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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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意思。 良昭輕嘆一聲,悠然說起以前從未提過的舊事。我母親也是見義勇為去世的,她為了救過路的孩子,被歹徒開車撞死了。 那個孩子就是仇珩。我們一起長大,他叫我母親干媽,后來他立志參軍從警,也學會了當年那份義無反顧。 所以凌玄,我可以以任何名義起誓,我從來沒有對仇珩逾越過一絲一毫的兄弟情誼。在你之前,我沒有為任何人動心過。你為什么不來親口問我呢? 凌玄釋然地闔眸,語氣低緩回應:這種情況你讓我怎么問???問我自己哪里到底不如死去的恩人嗎? 青年努力地平復著心情,冷靜地低頭下去,重看這份信箋,自語著:我當時,確實沒有看到[致亡母]這幾個字。 不怪你,那是我后添上去的。良昭長舒一口氣,卸下力氣,松開了手底下的人。 兩個人終于能心平氣和地坐下聊聊了。他把悼文小心地折疊起來收回抽屜里,偏頭看著凌玄澄澈的眼睛,語態清冷。 其實我媽對我們兄弟幾個的影響都很大,比如我不下圍棋,改路學醫。只可惜,我不算是個很長性的人。 小時候親眼見過母親去世,后來又讓小珩在自己的手術臺上離開。有段時間,我總是用很直接的方式來發泄情緒。其中一次,還不小心傷了自己的手。 良昭說這些話時,語氣里帶著明顯的自嘲,但他的情緒卻又控制得不著痕跡,讓人幾乎看不穿真實想法。 是因為自責嗎?凌玄的心再次陣痛起來。 如果說學醫是受母親去世的影響,那當再次對弟弟的死亡束手無策時,該有多絕望。 但良昭搖了搖頭,不是因為受刺激,應該說恰恰相反。 和普通部隊的軍醫還不相同,因為工作特殊性,在殘酷惡劣的環境里待太久了,性格就會越來越冷漠,有時連生死都不為所動。那樣才是真的與機器沒有分別。 而且那陣子我的手受傷又勞損,沒辦法很好地完成工作。年輕時誰都有一腔熱血,可我不小了,家里父親也年邁,都在催,總不可能一直由著我在軍營火線里待著。 在凌玄的印象中,良工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過這么多的話?;蛟S這次,他是真的怕了、累了。 我雖然一向不喜歡和別人解釋什么,卻也不想看你難受。我并沒有怪你,因為這是我自己性格孤僻、從來都不提起過這些才造成的局面。 良昭伸手,輕輕地抬起了凌玄的臉頰,難得地瞇眼笑笑。 但你說的對,我心里確實有人了。這種事需要你情我愿,上一次我問了你要不要試試,那現在我再問你一次。我心里的那個人,你愿意做嗎? 凌玄被托著腮邊,真切感覺到了什么是漠然在身,溫柔在骨。他出神半晌才噙唇回應:當然愿意。 愿意什么? 良昭輕聲笑笑,撤下一只手,順著新襯衫的衣擺,放到了他的腿上。享受著掌心溫暖又柔軟的觸覺,聲音煽惑。 我是在問你,做不做? 第42章 [做。] 回答聲落下后, 凌玄搶先一步把面前的人壓倒在床沿,制住他的腰椎,單手解開襯衫紐扣做足準備工作。 然而, 一分鐘,兩分鐘過去,身下的人居然就這樣臉色淡定地躺著,沒有任何想要翻身在上的跡象。 明艷的下午陽光鋪到他的臉頰輪廓上,映成一片皎亮。 良工?凌玄解帶的手指微頓, 眸色訝異地盯著下面的人。 良昭聞聲才挑了挑眉梢,頭下悠然地枕著自己的一只手臂,漫不經意地回應:恩? 還真的讓我來? 略帶詭異的問話讓良昭忍不住噙笑, 輕輕地哼出一聲,帶著明顯的揶揄意味:你不行??? 凌玄咂了咂唇,臉色狐疑地小聲嘟囔:行倒是行,但是這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啊 良昭依舊笑得安逸, 語氣中那絲揶揄卻逐漸演變成了挖苦,凌總似乎已經對自己有了比較準確的定位。不過只是一個姿勢而已,我不挑, 按你喜歡的來也沒關系。 凌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話里隱含的意思, 剛想攢動膝蓋, 忽然感覺到被人分別捉住了兩只腳踝,動彈不得。 