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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鄉下寡婦能將五個孩子拉扯大,男娃都娶上了媳婦,女娃嫁得也不錯,可以說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了。 而且現在外面的世道不太平,她還能知道財不外露,會招來禍害,所以即使有錢,可家里吃的穿的,都和同村人差不多,并不扎眼。 在接收到記憶時,寧秋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亂糟糟的大家庭,肯定要分家的,擠在一起只會消磨親情。 可現在,她轉變了想法。 從老太太的記憶得知,她不知道除了鎮子以外的地方,可上鎮子的時候也能偶爾聽到說盛朝要和別國打仗了。 打仗都是要死人的,所以這個時候就更加看重家不能散,只要人齊聚在一起,才不會被欺負。 雖然寧秋崇尚單打獨斗,可有時候宗族人多,對普通老百姓而言,確實是一道保護傘。 如今她就是老太太了,總要融入這個時代,跟著時代的風向走。 分家,肯定是要分的,但過猶不及,最起碼是要在長孫結婚之前分家,現在長孫才十一歲,本朝規定的成婚年齡是男子十六,女子十四,所以不著急。 寧秋走在屋內,將老太太藏起來的東西都給挖掘出來,慎重的寶貝,她都給放進了隨身空間,只是留了些日常用。 世道不安寧,戰亂發生,三灣村還處在常年戰發的百里之內,一切都會有發生,所以要早作準備。 “奶,可以出來吃飯了?!蔽萃鈧鱽砹舜髮O女張小紅的聲音。 “這就來?!睂幥镦i好了柜子,手上拿著一包糖塊走了出去。 這是今年過年時,老太太買回來的,每人分一小塊吃,剩下的她都給收了起來,藏在柜子里。 糖塊不好買,雖然買回來的糖塊是最劣質的,但對普通老百姓而言,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所以只有在節日的時候才拿出來分食。 寧秋剛剛看了眼,已經開始融化了,現在正直夏日炎炎,再繼續藏著,往后根本就吃不了。 糖的香味,總是彌漫得很快,寧秋才走出來呢,晚霞的清風吹過,她油紙里包的東西是糖,根本就藏不住。 “今天晚飯過后,每人可以分到一塊糖?!睂幥镒谑孜簧?,目光掃過一大家子,見他們的目光都要粘在手邊的包紙上,這才出聲。 她剛剛在屋子里,已經按照老張家的人頭,全部都分好了,一人一塊,不多不少。 聽見寧秋這樣說,有些孩子已經在吸溜著口水了,就連最大的張聰明,也是暗自咽了咽口水,十一歲的娃雖然是半大小子,可總歸也還是孩子,平日里也吃不到,自然會饞。 不過老太太威嚴習慣了,沒人敢靠近她,也沒敢忤逆她,所以雖然饞,也不敢出聲。 一貫會哄老太太開心的張有財最有眼色,現在也不敢觸霉頭,沒看見老太太一個眼神都不看他嘛,出聲了準沒好事。 安靜了良久,最后還是張有富開口,他很是疑惑道:“娘,這也不是啥大過節的,今天殺了下蛋的老母雞,怎么還拿糖出來吃?” 他是家里的老大,也是除了張有財之外,讓老太太看重的第二人,所以并不會很害怕。 寧秋冷哼一聲,手上拍著桌子啪啪響,“怎么,老大的意思是,我平常短著你們吃,缺著你們喝的了。你們也不去外面看看,在三灣村里,有誰還能像你們這樣一天可以吃三頓飯,偶爾還能打牙祭,又有誰缺糧了要賣人討飯!” 老太太的為人處世雖然有很多詬病的地方,可她這方面確實做得很好,即使她重男輕女,也不會少了家里女娃娃的吃食,只是沒有孫子那么好罷了。 現在外面有戰火燃燒的趨勢,去年的糧食收成就不太好,今年又是干旱地,種出來的莊稼上交了一部分給國家做儲糧,剩下的完全不夠一家子嚼,餓死的情況還沒有出現,可家底薄的村戶,已經有賣女兒賣孫女的情況了。 見老太太要生氣,張有富連忙道,“娘,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我人老了,但也不傻,我看你們每個人都有這個意思?!睂幥镉质抢渎暤?,同時眼神里也透露出nongnong失落之意,長長嘆了聲氣滿是滄桑。 “既然你們都不服我這個老太婆,明日就叫村長來分家吧。不用見著我這個老太婆,你們也樂意?!?/br> 她搖了搖頭,半白的銀發很是刺眼,聲聲說著分離,聽了讓人心酸。 三個兒媳婦雖然對分家有著不同想法,可這會兒完全不敢附和老太太的話,這可是敲山震虎啊,誰敢出聲。 “娘,我們都是一家人,怎么會分家呢?!睆堄懈恍念^一酸,連忙道。 至于桌子下被媳婦用力踢了一腳的提醒,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沒有在意。 身為一個兒子,讓親娘說出要分家的氣話,已經是他不孝,要是順著娘的話同意,那他還是不是人了。 “大哥說的對,娘,您可是我們的親娘,我們怎么會分家呢?!睆堄胸斠彩沁B忙點頭。 他當然一百個不愿意分家,要是分家了,他還怎么樣占便宜。 沉默了良久的張有貴,也是悶出了一句話,“娘,不分家?!?/br> 不管做娘的什么樣,可也是生他們,養他們的親生母親,他的良心可沒有被豬油給蒙住了。 幾個孩子眼巴巴的望著寧秋,眼睛黑溜溜的很明亮,不敢出聲,不過瞧著也還挺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