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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蛇藏得隱匿,從旁人看來,他就是在和空氣對話。加上這身怪異至極的裝扮,不少游客對著他指指點點。 懷童扶了扶帽檐,沒有理會游人怪異的目光,徑直走了另一條更加冷清的小道。 * 下山后,懷童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一家銀行,照常往那兩串熟爛于心的卡號分別打了一筆錢。 一個,是他曾經大哥懷戈的卡號。另一個,是他現在父母的卡號。 在他和唐白各歸其位后,懷童能看出來,他的親生父母并不喜歡他。他也嘗試過和他們打好關系,但是… 他們的眼里至始至終只有唐白。 懷童低眉,自嘲笑了笑。 至于懷戈的卡號。 他不想虧欠懷家,即使懷家對他的養恩需要他用大半輩子才能還清。 轉賬結束,懷童抓了抓手,壓低帽檐。在他想要離開時,手機鈴聲適時響起,顯示是陌生號碼。 陌生號碼。 有一段時間,懷童幾乎每天都能接到惡意的辱罵他不要臉的惡意來電。 懷童猶豫,卻也接起來。 “喂?” 滋啦滋啦,一陣電流聲過后。 “不需要再打錢過來,你對不起的不是我們,而是小白?!?/br> 熟悉的,是懷戈的聲音。他曾經,最溺愛他的大哥。 懷童發愣,一顆心往下墜。他驀地握緊手機,指節發白。 【“不要臉的小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去的,我要是你,我早就羞愧得去死了!” “果然臉皮厚就是好,嫌貧愛富偷了別人十幾年生活居然還有臉活著?!?/br> “去死啊去死??!”】 惡意的話語好似一雙無形的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頸,拖著他往深淵去。 沒辦法…呼吸… 耳邊嗡嗡聲愈發清晰,懷童不禁扼住脖頸,面色發紅,呼吸變得急促。 “嘶嘶!嘶嘶!” 黑蛇焦急地纏繞而上,尾巴卷著一顆糖,努力地往上舉。 皮膚相觸的冰冷觸感多少喚回了懷童的意識。 “小烏、”懷童極其艱難地抬起手,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 十字架沾了汗,在太陽下反射冷冽的光。 懷童露出抹蒼白的笑,伸手,讓黑蛇順勢纏繞手臂。 “謝謝小烏?!?/br> 汗流浹背,懷童渾身顫抖忍著疼。他扶著墻,一步一步往小巷走去。 第2章 癥狀復發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懷童任由自己摔在床上,臉埋在枕頭,一動不動。 在懷童躺下的那一刻,黑蛇從他口袋鉆出,著急地把尾巴圈起來的糖果送到他面前。 懷童手指動了動,卻無法抬起手,他掀起眼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 橙色的瞳孔與溫順柔軟的蛇眼對上。 黑蛇背上的鱗片在燈下十分漂亮,看得出來它的主人對它非常上心,把它養得很好。 蛇眼咕嚕咕嚕轉了個圈,再次把圈住的糖果往他眼前送。 分明身上還疼,可懷童忍不住笑,他摸摸黑蛇的腦袋,問:“今天怎么又是草莓糖?” 他又伸出三根手指,在黑蛇眼前晃了晃,“三天啦,三天都是同一種口味的糖?!?/br> 黑蛇聽不懂他的話,嘶嘶游弋,纏上他的脖頸,在他耳邊吐信子,固執地把糖果送到他眼前。 “行吧?!鄙砩匣謴土它c力氣,懷童不情愿地撇撇嘴,伸手拿糖,撥開糖紙。 絲絲甜甜的草莓味把舌尖的血腥味壓下,懷童狀似抱怨,對溫順呆在手上的黑蛇道:“下次我想吃葡萄味的?!?/br> 黑蛇閉上眼,沒有理會任性的主人。 - 懷童把黑蛇送回小窩,伸了個懶腰,面色如常地回撥在路上被他掛斷三次的電話。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懷童把手伸直,確保手機離自己最遠,并捂住耳朵。 整個過程極其熟練,用時不超過一秒。 “懷!童!又掛我電話??!” 極高分貝的,咬牙切齒的男聲從聽筒傳出,整間房子似乎都震了震。 懷童咬碎嘴里的糖,草莓味糖果安撫躁動的味蕾,身體似乎都軟了不少。他懶洋洋窩在沙發里,慢吞吞地說:“戚醫生,我沒有?!?/br> 戚醫生叫戚塵燃,以懷童的主治醫生自居(雖然懷童從來沒承認過)。是懷童一年前某次誤入“黑診所”遇到的“熱心醫生”。 只是誤入就診了一次,便纏著他一年不放,不是熱心是什么? 懷童抱著熊貓頭抱枕,打了個哈欠。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做了三四個深呼吸平復情緒后才回復:“今天的藥有沒有吃?” 空藥瓶還在口袋里,懷童卻毫不遲疑地說:“吃了?!?/br> “是嗎?”戚塵燃似笑非笑。 懷童面不改色又往嘴里扔了顆糖,“是?!?/br> 他話音落下瞬間,門口便傳來敲門聲。同時,戚塵燃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懷童,我知道你在里面。要么開門,要么我撬門?!?/br> 想起戚塵燃的撬門方式,懷童眉毛抽了抽。 顯然,老舊租房的門口不能經得起戚醫生的二次暴力拆卸。 為了剩下一筆裝門的錢,懷童嘆氣,認命趿拉拖鞋過去開門。 門打開,懷童倚靠在門框。他劃拉額頭前的一綹黑發,垂著眼皮,“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