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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傻師尊,只當別人不容易,便讓自己吃啞巴虧,這幸虧是在夢里,若在現實中她的師尊善良到這般愚地,她就算是晚生后輩,也要說道他幾句。 蕭念一路前行,從不在何處多作停留,離貞便也跟著他走過大漠孤煙,淌過長河漫漫,眼前的景象變了千百般,回想起來又似只是邁過了短淺的時間罅隙,根本不知歲月過去幾多。 似那般的傻事,她看著他犯了不止一次??蓾u漸的,離貞竟也習以為常,甚至覺得他癡傻固執得有些讓人生憐。 該不會師尊年輕時候,當真是如此性情吧……離貞不禁冒出這等想法。 她無奈笑出聲,卻驀然察覺,這夢做得真長。 她怎么還不醒來…… “恕我直言,似你這般頑疾難解,道途艱難,日后難成大器,本派收不得你?!?/br> 一道蒼勁的男子之音打斷了離貞的沉思。 她抬眸望去,原來這時的蕭念正在尋找拜門之路,顯而易見,他并未受到眼前這個門派的待見。 “目光短淺,師尊心觀萬象,尋常修士都不能及!” 離貞發泄一般地自語,也只能嘴上說說,沒有任何人能聽到她的牢sao。 蕭念面上拂過一瞬的失落,而后他只微微笑了笑,彬彬有禮地離開了此地。 離貞以為,總有門派能慧眼識英才,看穿師尊頑疾之下的堅韌道心,可接二連三的相似場景讓她愈發郁結。 而蕭念在屢次被拒之門外后,他面上那僅有的神采也消磨了去。 原本他只身周游,就算風塵仆仆衣帽貧寒,身上也總有一股不屈之氣,可如今他心如眼灰,腳步緩慢,縮在殘垣斷壁之中如陷死寂。 離貞坐在他身旁,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好似下了雨。 夢境雖虛,卻非全無道理。 或許師尊年輕時候便是處處遭遇不公。曾經某個時候,他也像現在這樣落魄無助,一念之差,便會徹底放棄求仙問道。 若不是那位叫寂宵的女子施以援手,他恐怕就會這般永遠沉寂下去。 離貞忽然眼眶酸澀,不敢深想。 “道友何故這般失魂落魄?”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似天光劃破陰暗。 幾乎同時,蕭念和離貞抬起了頭來。 來人身姿綽約,似九天落下的神女,即便披著黑袍,都難掩仙風道骨。 她垂眸間透著超乎塵世的孤冷氣息,她一出現,便似有雪氣漫布山野。 離貞在這剎那睜大了雙眼。 這驀然降臨的神女,生著與她一樣的臉。 第23章 、寂宵 蕭念分明看不見任何事物,卻在那女子到來之時滯住了神色。 墨衣女子走到蕭念面前看了他半晌,眉目間的冷寂終于融化了一分,顯出一抹難得的柔意。 “你讓我想起一位熟識之人?!蹦屡拥吐曊f道,“他為尋劍道極致而自廢雙眼,以心代目,心劍合一,贏得萬人尊崇?!?/br> 蕭念聞言,愕然抬起了雙眉。 他如死灰復燃一般吊起了情緒,誠摯而懇切地問道:“敢問那位前輩身在何方?” 他聲音有些許顫抖,仿佛找到了最后的門路。 墨衣女子搖了搖頭:“你現在還見不到他?!?/br> 蕭念雙睫輕顫,氣息再度蕭瑟下去。 墨衣女子又道:“我與他師出同門,亦可點撥于你。你我有緣,我贈你一套功法,若你能習成,必能成為此界劍道第一人?!?/br> 蕭念渾身一震,立刻起身朝她鄭重一拜:“蕭念多謝前輩?!?/br> “蕭念……”墨衣女子品味著這個名字,忽而抬唇一笑:“確實有緣,我名號之中亦有一個‘宵’字,你可喚我寂宵?!?/br> 離貞心中早已有了猜測,這名女子果然便是寂宵。 只是好笑,她沒見過寂宵的模樣,便將自己的臉夢在了寂宵前輩的臉上,而那恰是師尊心中最為尊敬的人物,這簡直讓她渾身別扭。 寂宵取出一本書冊遞到了蕭念面前。 “此為《大荒劍訣》,唯我獨創?!?/br> 蕭念恭敬接過了劍訣,面露難色道:“寂宵前輩饋贈,晚輩感激不盡,只是晚輩目不視字,又境界低微,恐難以修習?!?/br> “我將它贈與你,只是為了他日你功成名就,能將此劍訣傳授后人?!奔畔徽f道,“我會將全本劍訣講授于你,你須用心銘記?!?/br> 蕭念的身體細微顫抖,似是受了不小的觸動,他堅定了神色再度朝她深深一拜:“弟子謹遵前輩教誨?!?/br> 離貞心生感慨,難怪師尊那般殷切又毫無保留地將《大荒劍訣》傳給她,在見到她習成第一式后還顯露些許激動之色,原來都是為了寂宵前輩的叮囑。 她這般想著,又驀地一頓,她怎么就將這夢里的事看作了理所當然? 說來古怪,若只是尋常的夢,在經歷幾個不清不明的場景后便會醒來,而她卻夢了這么久,還幕幕清晰仿若真實。夢到這寂宵前輩時,她說起什么自廢雙目的劍道高人,就好似真的在講與他們聽似的。 她頓時恍惚,這是夢,又好像不僅僅是夢。 夢里寂宵向蕭念傳授劍訣,時間只過去彈指一揮間。 寂宵離開時,如她到來時那般突然。 蕭念尋遍了四周,也未找到她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