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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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沖他矮身道,事情已辦妥了。 金座上的人嗤笑了一聲,緩緩道,東西都讓他帶走了? 男人道,他信了小月的話,已將東西帶走了。 金座上的人起了身,滿意的笑了一聲,很好。 蘇見深拿到鸞繡刀后,連忙回了客棧,此時天已翻起了魚肚白,看樣子要天明了。 蘇見深心里著急,他肩頭的傷經過一夜的奔波又再次泛出了血來,浸濕了衣裳。 他回到房內,見公子懷還在昏迷,心里頓時松下了一口氣來。 然后從腰間掏出那把鸞繡刀,毫不猶豫的割破了手腕,血痕奪目,鮮血瞬間沖破束縛,幾乎將要融化了腕間的玲瓏雨花針。 蘇見深半坐在公子懷的身側,傷口順著手腕橫流,似斷了線的血珠,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公子懷已化成黑痣的傷口之上。 血珠如蜜釀,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氣,只見公子懷皓白的胳膊上,一團黑影迅速攢動。 蘇見深見狀,趕忙捏緊手腕的血痕,血珠越流越快,啪啪的落在公子懷的手腕間。 很快,蠱蟲透過那傷口露了頭,然后緩緩的爬出了公子懷的體內。 蘇見深見狀大喜,丟匕首,顧不得別的,趕忙搖了搖公子懷,試圖喚醒他,喊道,玉儒,玉儒 此時,天已大明,東邊的天際冉冉升起明日,余斬涯的靈力已然消失,公子懷緩緩醒了過來。 蘇見深緊握著他的手,笑道,你可算醒了。 公子懷先前雖已入魔怔,但臨近瘋魔時,尚存了些意識,他知道是背后有人想cao控他的心智。 此刻醒來,便一心問,我先前做了何事,那些人要我做了什么? 蘇見深聞言一愣,不答反問,你身體如何?可覺不適? 公子懷道,我沒事,此番醒來,覺得心里舒暢多了。 他一面說,一面起身,正看見地上的蠱蟲,抬臉看蘇見深,蠱蟲,解了? 蘇見深道,自然解了。 公子懷眼尖,瞥見了他的傷,問道,你的傷是怎么回事? 蘇見深倚靠在床欄邊,故作疼痛的道,還能怎么???那日也不知道是誰,拿著他的梨花劍刺傷了我,你瞧瞧,傷口到現在還流血呢,疼死人了。 他一面說,神色一面示意著肩頭,他是故意裝得軟弱,裝得受了傷。 蘇見深雖是在玩笑,但公子懷卻清晰的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是他,一定是他,那日在大街時刺傷了他。 公子懷面色有愧,看著他的傷口,輕聲問,疼嗎? 蘇見深眉頭一皺,下意識回說,疼,怎么不疼? 公子懷聽他此話,一時無言,好半天,才開口道,我又傷了你。 是了,那日在張宅,他血咒復發,咬破了蘇見深的手腕,腕上的牙痕還沒褪盡,如今又再添新傷了。 蘇見深見公子懷口氣中滿是自責,心想自己難得與他說笑,他竟當了真,連忙笑了一聲說,我騙你的,其實不疼,真的。 公子懷看了他一眼,緩慢道,怎么會不疼呢? 蘇見深聽著公子懷口氣,知道他已將此事歸結為他的過錯。 他是個好人,蘇見深其實心里清楚的明白一件事,倘若此事真要細算起來,原本就是蘇見深自己的錯。 倘若公子懷不替他種蠱,那么傷了他的人也不會是公子懷。 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蘇見深不知道該如何輕松的叫公子懷擺脫心中的自責。 好一會兒,屋里也沒人說話,蘇見深索性接著玩笑,他說得十分俏皮,目光中有一份他獨有的靈動率真,此話讓他說出來,簡直有種不倫不類之感,道,玉儒,我是心甘情愿的。 公子懷見此,才忽的笑了。 他笑其一是因為蘇見深的口氣,其二是因為,他知道蘇見深的意思。 再玩笑的話,也有幾分真意在其中,而蘇見深的真意,公子懷又怎會不明白。 他心里的愧意隨著這一笑,減輕了不少,這才問起正事來,對了,這蠱蟲你是怎么解的? 蘇見深眉頭揚得老高,笑著解釋道,你這么想聰明,定然猜不到我是怎么解的蠱蟲。 公子懷覺得好笑,便順著他的意說,怎么解的,說來聽聽。 蘇見深眉頭一挑,道,這蠱蟲啊,我是 忽然,他話音一頓,面色十分痛苦,扶著床欄說不出話來。 公子懷見狀,連忙扶著他,急切問道,你怎么了! 