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翻了車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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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知誠:“……” 幸虧章老師沒有高血壓,要不然,這會兒估計得打120了。 第57章 “我從沒住過這么好的房子?!?/br> 喬嘉桐和章翎的“緋聞”在學校里傳了一陣子后, 喬嘉桐被老師叫去談話,語重心長地告訴他這個階段最為重要,離高考只有五個月, 絕不能為任何事分心。 老師說:“你這么優秀,完全可以上大學后再考慮這些事嘛?!?/br> 喬嘉桐乖巧點頭:“我知道, 我不會的,您放心吧?!?/br> 章翎很配合,打太極似的把所有來求證的人都給推了回去。喬嘉桐也一口咬定,高考前只關注學習,兩個當事人都沒有正面回應, 慢慢的, 這事兒也就無人再提。 只是章翎發現,蔣赟變得越來越沉默, 連著晚上騎車送她回家, 都不怎么說話了。 章翎很想告訴他,那些傳聞完全就是喬嘉桐的一廂情愿,和她沒關系, 又怕說了以后, 蔣赟會以為她是在暗示什么。 她什么都不敢說, 不敢挑破這層窗戶紙。 那天, 爸爸還和她說了很多話,他說, 現在的社會和他年輕時已經不一樣了。90年代中期,福利分房還未取消, 章知誠研究生畢業后進入學校工作,盡管工資不高,但能分到一套兩居室住房, 不用為無房結婚而發愁。 楊曄當時進醫院也分到一套小戶型,后來,在章翎讀小學前,他們賣掉兩套小房子,買了金秋西苑這套大戶型,沒有按揭,這些年的生活才能過得如此安逸。章知誠和楊曄存著錢,打算等章翎大學畢業后,再為女兒買一套房當嫁妝。 章知誠沒有提到蔣赟,可章翎知道爸爸的意思。 蔣赟實在太窮了,就算念完大學,他也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維持生活,靠自己養奶奶,靠自己買房……現在的房價那么高,就算是985大學畢業生,估計也得奮斗幾年才能攢夠首付。 章翎原本都不關心這些事,只在親戚們聊天時聽到過,可現在,她情不自禁地會想到蔣赟,想蔣赟未來會變得怎樣,自己未來又會變得怎樣。 現在的他們只是高中生,章翎在與蔣赟日常相處時都會考慮到他的經濟情況,盡可能地不讓他為難。如果他們想要在一起,想要走得更遠,這就是個無法回避的問題。 這不是現在的章翎和蔣赟能解決的問題,他們,真的還太小。 想著想著,章翎忍不住把臉貼在蔣赟的背上,男孩發現了,偏過頭問:“怎么了?” 章翎說:“冷?!?/br> 風的確有點大,蔣赟立刻停下車,把圍巾解下遞給她:“圍頭上?!?/br> 章翎的外套沒有兜帽,就把帶著他體溫的圍巾裹在頭上,蔣赟輕笑:“像個小村姑?!?/br> 章翎打了他一下,蔣赟重新上路,十七歲的少年挺直腰背,說:“你貼我緊點,能擋擋風?!?/br> “嗯?!闭卖嵋稽c沒客氣,把身體與他貼得更緊了,右臂還環住他的腰。 蔣赟的自行車穿過寒風呼嘯的街道,他看著前方,蹬得格外賣力。 —— 一月上旬,高二生們集體參加高中會考,理科生們把那些歷史、政治等課程做了了結,緊接著,就是一月中旬的期末考試。 這一次蔣赟發揮不錯,小升幾名,年級第四十一,章翎依舊是年級前十。最讓人驚訝的是姚俊軒,他就跟升級打怪似的,一次比一次考得好,一舉奪取年級第十,總分657,遠遠甩開蔣赟和蕭亮,讓一堆實驗班的學霸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期末考結束后,還要上一周課才放寒假,同學們都放松許多,大課間吃午點時,章翎和梨子轉過身來,一邊吃點心,一邊和后座的兩個男孩聊天,說到寒假里的計劃。 梨子說要和父母回老家過年,她爸爸的老家在a省另一個城市。 章翎說她前一年暑假沒出去旅游,爸爸mama答應她,寒假時自駕去安城玩一趟,就三、四天,會在春節前,避開春節假期。 