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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邢延:“哥,你知道阿冉的事情嗎?” 元凱陡然沉默,一向嬉皮笑臉的臉僵住,“???” 大白天喝酒不是元凱的作風,他給路邢延開了瓶可樂,放在他的桌前。 他們在閣樓里談話,路邢延不在,元凱也沒把這個屋租出去或者放雜物,房間像是經常打掃,一點都不臟,還是路邢延走前時的模樣。 有個人愿將房間空著,只為他隨時回來能住,路邢延很感動。 元凱不喜歡感天動地rou麻的互訴衷腸,路邢延也不是這種人,他們心照不宣,直接走正題。 元凱給自己點了根煙,嘆了口氣,這模樣倒不像路邢延認識的他。 路邢延以為他要來點深沉的,就聽元凱感慨了一句:“我覺得我這里像托兒所,什么時候把學雜費交一下吧?” 路邢延:“……”不愧是你,還是原來的配方。 元凱笑笑,氣氛緩和,才開始說起了路邢延想知道的事情。 “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說嗎?因為你和小冉的遭遇挺像的,你小時候和家里一鬧矛盾就喜歡往我這邊跑,小冉也是,我老早就覺得你倆咋那么煩呢,嘖,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br> 路邢延喜歡將事情倒豆子一樣說給他聽,江在冉同樣也是。 元凱還沒老婆,卻提前過上了帶兒子的生活,一帶還是兩個,可以說,他是看著兩人長大的。 正因為這樣,元凱才知道他們彼此都不知道的秘密,甚至是比路邢延還要早知道,江在冉喜歡路邢延。 路邢延和元凱在閣樓坐了一下午,也聽了一下午江在冉的事情。 元凱剛認識江在冉的時候,江在冉剛上初中,那個時候的江在冉有點叛逆,每次來都帶著傷,被元凱教育了兩句就蔫兒吧唧的。 元凱看得出來,那個板著臉有點裝酷的小孩其實內心很柔軟,也很脆弱。 有一次,江在冉額頭腫了個大包來他這里,元凱沒問兩句,江在冉就抱著他開始大哭。 周圍上網的人調侃他是不是早年弄丟的孩子親自上門尋親來了,把他尷尬的,趕緊抱著江在冉上了樓。 那一次元凱才知道江在冉為什么總是受傷…… …… 江在冉從睡夢中驚醒,他全身汗濕,不住地喘著氣,他趕緊按開床頭燈,過了半晌才恢復平靜,看了眼手表,他睡了一個下午,現在已經晚上了。 他夢見了他的母親,夢中,他又回到了小時候。 阮婷不是第一次發病,之前就有征兆,加上懷孕,她的情緒總是反反復復。 那天是深夜,江在冉還在睡覺,睡夢中突然被阮婷從床上拽起,阮婷拖著他往陽臺走。 江在冉上五年級,不是小孩了,但那個時候的他營養不良,完全沒辦法反抗阮婷。 他被阮婷按在陽臺的欄桿上,半個身體掛在了外面,底下是黑壓壓的地面,全身的血都涌入大腦,他腦袋脹痛,眼淚倒掛,瘋狂嘶吼大哭著,求阮婷,求爸爸回來救救他。 可是周圍的燈都暗了下來,沒人救他。 直到快要墜落的時候,他被阮婷拉了回去,女人面色癲狂,抱著他不停道歉。 江在冉害怕的蜷縮在她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從那天后,阮婷的狀況就開始往下坡路奔跑了。 她總是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先開始是沖著東西發脾氣,最后矛盾完全指向了江在冉,江在冉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錯的。 有一次,江在冉洗完手沒有擦干凈,水沾到了沙發,阮婷一聲不吭,將腳邊的凳子甩了過來,他的額頭被砸傷,阮婷卻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事后又抱著他,安慰他,拼命道著歉,反復無常。 深夜,甚至是白天的時候,阮婷一個人躲在角落,面對著墻壁,不知道在嘀咕著什么。 江在冉每次都被這樣的阮婷嚇到,卻不敢叫她,他怕阮婷一回頭,那個面容可怖的女人會再一次上他mama的身。 江在冉回到家的時候,再也沒有新鮮的飯菜,也沒有母親呼喊他名字的聲音。 爸爸常年不在家,江在冉偷偷給他打過電話,告訴爸爸,mama要把他推下樓,得到的卻是爸爸的一句——‘你要乖乖聽話’。 江在冉的生活費都是阮婷給的,學校需要交學雜費,他問阮婷要,卻被阮婷甩了一巴掌。 “你爸很久都沒打錢了,你還一個勁的問我要錢,我哪里有錢?你爸的錢全給外面的小婊/子了,我生你有什么用?看你的樣子,丑不拉幾瘦得像猴,我怎么生出你這么丑的東西,你個賠錢貨……” 江在冉的早餐和午餐都要在學校解決,被阮婷打了后,他更不敢問阮婷要生活費了,回家后也沒有飯吃。 那段日子,他急速消瘦,本來就營養不良,后面更瘦成了皮包骨。 終于有一天,江在冉受不了阮婷的打罵,沖動之下推了阮婷一把,那女人滾下了樓梯,肚子里的孩子沒了…… 他們指責江在冉的不是,阮婷也沒解釋,任由江在冉成為了兇手,放縱親戚們對江在冉的多番‘教育’。 再之后,許久不見的江爸爸終于回來了,開口的第一件事是,他要和阮婷離婚。 麻木的江在冉,那天哭了一整晚,他爸雖然對家里的事情不聞不問,小時候對他卻是好的,他就是沖著爸爸的好才選擇乖乖聽話的,結果,他最后的依仗也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