選好了吧?容忍凌總在上躊躇半晌, 良昭終于耐心告罄,準備開始自己的戲份。 哎不是,你等一下,等一下!某人陡然反應過來,聲線顫抖著妄圖糾正。 以他現在的姿勢根本使不上力氣, 別說是掙扎,就連稍微的挪動一下都做不到。 等什么等。良昭不顧上位幾乎破音的控訴,輕笑著宣告:屬于我吧,凌玄。 從日光充盈的下午到寂靜靡靡的黑夜,最后才轉入晨光熹微的清早。 加上醉宿的時間,凌玄完全不記得自己在這張床上沉睡了多久。只知道他再次醒來時全身更加無力,甚至動也動不了。 良昭已經提前清醒了很長時間,感受到身側薄被的扯動,伸手過去探了探。 又醒了? 一模一樣的聲調和語氣,在凌玄耳邊響起宛如魔咒。 青年幾次試圖起身皆失敗,只能老實地躺在原位,咬牙切齒地控訴:我昨天求你留到下次,你是聾了嗎? 良昭調轉成側躺的姿勢,眼神溫和而滿足地看向床畔,語氣徐徐:兩人間的美好都是片刻,需要學會及時行樂。凌總教的東西,我都記著呢。 凌玄被自己說過的話堵到兀自發笑,看著一本正經搬出歪理的良工,反嗆回應:這時候你不用這么好學。 良昭抬手,輕撩起青年額頂的碎劉海兒,關切道:覺得還行嗎? 特別行。 對面人答話時勉強地挪了挪身,痞笑著趴在床沿嘆息:難怪都說君王從此不早朝,他確實起不來啊。 某個家伙在一夜綺夢后竟然生出了這種感嘆,良昭不禁揚唇:凌總,您對歷史的理解似乎有什么偏差。 凌玄也笑笑,臉上展出的溫朗笑容疲憊而治愈,片刻后,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太陽xue,狀似眩暈般晃了晃腦袋。 但是我怎么有點頭疼???這東西還有不良反應的? 就算是有不良反應,也不應該在上面吧? 良昭下意識地把掌心覆上他的額頭,似燙又不燙。保險起見,只能起身去拎了家庭藥箱過來。 懶愜趴在被子下的青年伸出手,從藥箱里面摸出紅外測溫器,貼向了自己腕邊。 叮38度2。 凌玄困惑地瞇了瞇眼,覺得這燒發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地把測溫計也貼在了良昭頭頂。 叮還是38度2。 不會壞了吧? 應該不會。 良昭掩飾性地輕咳了聲,接著開口說:這兩天,我一直感冒來著,大概是不小心傳給你了。 凌玄瞬間覺察到自己頭頂的疼痛更加劇烈了。感冒還要做,有沒有點公德心,我好難受啊。 那也是被你給折磨忘的。良昭幫身邊的人掖了掖被子,沉聲哄:好了,你也請半天假,我先叫份早餐,等下吃完了一起去掛點滴。不然我們總倆互相傳染,誰也別想痊愈了。 裹緊的被子中只傳出懨懨的要求聲:可我想吃你煮的骨湯面。 良昭實在沒辦法滿足,來不及了凌總,今天可是周一,就算我不進實驗室,你也不用去開會嗎? 凌玄沉默幾秒,從被下伸出一只手凌空晃了晃,像是在驅趕煩人的嘮叨怪。 上午十點鐘,良昭和凌玄并肩坐在了醫院輸液區內。 整齊擺置沙發和輸液架的長廊里空曠得不見幾個人,在大周一的早上過來打針也是沒誰了。 良昭安靜地看著對面墻壁上張貼的疾病預防宣傳單,默讀了幾行才注意到自己身畔有灼灼的目光投來。 偏頭看向凌玄,他正仰頸觀察著兩人的吊瓶和輸液管,按照完全相同處方配置的藥水正一滴一滴有節奏地落下來。 情侶款。注目許久后,凌玄忽然如是開口。 良昭被這家伙無敵樂觀的心態逗笑,卻不肯遂他的意,清冷地反杠:什么情侶款,凌總似乎忘記我們已經分手了。 哦。凌玄拉長聲線,不疾不徐地改口,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刻意討好的意思,緣分。 你的手別亂動,小心針頭,如果拖到晚上還不退燒,就只能給你實行特殊舉措了。良昭說話時把凌玄的輸液速度稍稍調慢了些。 凌玄好奇地瞥了瞥視線,什么措施? 良昭把眼睛重新落回宣傳板上,目不斜視道:肌rou注射,再補一劑。 話音落下,身側的人便自然無比地接了句sao話,語調嘲諷:良工說的,又是我在上的那種? 凌玄的眼神仿佛已經預見了事情本質。談戀愛本壘打后學到的第一個燙知識:穩坐上位的也不一定是攻。 滿瓶的藥水終于快滴完,良昭抬頭掃了眼頭頂輸液管內所剩無幾的液體,自行拔了針頭,然后俯身在凌玄身邊,也幫他撕開手背上的膠帶。 