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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阿焉“醉茶”后無意打碎的那支。 木盒另一側,還有一支玉釵,玉質普通至極,與斷掉的那支有云泥之別。 如此普通的一支玉釵,卻保存完好,擺放端正,顯然對待用心。 離貞握住那支玉釵,熟悉之感盈上心頭。 翻來覆去摩挲了半晌過后,離貞放下玉釵,去尋找屋內其他的物件。 她借著燭光將柜門抽屜都看遍,也沒找到什么有用之物。 她不禁感嘆,寂宵子住著如此精致寬敞的宮殿,生活卻這般簡陋,連一書半紙都找不到。 夜已深,離貞便留在白玉宮中就地睡去。 這一夢,讓她知曉了那支玉釵的來源。 那日早上阿焉向寂宵子獻花未成,反倒被迫向班吟道了一百聲歉,回去找寂宵子時,正見她在將碎掉的玉釵拼好放入盒中。 阿焉原本心情低落至極,見到此景又忍不住感到詫異。 “師尊的發釵,為何變成這樣?!?/br> 寂宵子眼睫輕垂,望著盒中碎片輕描淡寫地說道:“昨晚送焉兒回屋時,不留意摔碎了?!?/br> 阿焉淺棕的眸子微微張大了一分。 他低下頭去,冷峻的小臉上竟顯出一絲愧疚。 他未曾多言,自那之后,他每日修煉之余,都如從前那般從山上收集柴火,送去后廚換取碎玄晶。 某日外門子弟下山采買物資,阿焉一臉冰冷地糾纏了上去,硬是跟著他們一同出山。 阿焉回山再去白玉宮時,手中便捏著那支品質普通不過的玉釵。 “給師尊?!卑⒀缮熘直?,側下的腦袋不敢看她,顯而易見的緊張。 他唯恐如上次獻花那般,一片好意未能傳達,反被訓話。 埋著腦袋的阿焉便未能看到,寂宵子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和從未透出過的柔和笑意。 …… 這師徒二人,一個只愛別扭地獨自行事,一個只在無人瞧見時泄露溫柔,誰都不坦誠。 離貞輕嘆著,迎著清晨的日光,將玉釵捏在手中端詳出神。 碎星悄然現出身來,周圍的景象頓時又明亮了一分。 “劍主,碎星想起一個地方,或許能找到另外的線索?!?/br> 離貞訝然覷向他:“我倒忘了,你也能蘇醒記憶?!?/br> 碎星輕垂著白睫,竟顯出一絲羞澀之意?!爸皇遣恢?,能否幫到劍主?!?/br> 離貞笑道:“去看看便知?!?/br> 一人一靈離開白玉宮,正巧碰上路過的班吟。 班吟一臉震驚地看著離貞,激動道:“離師妹,你……你怎么去禁地了!” 離貞面露一分為難,只說道:“師尊允我進去打掃?!?/br> “咦,這么多年來都未見無垠子前輩命人清掃白玉宮,怎么如今又變了?!?/br> 班吟詫異著,又滿是遺憾地嘆道:“如此好事,怎么不命我做呢!我做過五百年外門弟子,打掃可在行了!” 離貞:“……” 班吟雙眸發亮:“里頭是什么模樣?寂宵子前輩的居所,我早就想觀瞻一下了!” ……再尋常不過的模樣,離貞心道。 “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br> 班吟搖頭:“不,不可進?!?/br> 離貞:“我將這清掃宮殿的活轉交你一日?!?/br> “誒,這主意好!”班吟喜道,隨即又瞪大了杏目,嗔道:“你又不是無垠子前輩,怎么能擅自替他做主?算了算了!” ……這宮殿還是她的呢。 離貞無奈笑了笑,班吟面上看起來粗枝大葉,實則細心而有分寸,否則寂宵子當初也不會將嬰兒交與她照料。 記憶中的班吟對阿焉,也是極具耐心、費心盡力,日日cao心。 自己親手養到半大的孩子,最終被誅殺于她憧憬之人劍下的那一刻,她該是何感受呢…… 離貞不禁感到一分惆悵。 告別班吟后,離貞隨著碎星來到阿焉常待的那座山的陰面。 碎星幾番丈量后,指向了一棵古樹。 離貞以靈力探入地下,從深處挖出一只鐵盒來。 盒中裝著一沓紙,字面朝下堆疊,離貞取出翻過來一看,字面從上到下,筆記從稚嫩歪扭,逐漸俊秀有力。 顯然,這些紙張跨越了數載。 “元年三月初五,摘花獻禮,被責罵?!?/br> “二年六月初七,沖撞師伯,被責罵?!?/br> “四年十月十五,打傷外門師弟六人,被責罵?!?/br> “十年一月廿六,殘廢試煉對手,被關禁閉?!?/br> “十五年四月初十,離隊獨闖魔域,被關禁閉?!?/br> …… 這簡直就是一疊記仇冊。 離貞心中愕然,寂宵子對阿焉的每一次責罰,他竟都記載得清清楚楚。 而隨著阿焉年齡增長,其犯下的錯誤也愈發嚴峻。 越往后看,越覺揪心。 直到最后一頁。 “九百六十二年臘月十九,舉止不軌,冒犯尊師,被逐出宮?!?/br> 第63章 、舍身 “原來封魔頭前世便對阿貞有非分之想了咕,這就叫離經叛道吧咕!”阿金看到那頁字,忍不住嘟囔道。 離貞捏著那疊紙愣神了半晌,低聲道:“我只是不知,阿焉為何要將這些都記下?!?/br> 阿銀道:“定然是為了有朝一日找阿貞算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