蘇見深覺得腹內翻涌,渾身的精力好似被凍住,他望著公子懷,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 很快,嘩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來。 那血已非尋常的鮮紅色,而是深黑之色,乍然噴濺在公子懷的青衣之上,好似一朵墨菊于河中盛放,綠波春水,冉冉血香。 公子懷見此狀,不由得心也慌了,眉頭緊鎖,半抱著將要倒下去的蘇見深,叫道,長留,長留 一向神色自若,淡看山河,云卷云舒的公子懷,此刻的聲音里竟聽到了幾絲顫意。 可蘇見深已沒有半分意識,去窺探這顫意的背后藏了什么,他吐了一口血,只覺腹內如同火燒一般,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人便已經倒了下去。 公子懷趕忙抱住他,蘇見深唇色發黑,臉色隱隱泛青,此狀猶如中了毒一般。 公子懷無法細想他到底是怎么中的毒,此刻一心只想救人。 便連忙抱著他,往外急步的跑。 盛陽之下,蘇見深的臉越發的青,他閉著眼,氣若游絲,腕間的割傷隱隱冒著血珠,肩頭的傷口再次裂口,浸沒衣裳后,滴在公子懷抱著他的手心里。 血腥味彌漫在公子懷的鼻間,手中的血黏膩而濕滑,在蘇見深素白的衣袍上,深深留下了一個血手印。 公子懷有那么一瞬間,心中是有些慌亂的,這般的情緒,他過去也幾乎不曾有過。 他又因何會慌亂,他不想去深究了,此刻,他的腦海,只是清晰而明確的知道一件事,蘇見深不能死,他一定要救他。 公子懷一路抱著他去了醫館,醫館內有三倆人正在里頭瞧病,公子懷將蘇見深放在病榻上,沉著聲音道,誰是大夫? 一個半百老人從屋后進來,道,我就是大夫。 公子懷面色雖瞧著鎮定,但聲音卻難掩他迫切救人的心思,道,快看看他。 大夫一見蘇見深面色,便知此人身體定然有異,便也不耽擱,連忙把脈,只見他面色沉思,好半天也不說話,半響,眉頭緊皺,道,此人恐怕是中了毒。 公子懷凝眉問道,中毒?可有解毒的法子? 大夫收了手,起身道,此人乃是修仙的體魄,何況此毒也非尋常之毒,別說我,怕是你找遍整個千夜界的大夫,也只怕是有心而無力啊。 那大夫看了一眼公子懷的臉色,見他面色不好,沉著臉也不說話。 大夫也不知他心中是如何想的,便只好嘆了口氣,給出了一個結果來,莫要傷心了,生死不由己,回去,準備準備后事吧,如今天氣熱,怕是好些人熬不過去了,若是遲了,棺材板沒得份,還得等著現做,這現做的棺材板受不得濕,又得等上幾天,這么一等少說半個月 他咯里啰嗦的說了一大推,公子懷卻只聽見了前半段,心便沉了下去。 直到此刻,公子懷才再次體會了一番,束手無策的滋味。 十年,十年前的那樁事發生之后,他就告訴自己,他再也不要問自己,他該怎么辦? 因為,這實在是一件太可悲太可笑的事了,怎么辦? 倘若要將這掌控他選擇的之權,交托給別人,要別人給他一個答案,無論這答案是否圓滿,也都不會是他公子懷要的。 執棋者是他自己,要怎么下從來都是由他決定,他不喜也斷不會依賴旁人。 這是十年前,他在爹娘離去之后,告訴他自己的。 但是此刻,隨著蘇見深游絲般的氣息,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希望有個人能告訴他,他該怎么辦? 什么是無能無力,什么是無力回天,一個人,拼了命的救了你,你想報答,可是最后卻發現,根本無法可施。 難道真要他活生生的,看著蘇見深死在他跟前嗎? 他忽然想起了他的叔父嚴崇,他腦海里一瞬間閃過一句話,叔父,叔父一定有辦法的。 但轉念間便又放棄了,嚴崇早已不知所蹤,他長年在外修煉,自從去歲離開三天界后,便再也沒見過他的蹤影了。 藥箱前撿藥的小仆見公子懷如此模樣,順口插了句嘴道,修仙的?那怎不去露仙居求求斬涯先生,救人的事他可在行。 公子懷思緒回神,抬眼問道,斬涯先生? 那大夫聞言連忙點頭,對公子懷道,是了,斬涯先生神通廣大,說不定真有法子救他。 小仆附和道,就是,昨日我還聽人說,他救了什么,什么 那小仆似乎是一時想不起來,望著窗外的石柱細細思索,忽然一個激靈,回說,救了一個入魔的人,我也不清楚是怎的回事,不過斬涯先生一向是法力無邊,你何不去找找他? 公子懷聽這小仆所說,猜測這斬涯先生恐怕是有些本事的,如今他是束手無策,去找他,或許蘇見深會有一線生機。 便連忙問,敢問斬涯先生在哪? 