬧了個大紅臉，眨巴著眼睛好不容易把飯咽下去，低低“嗯”了一聲：“我會學的?！?/br>
    吃完飯，他去廚房洗碗、收拾，又去書房把特產拿出來送給章知誠，留著一些打算等過年時帶給章翎的其他親戚，章知誠欣然收下，喊章翎：“翎翎，下午也沒事，你開車帶蔣赟出去轉轉吧，這幾天天氣好，你倆可以去看個電影、逛個公園什么的?！?/br>
    蔣赟想了想，問章知誠：“叔，我不太懂，想問問你，有沒有習俗說，過年前有些忌諱的地方不能去……”

    章知誠立刻明白他想去哪里了，說：“沒有忌諱，你去吧，應該去的，你好幾年沒回來了?！?/br>
    蔣赟松了口氣：“謝謝叔，那我下午就去一趟?！?/br>
    章翎也聽出他想去哪兒了，說：“我陪你去吧?！?/br>
    蔣赟搖頭：“不要了，我一個人去就行?！?/br>
    章翎說：“可我……”

    “真的翎翎?！笔Y赟揉揉她的頭發，“下次再帶你去，今天我想一個人去，我想和他們說點悄悄話?！?/br>
    章翎點頭：“我明白了，那你去吧，晚上我mama會回來，我們一起吃飯?！?/br>
    蔣赟便一個人坐公車去墓園。

    在搖晃著的車廂里，他看向窗外，錢塘已經有了迎新春的喜氣，好多地方都掛著紅燈籠和中國結。最開始的幾站路，是蔣赟好熟悉的街景，曾經每天都要來回。

    有些老店還開著，有些已經易主，那家賣芒果西米露的店也不見了，蔣赟遺憾地想，章翎想吃可怎么辦？

    車子還駛過錢塘五中老校區舊址，蔣赟伸長脖子盯著看，那里也變成一片工地，教學樓和cao場早就沒有了，不知道要造什么。

    一個小時后，車到墓園，蔣赟沒買別的，只帶著一塊抹布和兩束花進去。

    他還是先去看爸爸，再去看爺爺奶奶。

    蔣赟把墓碑擦拭干凈，不顧地上臟，盤腿坐在墓碑前看著奶奶的照片，叫她：“奶奶，小崽來看你了，你還認不認得我??？”

    照片上的李照香笑得很開懷，是蔣赟記憶里不曾有過的幸福面容。

    “我回來了?！彼f，“以后，我每年都能來看你們?！?/br>
    “奶奶，我快二十一了，現在長得很高，他們都說我很帥，我自己沒覺得，你看我帥嗎？”

    “我畢業后會回錢塘工作，明年這時候，我應該就在準備公安招考了。我想進刑偵大隊，市局和區分局都可以，我愿意從基層做起，我想做個好警察?！?/br>
    “奶奶，我有女朋友了，章翎，就是小妹，你還記得她嗎？”

    “她說想和我一起來看你，我沒讓，以后再帶她來?！?/br>
    蔣赟低下頭，笑了，“她可……真好啊?！?/br>
    他閉了閉眼睛，忍住淚意，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就坐在那里與李照香對視。

    很久以后，他才開始和奶奶訴說這兩年半在沈陽的生活。

    “奶奶，你怎么會那么不小心？走路都會摔跤?！笔Y赟嘆氣，“我在沈陽也有看新聞，很多人下雪后都容易摔跤，骨科特別忙，章翎的mama要是在北方，冬天都要忙得回不了家?！?/br>
    “我都沒能給你養老，你還沒住上我買的帶電梯的大房子呢?！笔Y赟又笑起來，“我現在還是很窮，沒什么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買房，你說，章翎跟著我，會不會受委屈??？”

    “我會努力的?！?/br>
    “我不會辜負她?！?/br>
    “今年過年，我和章翎一起過，你別擔心我，她家有好多親戚，都對我很好，我真的好喜歡她們家的氛圍。奶奶，是不是別人家都那樣？”

    “我……”

    他說不下去了，眼淚還是掉下來，“奶奶，我不說了，說了就想哭，我都這么大人了，哭鼻子真的很丟人。其實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也能看出來吧？我長大了，等我畢業，會越來越好的?！?/br>
    “奶奶，你相信我，我和章翎都會越來越好的?！?/br>
    他又坐了一會兒，手指拂過花束的花瓣，起身離開墓園。

    蔣赟回到金秋西苑時，楊曄還沒回家，他去廚房幫章老師準備晚餐，正在切春筍時，客廳響起楊曄興奮的聲音：“小卷毛，小卷毛！讓我看看小卷毛現在什么樣啦？”

    楊醫生蹦跶著沖進廚房，蔣赟一回頭，就被她抱了個滿懷，這次換他喊了：“阿姨阿姨我在切筍呢！”