邱遠峰最幸福,父母安排了泰國游,去東南亞享受陽光和沙灘。 蔣赟咬著牛奶吸管,一直安靜地聽。 章翎見他不說話,問:“蔣赟,你呢?你哪天的火車去你姑姑家?” 蔣赟說:“我……呃,就過年前三四天吧?!?/br> 他在撒謊,眼神都不敢與人對視,章翎萬分肯定。 晚上回家,只剩他們兩個時,章翎開門見山地問:“蔣赟,你是不是沒買火車票?” 蔣赟背對著她,啞口無言。 章翎知道自己猜對了,又問:“為什么不買?是買不到嗎?” 蔣赟認命了,說:“不是,我姑姑家太遠,房子也小,我去了沒地方睡,我和她商量過,決定還是不去了?!?/br> 章翎皺眉:“你之前為什么不和我說?” 蔣赟笑笑:“這又不是什么大事兒?!?/br> 章翎問:“那你過年怎么辦?就一個人嗎?” “不會,我打算去餐館打工?!笔Y赟盡量做出輕松的姿態,“就像去年一樣,你不還來面館吃過面嗎?我會很忙的?!?/br> 章翎不說話了,直覺蔣赟沒有說實話,明明之前,他說過好幾次要去看奶奶,章翎知道,他想奶奶了。 這次學期末的家長會,翟麗沒再作妖,連個電話也沒給陳濤打,楊曄向陳濤確認后,才和章知誠一起去開家長會。 高二開學時的第一次家長會,邱遠峰的爸爸見到楊曄,理所當然地以為她是蔣赟mama,兩人還聊過幾句,邱爸爸一直以“蔣赟mama”稱呼對方。 誰知道,期中考后的家長會,蔣赟的家長換了個女人,現在又換回楊曄,邱爸爸都被搞懵了,一臉想問不敢問的樣子,楊曄主動解釋:“上回來的那個是蔣赟親媽,我是他干媽,蔣赟平時和我走得更近,我和他很親?!?/br> 邱爸爸:“哦哦哦,原來如此?!?/br> 章知誠和楊曄開完家長會后回家,兩小只正在乖乖做作業,楊曄進門就喊:“喝奶茶啦!” 章翎喜滋滋地跑過去:“咦?mama今天你也喝呀?你不減肥啦?” 楊曄得意洋洋:“不減了,今天心情好,陳老師表揚小卷毛了?!?/br> 她把奶茶分給兩個孩子,蔣赟接過,忐忑地說:“謝謝阿姨,陳老師說什么了?” 楊曄揉揉他的腦袋:“說你運動會拿了二金一銀,文藝匯演又出了大力氣,幫班里拿到一等獎,期末考進步明顯,與同學關系也融洽,各方面表現都很棒!就是點名表揚啦,真給我長臉?!?/br> 蔣赟很不好意思:“我考試很一般的,比章翎差遠了?!?/br> “你這成績放在年級里,挺不錯的了,小蔣,自信一點?!闭轮\走去沙發邊,“來,小朋友們都過來,我們開個會?!?/br> 蔣赟:“?” 他不明就里地被章翎推著到沙發上坐下,接著就聽章知誠說了一個令他暈菜的消息。 “小蔣,你們二十五號開始放假,三十號是除夕,我和楊醫生早就計劃好帶章翎出去旅游,二十六號出發,二十九號回來,四天三晚,因為春節前房間會便宜很多。我們自駕游去安城,不遠,就兩個多小時。章翎現在大了,和我們睡一個房間不太方便,所以從她初二以后,我們訂酒店都是訂的家庭房,這次也一樣,我訂的是個二室一廳的套房?!?/br> 蔣赟聽得云里霧里,心想章老師訂房間和他有什么關系? 章知誠繼續說:“前些天,章翎告訴我們,你今年過年不去你姑姑家,一個人留在錢塘,我和楊醫生商量了一下,鑒于你這個學期表現特別好,都被陳老師點名表揚了,我們決定給你一份獎勵,小蔣,你愿意和我們一起去旅游嗎?” 蔣赟:“……” 楊曄給他解釋:“你看,自駕游,車里就多個人,住宿,也是屋里多個人,我們都不用多花錢,最多加一點景點門票錢和飯錢,哦,還有就是你暈車的問題,這個就需要你克服一下了。怎么樣,小卷毛,和我們一起去吧?你和章翎還能做個伴兒,她要去游樂場,你倆一起玩會更開心?!?/br> 蔣赟:“……” 章翎見他一臉呆滯,拉拉他的毛衣袖子,笑著說:“蔣赟,一起去吧,好不好?” 蔣赟緩緩轉頭看她,又去看章知誠和楊曄,糾結地說:“叔叔阿姨,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你們全家出去玩,我去了會打擾你們的,就……你們真的不用管我,我一個人沒事的,我本來還想去打工呢?!?/br> 章知誠說:“寒假一共才十幾天,今年你就別去打工了,我聽翎翎說,你們的寒假作業也不少?!?/br> 蔣赟低下頭,手指揪住運動褲的褲腿,章翎又來拉他的袖子,還搖一搖:“去嘛,蔣赟,去嘛去嘛?!?