大夫見他一心救人,也好心,手指向南邊,道,往南一直走,見到一方青湖,湖邊有一座小屋,斬涯先生便是住在那。 他話音一頓,手里一面鋪藥材,一面接著道,只是那地方遠得很,你若現在去,恐怕天黑才能到。 公子懷看了眼方向,回說,無妨,多謝。 說罷,便背上蘇見深往外走了。 露仙居雖起得雅致,但也不過就是遠離塵世喧囂的一個小屋,那地方在千夜界的邊際,幾乎沒人去那。 日薄崦嵫,殘陽已沉沉的落了下去,堪堪只瞧見邊際里將歇未歇的余暉,如簾幕般低垂在青翠的山峰之下,緊密的山峰聳立在天際邊,好似一把把青光閃閃的箭簇。 公子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夜幕將臨,蘇見深的身子似乎沾上了夜風里的寒涼,越發的冷了,像是個冰窖子似的。 不遠處有個石墩子,公子懷將他輕放在石墩子邊,那石墩子又硬又冷,像是蘇見深的身子。 公子懷沒有辦法,他只希望蘇見深能多撐一回,如今他是生是死已經無法得知,只有趕緊找到那個斬涯先生。 他一面想,一面脫下青衫,這么給蘇見深披著,只是希望這單薄的衣衫,能給蘇見深擋住這瑟瑟的冷風,就像他希望,他能擋住命運給蘇見深下的死令一樣。 只是天不隨他的愿,命運是無窮的強大,它站在一切生命的最高點,沒有人能逃得了它的掌控,它要作弄誰,旁人是半點沒法的。 忽然刮起了一陣風,風聲吹得青葉颯颯,地上的土灰順著風聲狂舞,它擋著公子懷的腳步,故意的叫公子懷吃力。 塵土吹進公子懷眼里,刺得他眼睛發澀,他只得瞇著眼一步一步的向前行。 很快,一滴水落在他的額間,冰涼涼的濕感,清醒了他的意志,他抬起頭來一看,更多的水珠滴落在他的臉上。 原來,是下雨了。 春日的雨來的快,幾乎是在那么一瞬間,嘩啦啦的便下起了大雨來。 遠處幾乎看不見醫館大夫所說的青湖影子,公子懷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走到那青湖邊,也不知道蘇見深還能撐多久。 他身子本就冷得很,身上又這么多的傷,禍不單行,如今又下起了雨來。 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裳,公子懷顧不得太多,腳步只得越發的加快了,踩在泥水里,將那雙皂白的靴子染成了泥色。 他的臉側不知何時沾了血,鬢發散亂,連那支一向高高的籠著發的梨花簪子也跟著歪了,他一向衣著得體,但如今瞧著,既頹唐又狼狽。 公子懷走得很快,泥水四濺,隱約感覺到背后似乎有些動靜,正猶疑間,聽見蘇見深低聲軟綿的聲音道,這是哪? 公子懷見他醒來,心中有幾分欣喜,至少此刻他知道,蘇見深還沒死,還是活著。 他步伐稍緩了一些,聲音里有些安慰的笑意,你病了,我帶你去看病。 他沒說蘇見深中毒的事,只說是病了,怕他多想。 蘇見深也不知是否明白他的意思,或許是他提不上力來,并不想多問身體的事。 雨下得大,水順著臉頰落進嘴里,他喃喃道,下雨了 他的聲音好低,耳邊雨聲颯颯,幾乎將他的聲音埋沒,但好在,他貼著公子懷的耳側,公子懷依稀能聽見些。 公子懷側頭看了他一眼,輕聲說,是,下雨了,你冷嗎? 蘇見深沒回話,好一會兒,緩緩問道,你背著我,多久了? 公子懷踩著水聲,輕聲說,沒多久,馬上就到了。 蘇見深想抬手摸摸他的臉,可使不上勁來,便低聲問,累嗎? 公子懷笑了一聲,看了眼他,背個人罷了,有什么累的。 他的樣子瞧著輕松而坦然,像是和蘇見深在閑聊一般。 是了,蘇見深忘了,他力氣是頂頂大的,怎么會覺得累呢。 雨水浸透了他的身子,他慢慢閉上眼,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了,雨,好大。 什么?公子懷并未聽清,好一會兒,見蘇見深不答話,一面轉頭看他,一面說,你方才說什么,我沒聽清。 蘇見深卻沒回他的話了,公子懷生怕他睡著了,連忙又道,怎么不說話了? 蘇見深趴在公子懷的肩頭,好一會兒低聲說,好累,我,想睡一會兒。 公子懷連忙阻止,心卻慌了,你別睡,馬上就到了。 這么一說完,蘇見深已經沒了聲。 他大約是為了提起蘇見深的意志,也或許是心中一度想說出來,只是一直不曾說,他想了一些話,側頭見蘇見深閉著眼,也不管了,便索性直言說,那日你不是問我,為什么要替你種蠱嗎?你不是一直好奇,為什么我要待你與旁人不同,我一直沒告訴你,因為,我早已對你情根深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