    他右手高高揚起，舉著一把刀，章知誠小心翼翼地把刀拿下來，蔣赟才敢去看楊醫生。

    章翎倚著廚房門笑得渾身直抖。

    楊曄仰臉看他，拍拍肩膀，捏捏胳膊：“哇！小卷毛你怎么變這么大一只??？真帥呢！”

    蔣赟發現楊醫生胖了一些，頭發也剪短了，一張臉依舊神采奕奕，他任憑她抬手揉他頭發，低低叫她：“阿姨，我好想你啊?！?/br>
    “乖孩子，阿姨也想你?！睏顣霞訅牧?，“書房那床睡得舒服嗎？是我和你叔叔去宜家挑的，一張張試過來噠！”

    蔣赟：“很舒服，謝謝你們?！?/br>
    章知誠趕人了：“楊醫生你剛醫院回來，請先去脫外套和洗手，謝謝?！?/br>
    楊曄出去了，換章翎擠進廚房，圍著蔣赟探頭探腦：“今晚吃什么呀？”

    蔣赟笑：“土豆燉牛腩，你不是知道么？”

    “別的呢？”

    “河蝦，桂魚，油燜筍，還有青菜rou丸湯?！?/br>
    章翎的手臂攬上蔣赟的腰，蔣赟也沒動，繼續切筍。

    章知誠：→_→

    章翎的手指在蔣赟背上撓啊撓，又順著他的脊骨往下滑，蔣赟扭了一下：“別鬧，癢?！?/br>
    章知誠：→_→

    章老師就在旁邊，蔣赟好不自在，小聲說：“你出去啦，我們忙著呢?！?/br>
    章翎向他仰起臉：“親一個?！?/br>
    蔣赟嚇得上身后仰，腦門冒汗，完全不敢看章老師，章翎撒嬌：“親一個，今天還沒親過呢?！?/br>
    蔣赟沒辦法，只能飛快地在她嘴上啄一下，章翎這才喜滋滋地跑出去。

    蔣赟默默把春筍切完，遞給章知誠：“叔，筍好了?！?/br>
    章知誠：“嗯?！?/br>
    蔣赟：“……”

    別說他學過微表情心理應用課，就算他是個文盲，這時候也看得出來，章老師不高興了。

    第78章 “所以你就是幸運小蔣?！薄?/br>
    “你以后在你爸爸mama面前, 稍微那啥一點，剛才吃飯的時候，你爸爸看我跟看什么似的, 我都沒臉見他?！?/br>
    蔣赟唉聲嘆氣，章翎窩在他懷里動手動腳, 這人身材真的好好，體脂率極低，胸肌腹肌摸著就很帶勁。

    蔣赟拍開她到處亂摸的手，“你聽見我說話沒有？”

    “聽著呢，什么叫那啥一點？”章翎氣呼呼, “他倆在我面前親來親去都二十年了, 我說什么了嗎？”

    蔣赟一口氣被噎住，又說：“那不一樣, 他倆是夫妻啊?！?/br>
    章翎不服氣：“你這是雙標！”

    “我怎么還雙標了？”蔣赟腦殼疼, “反正就是你稍微、稍微收斂點，別叫我難做?！?/br>
    章翎坐起身，指著房門：“這么難做??？那你現在出去吧?！?/br>
    蔣赟眉毛掛下來：“翎翎~”

    此時, 他倆待在章翎房里, 時間：晚上9點多, 坐標：章翎床上。

    蔣赟一把摟住章翎的腰又把她給圈進懷里, 一頓亂揉，章翎大笑著和他搏斗, 斗來斗去，床單都被弄得亂糟糟, 姿勢最終變成蔣赟仰躺著，章翎趴在他身上，面對著面。

    她很輕, 連著兩只腳都擱在他腿上，蔣赟抱著她的腰，仰著脖子親了她一口：“我不出去，還早呢?！?/br>
    章翎雙手捧著他的臉，又去抓他頭發，他的頭發真的很好玩，就是比較挑理發師，剪得好的tony老師能把他打造成國際超模，碰到剪得不好的，他就會變成賣羊rou串的阿凡提。

    章翎說：“春節前，你去剪個頭吧?！?/br>
    蔣赟：“嗯?！?/br>
    章翎：“我和你一起去，我想染個色?！?/br>
    “染哪個色？”蔣赟問，“紅的黃的？”

    “染個和你一樣的色，情侶色?！闭卖嵝Φ煤荛_心，“把你帶去理發師面前，說，就要這個色，染不出來我不給錢?！?/br>
    蔣赟大笑：“你覺得我頭發顏色好看么？”

    “好看呀?！闭卖嵫劬α辆ЬУ?，手指繞著他的頭發打轉兒，“是不是深了一點了？我總覺得高中時顏色沒這么深?！?/br>
    “嗯，小時候更黃，我一直覺得很丑?！笔Y赟摸著她烏黑柔順的長發，“黑頭發多好看，羨慕?！?/br>
    章翎轉著眼珠想了一會兒，說：“你這頭發是不是會遺傳??？你mama頭發就這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