/br> 章知誠心酸地別開頭,楊曄忍著笑掐了他大腿一把。 蔣赟還是猶豫不決,這種時候就要嚴厲的楊醫生出馬了,楊曄說:“小卷毛,你別這么擰巴,明明心里很想去,非要說這種場面話干什么?我們又不是來和你客套的,想去就去,我們三個都希望你去,到時候你還能陪章翎去坐過山車,省得我和你叔叔剪刀石頭布,我倆這一大把年紀了,誰愛玩那個呀?!?/br> “就是就是?!闭卖釋χY赟撒嬌,眼睛亮晶晶的,“陪我去坐過山車吧,好不好嘛?” 蔣赟哪能抵擋這樣的攻勢,終于妥協:“謝謝叔叔阿姨,那、那我就一起去了?!?/br> “好,就這么說定了?!闭轮\一拍手,“散會!” —— “梁隊,小孩放寒假了,還要跟著他嗎?”佟躍東坐在梁軍對面,和他商量,“跟了兩個多月,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吧?那幫混蛋估計都不知道是他報的警?!?/br> 蔣赟上學時,梁軍派出幾組小警察,輪班護他上下學。蔣赟的行動軌跡非常規律且簡單,周一到周六就是上學、放學,周日上午去金秋西苑,下午回家,去袁家村的小超市和小菜場買足一周的食品和日用品,就不再出門。 警察們看著他進校門就會離開,放學時再來,對日常工作幾乎沒有影響。 放寒假后就不一樣了,這個年紀的小孩活蹦亂跳,鬼知道每天會往哪里竄。平時,佟躍東和他的同事們除了悄悄護送蔣赟,還會觀察有沒有可疑人員跟蹤他,兩個多月了,一點異常都沒有。大家都覺得,這事兒應該過了,畢竟蔣赟什么都不知道,犯罪分子非要把怨仇擱到他頭上,實在是很牽強。 梁軍覺得佟躍東的分析有道理,幾位領導商量后,決定暫時收隊。 于是,一個周日下午,蔣赟就在家里見到兩位穿著警服上門的民警,還鄭重其事地給他展示證件。 民警說:“小同學,你所在的社區向我們反映,你還未成年,目前一個人生活,馬上要過年了,我們就來走訪一下。你在日常生活中,如果有發現任何異常,務必第一時間報警,知道嗎?” “知道,那個……”蔣赟猶豫著說,“這兩個月,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這算異常嗎?” 民警有些尷尬,說:“算吧,以后請一直保持警惕,你年紀還小,這附近治安也不太好,你這樣一個人生活,社區還是很關心你的?!?/br> 兩位民警叮囑過幾句后,離開了蔣赟家。 蔣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自認已經很小心,沒什么事都不會到處亂跑。 幾天后,寒假正式開始,出游的前一天,蔣赟開始準備行李。 他把書包騰空,放進一些換洗內衣褲,接著就不知道要放什么了。 他從來沒有出門旅游過,不知道該帶什么,又裝進幾本作業,帶上一個空水壺,坐在床上發了半天愣后,把毛巾和牙刷也放進包里。 他翻出抽屜里的小盒子,里面是他這幾個月存下來的錢,只有四百多塊,一股腦兒都帶上。 他躺在下鋪,撈過枕頭旁的長頸鹿,手指摩挲著,腦袋里一片空白。 突然,他又蹦起來,把章翎送的那頂迷彩棒球帽塞進包里,摸著帽子,他傻傻地笑出聲來。 蔣赟很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其實,他開心極了,激動極了,期待極了。 這輩子還沒出去旅游過,還是和章翎一起,同行的是章老師和楊醫生,都是對他很好很好的人。和他們在一起,他不會緊張,也不怕出丑,心里只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那叫什么來著?溫暖?是溫暖吧?整個胸腔都暖融融的,是被一杯杯奶茶、一頓頓熱飯、一件件毛衣給捂熱的。 蔣赟都怕自己晚上要激動得睡不著,怎么會有這樣的好事? 和章翎一起出去旅游,四天三晚,每天從早到晚都能看到她,去玩游樂場,住大賓館,啊啊啊他都想大叫了,真開心??!老天爺,怎么會有這樣的好事???怎么會輪到他頭上? 這一晚蔣赟睡得很不踏實,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