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步舟,你找死!”李素素一針便向步舟戳了過去,被步舟靈巧地躲開。 這外表老實正經的步師兄,竟也是陰陽怪氣的老手了。 封焉的無視和步舟的數落將李素素的氣焰澆滅了大半,一路上她便鐵青著臉,不愿再與同行的任何一位搭話了。 到了約定地點,陳老板已在院中等候,雙方剛打了招呼,院中忽然又沖出一人,長劍直刺離貞。 “離、貞!”那人喊得撕心裂肺,仿佛與離貞有著血海深仇。 離貞下意識初見格擋,定睛一看,驚道:“陳桑之?!” 陳桑之還欲攻她,封焉忽然出手將其擊退,極其自然地站在了離貞身前,氣息凜冽。 好快的身法。 步舟不由得多看了封焉一眼。 他渾身警惕,低聲問離貞:“那人是誰?” 離貞凝眉:“瓊吾宗的人?!?/br> 陳桑之盯著她雙目都要出血,離貞心生狐疑,雖說陳桑之仰慕瓊吾宗大小姐陸芝,可當年那件事分明是陸芝父女設計害她,失修為險喪命的也是她,他為何反而一副恨她入骨的模樣? 氣氛凝重,陳老板立刻出身勸說雙方道:“這是在下的侄兒,沖撞了幾位道友,實在抱歉。桑之,這幾位是為叔特意從華真宗請的客人,不管你與那位姑娘先前有何過節,現在都應當放在一邊,知道了嗎?” 與陳桑之說話時,陳老板的語氣刻意重了一分。 “知道了?!标惿V桓试傅貞?,目光不屑地從離貞身上挪開。 陳老板從屋內抱出一個暗紅色的箱子,對華真宗的幾人道:“與赤霄殿約定的交貨時間就在這兩日,幾位道友,咱們現在便出發吧?!?/br> “陳老板,你這箱子里裝的什么寶貝?”步舟問道。 陳老板打開箱蓋,里面是一團黑紅相間的石頭,表面坑坑洼洼,如□□皮一般。 “玄南墨,好東西,鑄造神兵利器的上等材料?!辈街劭戳艘谎郾忝摽诙?。 陳老板神情微訝:“道友好眼力?!?/br> 步舟客氣笑了笑,又問道:“看陳老板亦是修道中人,令侄也是名門正派子弟,玄南墨這種稀世珍才重金難求,應當不缺買賣門路才是,何必要將生意做到那魔門之中?” 離貞暗暗觀察著二人,步舟看似隨口詢問,實則是在試探陳老板的用心,若是瓊吾宗門人與魔門有染,那于瓊吾宗而言可是有損名聲之事。 陳老板痛切地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我經商這么些年,難得采到一塊如此稀有昂貴的礦材,原本準備放價拍賣,赤霄殿得了消息后卻要我將玄南墨送去,如若不應,便來強奪。我們商賈之家哪里敵得過殺人飲血的赤霄殿,便只能答應了?!?/br> 李素素問道:“那赤霄殿可說過要給你報酬?” 陳老板道:“雖承諾有報酬,可、可誰敢將東西送到那地方去!在下境界低下,陳家就屬桑之一人還有些修為,我思來想去,只好請華真宗的高人們幫忙護送了?!?/br> 說著,陳老板又想起了什么,從懷中掏出一紙書信來。 “道友請看,這是赤霄殿傳與在下的字據?!?/br> 李素素接過來,朝其中注入靈力,字據左下角的紅色印章愈發鮮艷如血。 “的確是赤霄殿的印記?!?/br> 她看向步舟。 步舟了然地點點頭:“出發吧?!?/br> 兩人雖互相看不順眼,但就謹慎心而言,還是有同門間的默契。 離貞行在路上,渾身都似在被他人的目光戳刺。 比起李素素那點妒忌心,陳桑之的怨恨更讓她心中不快,但不管他如何拿眼神剜她,她就當全然不覺,雙眼從來只看前方。 “數月前還是練氣初期,怎么可能這么快便到金丹期,你用了什么邪術?!”陳桑之移到離貞身邊,朝她低狠問道。 看來那群圍剿她的瓊吾宗弟子死亡之時,還是將她的消息傳給了瓊吾宗,想必是有人身上種有宗主陸眠的連結印。 離貞都不看他一眼,低聲道:“與你無關?!?/br> 陳桑之憤然道:“別以為你逃到華真宗便能萬事大吉!” 話音剛落,他便覺周身氣息冰寒、血液凝滯,好似被怪物凝視了一般。 他愕然止聲,抬眸看向離貞身邊的封焉,那人正以極淡的眼神看著他,仿若在看一件易碎的陶瓷。 那人、那人分明也只有金丹期……! 封焉收回了目光,陳桑之這才得以動彈,他戰戰兢兢移到另一側,恨不得與離貞隔得越遠越好。 這該死的離貞,竟找了這樣一位能人靠山! 離貞輕擰著眉頭,只覺他莫名其妙。 近側的李素素隱約聽到陳桑之的話,不由得震驚,這討人厭的女劍修數月前的修為只有練氣初期?這可真有意思!她身上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臨近赤霄殿,那股壓人的氣息便不可抗拒地迎面而來。 濃霧彌漫,景色驟沉,鎖鏈荊棘密布,檐角鋒利如刺。 置身其中時,比幾個月前在數里之外看到的還要震撼百倍。 離貞心中壓抑,這股氣息令她十分不暢。 六人走到鬼口般的殿門時,大門自動敞開,幾人向其中走去,殿內陰暗得不似常人所能居住,耳畔寂靜至極,僅能聽到腳步蕩漾在殿內的回聲。 --