穿著淺綠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姍姍出現時,良昭已經拔完了第二根針。 護士們只見走廊盡頭坐著兩個同樣挺拔的身影,他們正互相按著對方手背上的針眼。 我的媽耶護士站前,兩個年輕的小姑娘滿臉磕到了的滿足表情,掩唇笑著互相耳語。 向來習慣被萬人簇擁的凌總稍稍斜眼,瞥著身后的雀躍身影,低聲疑問:會不會太高調了? 良昭卻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態度,只低著頭冷漠道:你按準點行不行?都出血了。 離開醫院后,良昭開車送凌玄到Dr大廈去上班。 直到單腳跨過了人家的辦公室門檻,他才后知后覺地挑事兒:今天姓良的可以進嗎? 凌玄翻了翻眼白,不予理睬。 喬歧安從特助那里聽說,曠工小半天的總裁大人終于露了面,便抱著一小摞一會兒要用的會議文件過來。 剛一進門,財務總監就瞥到了兩人手上同款的輸液貼,咧嘴調笑:呵,這又是哪出??? 凌玄縮在自己的老板椅中,懶愜地抬了抬眸,哼笑回應:《背德星期一》,大戲,看過沒有? 得了吧你。喬歧安瞧著這人不青不白的臉色,懶得和他扯皮,直接把所有的文件都鋪到辦公桌上,逐件對接。 良昭沒有出聲打擾,自行坐在一旁休息區的沙發里,煎起了茶水喝,直到凌玄從忙碌中抬頭。 你怎么還不走??? 走去哪?我請的是整天假,半天自己病,另外半天是照顧前男友。良昭慢條斯理地洗茶轉杯,完全一副清閑自在的模樣。 凌玄在上首蹙眉:就是一個小感冒,不至于。 沁鼻的茶香在茶桌邊撲繞,良昭的幾根手指握住白玉色的壺把,邊在杯中澆上guntang的熱水,邊答話:誰說照顧的是你感冒了? 那是什么?凌玄的話剛一出口,他便自行反應了過來。 大概率是在照顧第一次吧。 喬歧安抱著文件夾口述方案的聲音忽然頓住。他扶了扶自己的銀邊眼鏡框,透過鏡片上方看軟椅上端坐著的老板,然后又緩緩轉向良昭。 兩位現在完全不背人嗎? 良昭擺弄半天的茶水終于可以入口。他只把杯盞湊到嘴唇邊輕抿了下,便隨手擱置在了漿色的茶桌上,啟唇道:別耗著時間了,你去開會吧。 那你呢?凌玄把高架起的兩條長腿放下,起身理了理自己穿著的深灰色西裝。 不是想吃骨湯面嗎?我借你們公司的餐廳用用。良昭說完便起身,輕車熟路地下樓,去往該去的地方。 Dr公司的食堂實際上就是個不對外部人員開放的餐吧。從食材儲備到廚具置辦,完全不輸給外面的高級會所,難怪這里的員工從來都沒有點外賣的習慣。 煮面用的骨頭需要慢慢熬燉,等到湯能出鍋時,高層主管們的會也剛好開完。 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骨湯面被端到總裁辦公室的桌面上時,凌玄還在忙著整理工作上的事情。 好香啊。青年低著頭,視線并不旁落,鼻子卻是靈得緊。 良昭從茶桌上夾取一團干凈的濕毛巾,邊遞過去給他擦手,邊開口:那你嘗嘗。 面碗中飄著排骨、玉米粒和菌塊,混著芝麻和顏色誘人的椒油,讓人食指大動。 良工的廚藝從不讓人失望。 凌玄捏起湯匙,送了一勺咸香濃醇的骨湯進自己嘴巴,咂舌品嘗后挑著眉梢點了點頭,接著他的五指又忙著在筆記本上敲打了。 見他吃飯不專心,良工用食指關節輕輕叩著桌面,提醒說:趕緊動,吃完量體溫。誰的溫度高,誰就去洗碗。 還有這種說法?凌玄這才笑著放下工作,低頭專心吃起了面。 熱食下肚不僅讓胃里暖暖的,兩人的頭上也開始漸漸發出汗。 滴 紅外測溫器在凌玄額頭上完成了一次工作,細窄的電子屏幕上記錄下了他此時的體溫:37度7。 青年接著探身,甚是認真地盯著良昭自己也測了溫。 [37.9]的數字清晰展現出來。 噯嘿,我贏了。 幾乎是同時,勝利者已經站起身在辦公室內歡快地轉了個圈兒,僅0.2的差值,讓一司總裁開心得像個孩子。 良昭收起測溫器,看向仍處在微小快樂中的家伙。 原本想聽他親口要求和好,可等了一整天也沒等到,看來前男友實在是沉得住氣,便只好自己先行開口。 凌總,我們復合吧。 良工的語氣沉緩恬淡,接著還鎮定自若地補上一句:還是你覺得,沒名沒分的上床比較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